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朵沒有什麽經驗,並沒有察覺那些目光的意思,她見彭有期看過來,還以為是對方想要吃她麵前的那一碗甜羹,雖然有些不舍,但是架不住她心軟和那彭有期的目光又實在是犀利,於是十分大方的把那碗甜羹衝著彭有期的方向推了推,示意他別客氣。


    彭有期一臉黑線,第一反應便覺得這女娃子是不是在戲弄他,但是等到他對上雲朵朵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的時候,他心中本意升騰的火氣一下子就滅了,他生硬道:“......我不吃!”


    雲朵朵詫異:“真的不吃?”


    她可是看到剛剛那彭有期一口就把那一晚甜羹給吞了個幹淨的。彭有期個頭高大,手腳也大,襯地那一碗甜羹袖珍如女孩姑娘過家家的玩具,他那樣吞下去,也不知道嚐到了味兒了沒有。


    彭有期刀十分生硬的扭過頭去:“不吃!”


    哦,不吃就不吃吧。


    雲朵朵十分隨意的聳肩,然後端起那碗甜羹吃了起來。


    甜羹是用銀耳,紅棗和冰糖燉出來的,燉的軟糯滑膩,入口都不用咀嚼,就能順著舌頭滑進去肚子裏,上麵還點著一顆蜜醃櫻桃,若是直接吃,會太甜,但是若是配著冰涼的銀耳一起飲用,就恰到好處的甜蜜迴蕩在舌尖。


    雲朵朵吃的十分滿足,並沒有發現周圍的暗流湧動。


    嶽曉月覺得自己其實有一點義務來引薦兩位,雖然剛剛她覺得自己其實沾了木雲喬和雲朵朵這對小俠侶的光才能和其餘這幾位江湖高手同桌,但是如今看來,她實在是有必要出麵的。


    “幾位前輩......”嶽曉月明顯是硬著頭皮發言的,她麵對這些赫赫有名,無論是南北皆聽聞過名聲的江湖中人,覺得拱手的時候都負上了千金重量。


    “幾位前輩,這兩位是在下的朋友......”


    她實在是說不出來什麽諸如請看在自己麵子上之類的話的。


    “是嗎?”現實看來,她確實是不能說的,因為在座的並不打算要看在她的麵上,反而因為自己的“引薦”目光中多了幾分的鄙夷。


    嶽曉月讀懂了這種目光,她的臉一下子紅了。對於自己的身份給木雲喬帶來的影響十分的羞愧,難道這就是江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現實場景?


    若是這個時候,木雲喬和雲朵朵解釋與自己隻是一麵之緣,嶽曉月也能接受。


    木雲喬淡淡道:“是的,這位嶽姑娘確實是我們的朋友。”


    雲朵朵也點頭,甜羹讓她心情很好,抬頭對著嶽曉月綻了一個笑來。


    嶽曉月對視的時候,感動的眼淚差點掉下來,她忍住了,然後也對雲朵朵擠出一個笑來。


    這一切落在其他人眼中,到底也看出來這所謂的朋友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但是這樣一來,這兩位的身份依然是個迷。


    他們在江湖上並沒有聽說,而且年輕,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但是坐在了內席,於是開始猜測。


    那彭有期先行發問:“這兩位.....難道也是穆公子那邊的親眷?”


    “請恕我們兩姐妹見識淺薄,並未曾在穆家莊見過二位。”知了姐妹搖頭,當然這否定的並不直接和肯定,穆家家大業大,有一些子八竿子打不到,但是真的攀親起來又算的數的也不少。


    所以即便是穆胥的表妹,也不敢直接否定這個猜測,萬一真是八竿子打不著九竿子命中的怎麽辦?


    見木雲喬臉上並未有變化,知了姐妹中的姐姐知知遲疑道:“難道這位公子真的是.......”


    不怪她抱有善意,麵前這位芝蘭玉樹,麵貌生的如描似畫一般,舉手投足也不見絲毫小家子氣,一看便出身不凡,旁邊的少女雖然看起來不懂人情世故,但是卻也沒有一點畏首畏尾的束縛氣,細細看來,更像是養在貴閣中嬌養長大的貴女,渾身上下不帶一點凡塵味道。


    知了姐妹對視一眼,心中立刻生出孿生胎特有的心有靈犀來:“這兩位不會是什麽穆家長輩那邊的吧?”


    穆胥的輩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父親上麵隻有一屆族長,但是,一屆也是一屆。穆家族長那邊不怎麽愛出風頭,避世為居,但是穆家父子卻十分的恭順,年年都捧著厚禮前去拜訪。作為穆胥的表妹,她們甚至沒資格一通前往,如今在自己表哥的席麵遇到一對陌生麵孔,男俊女俏,實在是......很難不讓人胡思亂想啊。


    木雲喬搖頭:“當然不是。”


    不是穆家的親眷,總不能是桃花扇的親眷,江湖皆知,桃花扇並無親眷,她出生江湖峨眉門派,本就是孤兒,之後因為與上官米相戀,故而蓄發下山,因為美貌加上因為脫離峨眉而不可再用峨眉功夫而自創了桃花功法,又因為上官米給她的定情之物是上官家的祖傳寶扇,故而江湖人稱桃花扇。


    這兩位,橫豎,也不像是峨眉派的。


    那麽,又是什麽人?如此,如此.......年少有為?


    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木雲喬無語道:“我們並非江湖中人,不過是和村長的父親吳伯有過一麵之緣,今日坐席也是那位吳伯相贈。如此罷了。”


    這話一出,不光是彭有期啞然,就連那位桃花眼的島刀刀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對比周圍人聲鼎沸的熱鬧席麵,他們這一桌出奇的安靜,仿佛席麵上送來的不是數不清的酒菜,而是尷尬。


    好半天,島刀刀才舌頭打結一般口吃道:“那,那,那你準備了什麽賀禮?”


    “自然有。”木雲喬淡淡一笑,看了雲朵朵一眼。


    雲朵朵一邊吃那顆櫻桃,一邊把從剛剛開始就摟在懷裏的一個紅色盒子拿了出來。


    那盒子雞心般大小,看著不精致,不華美,甚至連一點點值錢的雕花都沒有。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手工平平的,一個,木盒子。


    道刀刀伸長脖子湊近使勁看,試圖從這個普通的木盒子中看出不普通來,奈何他都快成鬥雞眼了,也還是覺得這眼前的盒子隻是個普普通通的木漆盒子。


    島刀刀對此興趣大起:按照送禮的經驗,若是這盒子十分華美,裏頭的東西比如是奇物,而若是這盒子看似平平無奇,實際上也平平無奇,卻有人敢在重要場合取出,要麽,裏頭就是千金難買的寶物,要麽,今日就會大亂。


    簡單來說,若是這禮物果然是表裏如一的平平的話,這眼前一對年輕男女,十有八九,就是來砸場子的。


    島刀刀環顧一圈,見周圍人尚未如他那邊領略這其中深意,正暗自興奮時候,就聽到前麵一陣喧嘩,一個聲音洪亮,一聽就內力高深的聲音響起:“吉人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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