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趙小虎還一臉不服氣,心說:“蒙誰呢,為了一口吃的,用這種寶物去抵.......”


    轉念又想,怎麽就沒有這種寶物了?這裏可是泉港城,雖然不是尚貿匯通之所,卻也是商貿海運第一站,皇帝都來不及看到的東西,這邊都要第一個過眼,不是沒見過樹那麽大的珊瑚,鴿子蛋大的夜明珠,五彩斑斕的黑烏鴉,還有會孤寡孤寡的老鼠,當然,因為兩國語言的不同,那個千方百計帶來九隻孤寡耗子的商人並沒有如願以償的發一筆財,在那邊成為吉祥話的孤寡到了本土被立刻大成不詳,別說發財了,那九隻袖珍老鼠都在落地的第一個晚上就被本地的大耗子給打的奄奄一息,淒慘的孤寡了一晚上。


    以至於讓知府擔心的因為這九隻耗子會擾亂本地耗子的品種這件事情都成了杞人憂天。


    雖然這些耗子小巧可愛吃得少,但是若是將來本土來了一群會發出孤寡的耗子,想想也是頭疼一件。


    當然最後的頭疼依然算是杞人憂天,至此趙小虎明白一件事情,永遠不要低估任何一隻南方耗子。


    由此及彼,永遠不要把自己個的見識淩駕到整個世界上去。


    所以聽起來誇張的事情,努力想想......還是覺得離譜!


    這姑娘看起來也不像是個貪嘴的啊,雖然美貌的驚天動地,但是人總不能兩樣東西都占用了,美貌也有,寶物也有?


    總之,以趙小虎自覺狹隘的見識,他實在是難以置信。


    於是他把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張昊天身上。


    張昊天見多識廣,若是他曾經親眼見過這樣雙全的人,也就能夠相信,果然有人會為了一口美味佳肴抵押一個寶物。


    但是......可是......這裏實在是沒有開過茶館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見著那姑娘經過張昊天的耐心遊說,已經答應先停下當街吵嚷,跟著張昊天迴去官府從長計較,張昊天甚至表示,若是調查清楚確有此事,哪怕是真的要全城尋一根繡花針,他也會竭盡全力。


    聽得趙小虎咂舌。


    後等到迴到了府衙,那姑娘被帶下去安頓之後,趙小虎才偷偷問張昊天:“張大哥,咱先別說全城尋針這事到底如何呢,退一萬步來講,就不可能是這姑娘記錯了?萬一就是她記錯了巷子呢?”


    趙小虎並非是隨口一說,泉港城素有九街十八巷之說,九條街口每一個都有不下三個碑坊,端的事錯落複雜,穿梭不停。


    也是多虧了這些錯落的街道和巷子,才有了初來乍到得商客再次迷路,三兩日走不出這個城,泉港城與其他的北方城鎮不同,並沒有那種主道,依山傍海而建,錯落不平,所以並不具備正南正北四平八穩的構造,導致出現明明住在閣樓,打開門卻能看到人家的街道這件事情。


    當初海運初開,泉港城借著水流平穩迴流規律得官府水運再次建立碼頭,原本隻是給海運多一條通道,誰知道借了此處錯落的民居造就了商貿第一路的布局。


    所以,趙小虎的推斷並非是胡言亂語隨口一說,也不算是為了推卸責任。


    果真是有人會認錯的。


    “這姑娘看起來臉生,之前沒見過,若是說上一次來得時碰巧沒遇到也說不通的,”趙小虎結結巴巴的在徐師爺和張昊天麵前疏離,他有些臉紅,很是覺得自己像個耍大刀的,那個成語叫什麽來著想不起來,“屬下是覺得,這麽好看的一個姑娘家,兄弟們但凡是見了,迴來怎麽樣都會興衝衝說的,但是就沒有,所以......”


    他又連忙說:“屬下還問了一圈兄弟們,都沒這個印象,怎麽能呢......這麽漂亮的姑娘......”


    他光是瞧上了一眼就心如擂鼓的,怎麽會上一次就毫無生息的過來了呢。


    何況,若是真的去了這邊的哪家茶鋪子,這麽美的姑娘,必然會被讚歎連連,可是他們巡街過去,什麽八卦都聽過,就是沒聽過什麽美人。


    趙小虎臉紅,他既覺得自己的推論算是能站住腳,又覺得自己的推論不怎麽拿得出手。


    張昊天沒說什麽話,他手臂從開始就發疼的厲害,如今沒有那姑娘的盯瞄依然沒減弱,以至於他不得不分出大部分的心思來忍耐疼痛。


    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同意了趙小虎的推論,在心裏。


    確實,府中的捕快都是一群毛頭小子,大半都還沒娶親,平日裏見到一個好看的賣花女郎還興奮的難掩臉紅,何況是那樣嫵媚的紅娘子。


    何況......他腦子裏還能清晰的浮現出趙小虎見到那小姑娘時候漲得通紅的臉,以及那茶室開張時候那些小捕快看熱鬧時候伸長如鵝的脖子。


    是的,那個紅衣的姑娘自報姓名,她姓胡,家中人稱紅娘子。


    我朝雖然風氣不算嚴苛,但是對於姑娘的名諱,最多也隻能知道這樣了。女子的閨名,能夠知道的除了家中的至親,也隻有未來的夫君了。


    那紅娘子看起來是有身手的,原本徐師爺還要調查一番籍貫,一聽張昊天的描述,頓時就沒了一半的興趣。


    “這麽說來,大概是江湖人?那倒是也不奇怪了,江湖人就愛千金難買心頭好。”徐師爺講。


    他流出的神情甚至對於如此的痛快覺得頗為讚歎。


    “五花馬千金裘,唿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很是爽快。”曾經在江湖人為遊醫行走過一段日子的徐師爺對此很是覺得豪情萬丈。


    可惜他從來都是一身布衣,沒見過五花馬,更沒用千金裘,自己還是個一杯倒的酒量,於是這等豪情,也隻能在詩中見到。


    好容易遇到一個江湖人,竟然還是在已經為官之後,這個江湖人一身拘謹,行事謹慎,就像是個被絲網團團圍住的蛹,叫人懷疑什麽時候能破繭成蝶,或者,已經幹在繭蛹裏了?


    而那個姑娘,無論是外貌還是行為,都熱烈張揚的如一隻在盛夏飛舞的蝶,也像是一團熊熊燃起的薪火。


    不知道這隻蝶,這團火,能不能叫一直困頓在繭蛹裏的張昊天感受到春天的來臨。


    徐師爺對此不具一評,隻是道:“現下情況知府大概已經了解,給的意見是,一來可以派人去城中問問之前是否見過紅娘子,二來,紅娘子被安頓在西廂,若是你還想問一些細枝末節,也可以去一趟。”


    徐師爺如此說著,捕捉痕跡的看了一眼表麵看起來張昊天並沒有什麽變化的手臂和臉。


    張昊天沒忍住,痛唿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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