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下了三天,那些江湖人提心吊膽的輪守了三天,他們雖然平日裏說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真的天崩地裂的時候,還是害怕。


    畢竟形容武功上天入地無所不能隻是一個形容,沒真的可以。


    若是真的遇到天塌地陷,一身好本事也隻能多撐那麽一會兒。


    幸好,三日大雨過後,隻是虛驚一場。


    眾人戰戰兢兢的走出看似搖搖欲墜外頭下大雨裏麵下小雨但是卻依然還是堅挺到最後的荒蕪,看著外麵雨過天晴的景象,從未有過這樣的輕鬆和愉悅。


    有幾個江湖人深吸一口帶著泥土和青草氣息的空氣,感覺全身都如被水洗過一番,從未有過的精神煥發和神清氣爽。


    有人讚歎道:“常說大難不死,如獲新生,這三日大雨雖然看著冰沒有江湖的槍林彈雨那邊的兇險,但是不知為何,總覺得今日身輕如燕,頭腦靈敏,如年輕了十歲一般。大概是天道告訴我們,我們無意中躲過了一劫。”


    說話的是江湖人一個出了名的喜歡神神叨叨的江湖人,可以說是半個江湖那種。


    他穿的破爛,不是很有名,手裏拿著一個半新不舊的拂塵,身上裹著的幾乎要看不出紫色的道袍現在濕漉漉的,他說完又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果不其然的打了個哈欠。


    有人認出來這位是島刀刀道長,茅山門派紫袍,連忙慈悲一聲:“天師。”


    紫袍在為最高等級,老子西出函穀關,紫氣東來三千裏。可見紫色是道教最崇尚的顏色。而這位出世的道長看起來其貌不揚,卻身穿紫袍,足以令人不容小覷。


    而他說的話自然不會有人當成是隨意言語,紛紛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心中不由得後怕一番。


    難道真是天道庇護?


    怪不得那會下雨原本雨勢不大,本來還有人提議幹脆趁著雨勢尚小直接上山翻過去,結果這念頭還沒來得及說出來,雨勢就驟然加大,別說上山了,就連往前邁一步都看不到方位。


    隻能一步一步後退,退著退著,就到了這一出不知道荒廢多久的荒宅。


    這一出宅院位置在眾山中間,地勢低窪,若是當真雨勢太大,山上泥土支撐不住落下滾石或者泥流,這片地方必然不保。


    有人問他:“道長,為何有此一說?”


    島刀刀站在一塊大石上,端的是站得高看得遠,他指了指剛剛他們走出去的那荒宅,淡淡道:“這屋子,要倒了。”


    眾人連忙扭頭,這時候,眾人基本已經離開了那躲雨的屋子,故而並沒有多少驚慌,隻是等了一會兒,也沒有看到任何的動靜,就在有人心裏嘀咕的時候,忽然有人嚷嚷:“看!快看!”


    話音未完全落地,就有瓦片落地之聲傳來,接著,劈裏啪啦不斷,那在三天三夜的大雨中都屹立不倒忽悠了他們的屋子,就如同完成了最後的任務一般轟然倒塌,因為剛剛雨過天晴的緣故,空氣中還是潮氣甚多,故而沒有激起太多的灰塵。


    很快,眾人就看到那屋子塌陷的隻剩下一塊殘垣斷壁。


    若是此前,島刀刀沒說那句話的時候,眾人或許還不會想太多,但是眼前出現這塊殘垣,腦子裏迴想紫袍道長那句“劫後餘生”,再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裏就打突了。


    其中一個頭發發黃,背著一把重劍的小姑娘喃喃自語:“天呢,這樣子,若是這三日發生什麽,然後這屋子再倒成這樣,就很像......之前有個女皇帝,死了之後後人立碑,用的就是一個沒什麽都沒刻的.......”


    她的意思大家都懂,嗯,像。


    若是真的......那啥了,這麽大的牌麵,也足夠刻個滿了。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心中都知道對方想的是什麽,但是大家都不說,畢竟不吉利,說了也要呸呸呸。


    ......


    這一點,那個少女自然也清楚,於是也“呸呸呸”了一下。


    她聲音不大,也不小,吸引了周圍不少目光。


    其中一個年輕人也習慣性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看一眼,忽然道:“你......你是不是姓嶽?”


    嶽曉月沒想到有人能問出她的姓氏,沒反應過來,本能的點了點頭:“我叫嶽曉月。”


    來人十分驚喜,他是一名刀客,指了指自己說道:“我見過你的,我叫周是,咱們見過的。”


    他說著便提出了一場大戰,那張大戰嶽曉月印象深刻,雖然對眼前的人還是有些生疏,可是一想到一起戰鬥時候的經曆,再看眼前這個叫周是的年輕人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比周圍的人添加一分的親切。


    就是這一分的親切,讓嶽曉月和周是很快商議好了一起同行,他們發現自己都並無目的,似乎很茫然的困頓在這一場大雨中,很是茫然的過了這提心吊膽的三天,不過不要緊,隻要前路有關,腳下就不會虛浮。


    ......


    雲端之上的沐之秋眼看著這一切,對身邊雲朵朵道:“看,事情又走迴了原本的位置。”


    道長雖然在他們麵前看起來是個半吊子,可是在江湖人卻是個令人尊敬的紫袍天師;而嶽曉月和周是應該本就有緣分,即便這一次不會因為穆胥的婚事聚在這裏,也會因為一場大雨而相聚。


    不坪村來的人很多,若是都聚在一起必然會引來疑慮,所以一場大雨,其實是把這些江湖人分成了三處,他們間隔很近,卻並不會相遇,雨過天晴之後,他們很快會再次上路,各奔東西,很快就會遺忘掉這一場雨。


    也會遺忘偶遇過得他們。


    他們不會記得這一場莫名其妙的萍水相逢,也不會記得所謂的劫後餘生,更加不會記得和修仙弟子相遇過,當然,也不會記得,他們差點來參加了一場沒有請帖的婚宴。


    ......


    沐之秋在馬車上探出頭,看了看下方的那些凡人,忽然變戲法一般的掏出了一顆香氣撲鼻的桃子,示意一番的遞給了雲朵朵:“吃嗎?”


    雲朵朵很是警惕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令沐之秋響起森林中偶遇過的小兔子:“這桃子不是那什麽鐵兄弟倆送的新婚賀禮嗎?”


    沐之秋笑道:“你記性倒好,這桃子,原本就不是給我表哥或者馮婉準備的。”


    他掂了掂手裏的桃子,說:“這桃子是九落山的寶貝,吃一口身輕如燕,吃兩口百病全校,吃三口白發變黑,吃四口......四口就吃完了,然後,忘卻前塵。”


    雲朵朵皺眉:“給木雲喬的?”


    沐之秋笑眯眯:“我原本也不懂,長老說白鐵和方鐵會專門來提我送賀禮,我尋思那會兒我表哥都被抓走了,這賀禮又要送給誰,現在想想,大概這賀禮賀禮,恭賀的不是我表哥的喜事。”


    再說了,他表哥能有什麽喜事,不管是娶成還是沒成,這都夠家裏人愁的喝一壺的。


    反而是木雲喬,隻要上官米死了,不管是以什麽方式死的,這都足夠算是一件值得恭賀的事情,畢竟,重獲新生嘛不是。


    【第七個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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