蕭璟玄來到宣平侯府門口,一小廝忙不迭的迎了過來,“六公子,您迴來啦,侯爺和大夫人都在大堂等著您呐。”


    蕭璟玄輕“嗯”了聲,便大步走了進去,瞧見全家人聚坐在一起,看向高坐在大堂上穿著一襲藍色長袍、老成持重的蕭辭問,“父親,您那麽著急的讓璟兒迴來,可是家中發生了什麽大事?”


    蕭辭說,“璟兒,三日後皇上要在城西祭壇舉行祭天大典,我們蕭家榮獲皇上恩寵,準許帶一子前去,我與你母親哥哥們商量好了,要帶你前去祭壇,參見祭天大典。”


    蕭璟玄疑惑,“父親,祭天大典不該由大哥和您去嗎?您知道璟兒一向不喜熱鬧,還是讓大哥陪您去吧。”


    坐在左側首位麵如冠玉、爽朗俊美、一身白衣勁裝的大哥蕭章旭笑說,“小六,既然父親讓你去,你就去吧,還能多見見世麵,順便也認識認識那些叔叔伯伯,以你出眾的品貌,說不定還能尋到一門絕好的親事。”


    蕭璟玄挑眉,“父親,既然大哥不想去,那也該是二哥三哥去,怎麽也輪不到璟兒吧。”


    這時,坐在蕭章旭旁邊穿著湛藍錦袍,溫文爾雅、儀表堂堂的二哥蕭諾說,“小六啊,你二嫂剛生下珺兒,二哥還得幫忙照看,就不去湊熱鬧了。”


    蕭璟玄微微皺眉,看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三哥蕭岐。


    蕭岐挑了挑眉,“小六,三哥還得忙著籌備大婚事宜,想去也沒時間呐,還是你同父親去吧。”


    蕭璟玄甚為疑惑,為何他的三個哥哥都不願去祭壇,而且神情極為怪異,難道他們有什麽事瞞著自己?


    蕭璟玄意味不明的看向氣宇軒昂、不苟言笑的四哥蕭煜傑說,“四哥,你不去祭壇的理由又是什麽?”


    蕭煜傑一愣,支支吾吾說,“這個嘛……啊,四哥前幾日答應了宋伯伯要去教他小兒子劍術,四哥不能言而無信啊。”


    蕭璟玄輕笑了聲,抱著胸好整以暇的看向手執畫扇、清秀俊逸的五哥蕭楚雲說,“五哥,到你了。”


    蕭楚雲驚訝的“啊”了一聲,看向蕭辭眨眨眼,蕭辭無奈的說,“璟兒,你就別為難你幾個哥哥了,祭天大典你就跟著父親一起去,就這麽決定了。”


    蕭璟玄正準備說些什麽時,坐在蕭辭旁邊穿著一襲緋色牡丹錦袍、長相美麗、雍容華貴的大夫人開口說,“璟兒啊,你是家中幼弟,哥哥們自然得讓著你,你就莫要推辭了。”


    蕭璟玄看向大夫人,當年母親與父皇私奔後,事情在豐都傳的沸沸揚揚,外祖父被氣得躺在床上一月之久,萬般無奈之下,外祖父隻得厚著臉皮將二女兒李月蘿嫁與蕭辭,算起來,大夫人還是他的姨母,隻是明麵上,他得叫她一聲母親。而他的大哥蕭章旭,二哥蕭諾,三哥蕭岐則是他的表哥,許是因為有著一層血緣關係,他自小便與三個哥哥較為親近。


    既然大夫人都開口了,他還能說些什麽了,蕭璟玄無奈,隻好應了下來。


    蕭璟玄似是想起什麽,看向蕭辭問,“父親,三哥的婚期可定下了?”


    蕭辭笑了笑,“定下了,就在下月十五。”


    “這麽快?”,蕭璟玄看向蕭岐問,“不知三哥娶的是哪家小姐?”


    未等蕭岐說話,大夫人笑道,“是曹太師府的二小姐曹靈汐,這孩子不僅長得標致,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乖巧孝順,你三哥能娶到她,是我們蕭家的福氣。”


    這時,坐在右側首位,穿著一襲鵝黃色輕紗籠翠煙衣裙,長相極為普通,但身上流露著一股書香門第氣質的二夫人苦笑著說,“是了,雖說曹二小姐是曹家庶出,但好歹也是曹太師的孫女,地位堪比那些達官貴族家的嫡女了,岐兒可真是好福氣啊,也不知這種好福氣什麽時候輪我家傑兒和雲兒。”


    蕭章旭寬慰說,“二姨娘寬心,隻要有合適的人家,旭兒定會幫四弟五弟留意的。”


    二夫人麵露不虞,“旭兒這話說的輕巧,你四弟今年已滿十八,要是再不娶妻生子的話,怕是要被人說閑話了。”


    蕭璟玄聽出了話外之意,大哥是世子,婚事自然得看聖上旨意,由於這些年朝局不穩,加之西隴越發肆無忌憚的入侵,大哥的婚事一再被擱置,而他不過剛滿十六,自然是不急的,可四哥就不同了,在大商男子到了十八還未娶妻,便會被人私下裏詬病。


    蕭辭瞥了眼二夫人,對蕭璟玄說,“璟兒啊,你日夜兼程從梁州趕迴來,定是累了吧,先去休息吧,你們也都散了吧!”


    說完,蕭辭便起身往後院走去,二夫人亦是氣衝衝的迴了自己的院子,幾位哥哥也各自迴了屋子。


    是夜,蕭璟玄見哥哥們都坐在後院喝酒下棋,便走了過去,雙手抱胸,看著他們慵懶問,“今早你們為何都不願去祭天大典,是不是有什麽事兒瞞著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哥哥們齊齊看向蕭璟玄,失笑出聲,蕭璟玄微微皺眉,“笑什麽?快說。”


    蕭岐站起身走到蕭璟玄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六啊,你長了這樣一張俊美無雙的臉,不去祭壇見見世麵,豈不可惜?”


    蕭璟玄冷笑一聲,“三哥,祭壇都是一些文武大臣和皇室子弟,有什麽可見的。”


    蕭岐意味不明的說,“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你還能遇到一個驚為天人的女子。”


    “行了老三,你就別逗小六了”,一旁正在下棋的蕭章旭看向蕭璟玄說,“小六啊,哥哥們也沒什麽事瞞著你,就是……”


    蕭章旭有些說不出口,看向說話直來直往的蕭煜傑,蕭煜傑接收到了大哥不懷好意的目光,側過頭去假裝沒看見。


    這一幕恰巧被蕭璟玄看到,便對身邊的蕭岐威脅說,“三哥,你要是再不說,待你大婚之日,看我怎麽把你的洞房鬧得雞犬不寧、人仰馬翻。”


    蕭岐臉上的笑漸漸消失,無奈說,“好好好,三哥告訴你,真是怕了你了,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就是祭天大典上會有一個十分可怕的人。”


    蕭璟玄狐疑,“什麽人?”


    蕭岐答,“女人!”


    “女人?”,蕭璟玄不明所以,“女人有什麽可怕的?”


    蕭岐歎了口氣,“小六啊,你可還記得,你十二歲時去了梁州那三年嗎?”


    蕭璟玄當然記得,他並不是去什麽梁州,而是以金蟬脫殼之計去了晟國,這事兒除了父親,哥哥們一點兒也不知情。


    蕭辭並不知道他的親生父親就是晟國皇帝,他母親隻跟蕭辭說他親生父親是晟國的一個商人,因生意失敗欠了一屁股債,才被債主追到兩國邊境。


    這種拙劣的謊言蕭辭雖有懷疑,但他為人正直善良,不願以小人之心去揣度身邊的人,何況蕭辭一直傾慕他母親,愛屋及烏的對他也是極好,什麽事都會想著他,這也是他覺得愧對蕭辭的地方,好幾次他都想要跟蕭辭坦白自己的身世,可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


    蕭岐見蕭璟玄陷入沉思,便輕喚了他一聲,蕭璟玄迴過神說,“當然記得,三哥,你繼續說。”


    蕭岐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蕭璟玄繼續說,“你可知道沈威沈國公?”


    蕭璟玄說,“知道,沈國公跟祖父都是大商的開國元勳,沈家和我們蕭家一樣都是忠臣良將……”


    未等蕭璟玄說完,蕭岐便打斷了他,“沈家和我們蕭家不一樣,沈家可是皇親國戚,沈國公的女兒是先皇後沈夢秋,沈家可謂是大商最為榮耀的氏族了,隻可惜啊,自沈國公逝世後,沈家被禦史台和當今太傅陳仲聯名彈劾擁兵自重、意圖謀反,咱們這位天子啊,生性多疑,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人,最終沈家被滿門抄斬,那叫一個慘啊!”


    蕭諾瞥了眼蕭岐說,“別聽你三哥瞎說,沈家雖被滿門抄斬,可沈國公的外孫女不還活著嗎,沈家也不算滅族。”


    蕭岐反駁說,“怎麽不算?皇上要是連沈國公的外孫女都斬了,那豈不是連他自個兒也要斬了!”


    蕭璟玄問,“當時就沒人肯為沈家求情嗎?”


    蕭岐接著說,“有啊,當年父親可是第一個站出來為沈家求情的,結果觸怒龍顏,被發配西北邊疆,還挨了五十板子!”


    蕭楚雲狐疑,“沈家既然被滿門抄斬,那皇上為何獨獨留下沈國公的外孫女呢?”


    蕭章旭迴說,“因為此女不是別人,正是皇上的第九個女兒,昭仁公主周元卿!”


    蕭璟玄恍然大悟,“莫非三哥所說的可怕之人,就是那位昭仁公主周元卿?”


    蕭岐迴說,“正是!”


    蕭璟玄疑惑,“這昭仁公主有何可怕的?”


    蕭岐嚇唬他說,“昭仁公主生性冷漠涼薄,仗著皇上寵愛囂張跋扈、行為詭譎荒唐、殺人如麻!這些年被她無故抄家滅門的大臣不在少數,隻要一提到這位昭仁公主,文武百官那是聞風喪膽,都想除之而後快!”


    蕭煜傑繼續說,“不僅如此,就連皇家三大護衛軍之一京衛司也由昭仁公主一人掌管,可謂權傾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尤其是京衛司刑獄,裏麵有十八種酷刑,不管是朝中大臣,還是皇親國戚,隻要進了刑獄,沒一個能活著出來,就連當今太子對刑獄也是唯恐避之而不及!”


    蕭璟玄不以為然,“這很可怕嗎?”


    蕭岐迴道,“當然可怕,不然那昭仁公主也不會被人稱作青衣小閻王!”


    蕭璟玄好奇問,“為何叫她青衣小閻王?”


    蕭岐加重語氣,“因為她帶京衛司抄家滅門、在刑獄殺人的時候,總會穿著一件青衣!”


    蕭璟玄立馬反應過來,“所以說……哥哥們不願去祭天大典,就是因為這位昭仁公主?”


    哥哥們異口同聲的說,“正是!”


    蕭璟玄一愣,隨後問,“父親之所以會讓我跟他一起去祭天大典,是哥哥們的意思吧?”


    這時,幾人心虛的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肯承認。


    蕭璟玄嘲笑一聲,“你們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啊!”


    蕭岐拍了拍蕭璟玄的肩膀,“小六,皇上又沒見過你,但大哥就不一樣了,萬一皇上看見大哥,突然想起大哥還未娶妻,說不定就把昭仁公主許配給大哥了,那大哥豈不是掉進無間地獄了。”


    蕭章旭也拍了拍蕭璟玄的肩膀,鄭重其事的說,“小六,大哥知道你是最最善良的弟弟,相信你不會見死不救的,大哥未來能不能娶到一位賢良淑德的大嫂,全靠你了!”


    蕭璟玄扒開兩人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去祭壇這事,我得去跟父親說道說道!”


    說完,蕭璟玄轉身欲走,這時,蕭辭走了過來,掃了眼幾人大吼道,“別聽你幾個哥哥胡說八道,昭仁公主不像他們說的那樣!”


    幾人驚訝的看向蕭辭,蕭岐忐忑問,“父、父親,您什麽時候來的?”


    蕭辭佯怒,“來了好一會兒了,本想看看你們在這幹些什麽,沒想到盡是幹些嚇唬弟弟的事,你們還有個哥哥的樣嗎?!”


    幾人見勢不對,隨意的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最後隻剩下蕭璟玄和蕭辭兩人。


    蕭辭走到蕭璟玄麵前說,“其實昭仁公主並非傳言的那樣,她跟你一樣,從小就在軍營裏長大,十三歲便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蕭璟玄笑了笑,“父親,璟兒知道了,哥哥們都是逗我玩的,您也不必放在心上。”


    蕭辭寵溺的摸了摸蕭璟玄的頭,十分欣慰,“璟兒真是個善良孝順的好孩子。”


    蕭璟玄笑容漸漸消失,忐忑問,“父親,要是璟兒……璟兒有事瞞著您,您知道以後會如何?”


    蕭辭大笑一聲,“這有什麽,璟兒已經長大了,心裏自然會藏著不想讓大人知道的事兒,父親像你這般大的時候,藏的事兒那可太多了,每個人心裏都會藏著難以言說的事兒,父親可以等,等到璟兒願意跟父親坦明心跡的那一天。”


    蕭辭越是這樣說,蕭璟玄內心越是愧疚。


    蕭璟玄看著蕭辭嚴肅說,“父親,待璟兒十八歲生辰那天,定將一切事情都告訴父親。”


    蕭辭笑了笑,“好孩子,父親知道你是個重信守諾之人,父親等著那天,現在天色不早了,早些迴去休息吧!”


    蕭璟玄突然覺得壓在心裏的大石輕了不少,“父親,璟兒扶您迴去休息吧。”


    蕭辭笑道,“父親身體健碩著了,不需要你扶,父親又沒老。”


    蕭璟玄說,“父親當然不會老,您就讓璟兒扶您迴去吧。”


    蕭辭無奈,“好好好,讓你扶,讓你扶……”


    蕭璟玄扶著蕭辭手,兩人就這樣一邊笑著,一邊走迴了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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