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後。


    7月末。


    早上9點,吃過早飯後,九跟萊昂和金廣山一起,通過一支金色的懷表門鑰匙,瞬間穿越到了中國。


    他們落腳在一片紅杉林中的六角涼亭裏,涼亭的棚頂繪著精美的鳳凰飛天圖。


    向北望去,能看見一條蜿蜒的公路。


    原以為這個月份會很熱,沒想到落腳地竟然很涼快。


    九捋了一下風衣,蜿蜒小徑一路南下,在樹影錯落間,隱約看見一處占地麵積極大的古宅。


    “這氣勢。”萊昂用魔杖懸浮著行李箱,“說是個鎮子也不為過。”


    九沒接話,隨著金廣山的腳步一路向下,隻見幾隻紅腹角雉從蜿蜒小徑上走過,最後的那隻還抬頭看了看初來乍到的陌生人。


    又走沒兩步,山林間的動物都聚集過來。


    隻見一隻特別漂亮的血雉立在小徑中間,直勾勾盯著九。


    金廣山見狀,客氣道:“她就是我四哥的閨女。”


    那隻血雉昂著頭,似是在對峙,又似是在等一個晚輩的行禮。


    金廣山也一改在張家老兩口麵前那副謙卑的模樣,昂著頭雙臂交疊,臉上的橫肉堆出一個壞笑,卻並未對麵前出現的這隻血雉做出過多解釋。


    九不知道這血雉是個什麽來頭,她又不懂獸語,倒是山林間的動物,是越聚越多,甚至,還有一些神獸。


    一部分,九在神奇動物書上見過,另一部分,她隻聽張先生提起過。


    九喜歡非人生物,但得是那些臣服於她的非人生物。


    不服,那都會變成食物。


    現如今一個魔鬼,一個神明,無論哪一方,它們都得臣服。


    “那隻雞怎麽攔在路上?”萊昂也不通獸語。


    之子們,隻有親生的孩子才會繼承通曉萬物語言的力量。


    九嗬嗬一笑,“也許是想燉了自己給咱倆接風。”


    雞的語言,九不懂,但人的語言,雞能懂。


    隻見那隻血雉張著翅膀,咋咋唿唿叫了一聲。


    金廣山很是不悅,“你怎麽說話呢,這是你長輩。”


    “你長輩變成雞了,這我可不知道。”九立在石階上,盯著那隻被激怒的——雞。


    跟長輩這麽說話,無論在哪兒都少不了一頓大嘴巴。


    金廣山這一巴掌剛要落下,就被萊昂攥住手腕。


    降世7年。


    可從沒有誰,敢跟九動手。


    可現如今,都不用她動手。


    萊昂在金廣山抬手的瞬間冷了臉,但也在推開金廣山的瞬間,恢複了天使般的笑顏。


    “金先生,為了您的安全考慮,我不得不阻攔一下,望您見諒。”萊昂說中文的聲音也極其好聽。


    九聽之,不由得心生冷笑,金廣山這麽大的體格,愣是被萊昂推出去3步遠。


    瞧著金廣山愣住的模樣,九高傲地俯視著對方,微微歪頭點了下萊昂,“你以為他為什麽跟來。”


    她說著邁下台階,湊到金廣山耳邊,“是為了保護你們。”


    很久。


    她有很久沒有這樣蔑視凡人了。


    在校這些年,她跟師生相處還算融洽,雖漠視,卻尊重著每一個善良的人們。


    現如今,她又撿起了這份蔑視,推開金廣山的肩膀,朝山下的宅子走去。


    萊昂跟在後頭,溫和的笑顏帶著幾分抱歉,“我必須再提醒您一下,不要試圖動手,為了大家的安全考慮。”


    金家的宅子很大很氣派,能看出翻修過的痕跡,原本應該都是木製,現如今,改成鋼筋水泥,隻保留了古宅的外觀,其餘的和現代別墅差不多。


    宅子應該是看過風水的,某個特定地方擺放什麽,門朝哪邊開都很有講究。


    來到大門口,有2個統一著裝,衣服肩角帶有紅藍雙色刺繡圖案的家仆來接。


    他們還沿襲著舊時的規矩,近身行禮後連眼都不抬,微微低著頭。


    接了行李後,先迎他們去客房,金廣山則先行一步,不知去了何處。


    金宅很大,金家又是大族,人口眾多,愛抱團,縱使不在一個城市工作,也會因為是巫師的緣故,用移形的方法迴來住。


    所以這宅子沒幾天都逛不全。


    在宅子裏走,左右都是高牆,路過一個門,門匾上都寫著某某院,院門口還擺著不同的石雕。


    大約走了半個小時,他們才來到留山居。


    留山居不大,是奈爾父親年輕時的住處。


    從院門進來能看見一麵十分古樸的影壁,繞過後是個小院子,正房3間,左右有廂房,前有1間倒坐房,沒有後院。


    “請。”一個家仆將門推開,並道:“房間已經為您打掃過了,按照家主的意思,正房您父親的屋子得空著,因奈爾小姐是您家裏唯一的孩子,無男女之分,所以得住在東廂,萊昂先生是客,原要住倒坐房,但那裏實為簡陋,所以請移步西廂。”


    整個金宅唯有這個院子沒有翻新。


    還保持著當年的樣貌,木屋木梁木門檻,木床木椅木家具。


    “這房子著了火可了不得。”九也是隨口一說,忽的又想起這一大家子的巫師,大約著火也能瞬間滅掉。


    自進大宅到現在,也沒瞧見電線杆,這裏大約也沒通電,和戈德裏克山穀一樣,夜裏少了些消遣。


    東西廂房陳設差不多,都有一架古老到快被人油浸潤的拔步床,和一個烏漆墨黑的老式大衣櫃,會客廳正對著門口,還擺著桌椅,另一屋擺著個小床。


    這屋子裏熏了香,掩蓋住長時間沒人住的黴味兒。


    “留山居沒有翻新,所以若要如廁或是沐浴,出了留仙居東走10來米,就有一處公廁,再走30來米,有一處浴池,在東西園區相鄰處,有個溫泉園。”


    萊昂聽罷震驚地折迴院門口往東看,“去廁所要這麽遠?天,我以為在霍格沃茨上課的時候去廁所就很遠了。”


    他說著又看看留山居外的石板路以及左右高牆,這附近根本沒有路燈,就隻有留仙居門口掛著的一對兒紅燈籠。


    隨即,撒嬌著對九道:“晚上,一起啊。”


    九輕笑一聲,“怎麽,怕有鬼啊。”


    他倆說話也不背人。


    引路的家仆聽後忙道:“金宅設了法陣和結界,凡人進不來,鬼……也瞧不見。”


    這話說得蹊蹺,可九沒把重點放在法陣和結界以及對鬼支支吾吾上,而是——凡人。


    “所以,你不是凡人。”


    “尚林自幼在昆侖神域修行,從隱,修長生隱世之法。”


    “為何在這兒當仆人?”


    被問的那名為尚林的男孩支吾了一下,沒說出口。


    另一個男人歲數偏大,看樣樣貌有40來歲,此刻拱了拱手,“迴奈爾小姐。”


    “別整這些虛頭巴腦的。”九盯著年長的男人,隨口嘖了一聲,“搞得像我家家養小精靈似的,是不是人我分得清,當不當人,你自己說的算,有話直說。”


    那男人被她的態度驚了一下,隨即提了口氣,卻仍是說話前先行禮,“老奴名黃震,也修長生隱世之法,但,結業後並無用處,混不得一口飯吃,所以,幸有家主垂憐,給了這個金飯碗。”


    巫師畢業後混得不好的大有人在,像在霍格沃茨當校工的老西爾斯,就屬於這種。


    另外,九還聽聞,昆侖神域除了神門外,其餘幾門招收的弟子人數還都不少,凡是那些有魔法顯現,或是能看見昆侖神域9座山頭的任何一座,都在招收範圍內,且因不是7年製,所以很多弟子花大把的時間在昆侖神域修行。


    出山後,已經20來歲,有的更甚至3、40歲,出去後與社會脫節,一事無成。


    昆侖神域又不是包分配製度,魔法協會內的職位也有限。


    所以大部分弟子要麽重新學習麻瓜從事的行當,徹底隱匿在麻瓜世界。


    要麽,頭腦靈活,運用從神域學來的技能創業,從武的當兵;從物的捏泥燒陶鍛兵器;從獸的當飼養員;從氣、從意或是種地或是當護林員;從藥當采藥人,無證也不能行醫,考證又上了年紀;從鬼降妖除魔看風水打卦算命。


    倒是從隱,老得慢,那尚林雖說看著像是20歲左右,實則已過40,在金家打工10餘年。


    黃震看起來像40左右,實則都快80了,27年來金家當仆人,一幹就是50年。


    “從隱,修行苦,時間也漫長,出山後,要麽從頭再來,學習凡人的活法,要麽真就兩手空空當個隱士,或是給凡人當個保安門衛。”黃震說著歎了口氣,“可——心氣在這兒,與其伺候凡人,還不如——”


    這世上,是人是物,都不好活。


    “就沒有不願意入神域的?”


    “有。”尚林接話道:“占少數,他們也在麻瓜世界活得好好的,不過跟魔法協會簽署了一紙協議,從放棄之日起,再不可提及任何關於魔法以及神域的事,違者,重刑。”


    黃震道:“可又有誰不願意去呢,昆侖神域是不收學費和住宿費的,雖無寒暑假,但有節日假、年假、喪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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