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朵懵了。


    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以至於她沒聽到桃花扇臨走之前留下的話。


    桃花扇說:“恭喜你,得償所願。”


    上官米得償所願,其實是桃花扇剛剛到來時候就發現的,否則她不會對於結界這樣的詞匯顯得很是從容,就好像江湖上也有結界這個說法似的。


    其實不是。


    雲朵朵從小就在修仙界中長大,她不了解外界凡間和修仙界中的不同,但是木雲喬是知道的。他初入一品仙人洞時候,處處看去,都能覺察出和坊間的不同,哪怕是一品仙人洞存在的所有精怪包括地精都為了迎合他不肯嚇到他而幻化成了人的模樣,可是他依然能看出不同。


    等到新奇過去,他就開始嚐試透過表象去分辨那些“人”之內的模樣了:這個外表看起來是個老實憨厚的放牛郎,實際上該是什麽?是精怪嗎?還是地精?亦或者是靈鬼?


    一開始,實在是很難分辨,他明顯生了人的麵貌,也是他如常所見那樣農夫憨厚的樣子,渴了會喝水,熱了會流汗,就連在日頭下一氣灌下去涼水之後,也會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


    觀察到第三日的時候,木雲喬甚至覺得或許是自己判斷錯了。


    直到有那麽一會,他閉目,再睜演,看到那農夫洗臉,他蹲著,把頭低地幾乎接近水麵,然後捧起一捧水,把臉埋了進去,冰涼的水很快降低了臉上的溫度,他舒爽的晃了晃頭,甩掉臉上的水珠,站起來後,很快樂的抹了一把臉。


    或許沒什麽不對,或許這就是他的習慣,但是,那一刻,木雲喬知道了,眼前這個農夫,其實是黃牛精怪。


    頓悟了這一層之後,他第二日再去路過這片田地,在看那老實勤懇耕田的農夫的時候,果然發現了一些平日裏察覺不了的事情:比如那農夫耕地時候,每次舉起的鞭子,都是在抽打旁邊的蚊蟲,有點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前提是那牛扭頭嘀咕了一句什麽,然後那鞭子就會打在那處,與其說是鞭打,更像是撓癢癢,路過一塊前日沒有耕好的地方的時候,那農夫還會露出羞愧難當的表情。


    由此,木雲喬判斷,這農夫,和黃牛,應該是輪班製的。


    今日你當牛,明日我耕田。


    ......


    所以到了第三日時候,木雲喬坐在了婚宴酒席上的時候,他立刻察覺到,這酒席上,還有別的修仙者存在。


    吳伯作為村長的老爹,還作為唯二住在桃花坡的客棧,很是得意的跟著悅來客棧一起承包了這一次桃花扇在不坪村的酒席。他這一次忙的很,對於自己拿手的菌菇雞湯得到好評十分的得意,就連一點點的空閑時間都勻不出來瞅一眼木雲喬和雲朵朵這桌。


    嶽曉月十分的興奮,偷偷的問木雲喬:“你們,不是北方來的吧?”


    木雲喬不解她這樣問的意思。


    嶽曉月很不好意思的解釋:“實在是羞愧,我真是沒聽說過你們兩位俠侶,但是!這一定不是你們不夠有名,是我太無知!”


    嶽曉月先聲明了這一點,才繼續臉紅道:“你們,到底是和穆家認識,還是和桃花扇交情不錯?能夠讓我沾光,坐到內席上來!”


    今日是桃花扇和穆胥公子的大婚第一日。


    是的,第一日。江湖世家的公子手筆很大,好容易抱得美人歸,自然是恨不得要讓整個江湖都知道,於是把整個不坪村辦成了他的婚宴,宴席要吃個六天。這六天時間裏,江湖人來一波吃一波,吃一波來一波,差不多可以把大半個江湖人都喊過來走一波。


    穆家莊的莊主會在第六日到,同時一些早已經隱居江湖高人據說也會來和一杯喜酒,故而那日也會是最為隆重的日子,而至於為什麽重要人物重要最後到來,嶽曉月的想法是大概江湖高手都住的比較遠。


    畢竟高人嘛,若是不住的遠點,不好走點,難免會有一些江湖人跑去比武論劍什麽的,偶爾應付一番還行,若是天天都有江湖人上門挑釁,那還要天天磨劍,更衣,出門迎戰,搞不好一些講究點的還要考慮搭配衣服,發飾的選擇,會不會重樣等等.......


    到時候熟了丟麵子,贏了也不光榮,碰上一些呆愣點的,可能還要留一頓飯......想著就累,恨不能有多遠跑多遠。


    經過嶽曉月這一通分析,同桌的包括木雲喬和雲朵朵,甚至另外幾位江湖人都覺得深以為然,不住的點頭。


    雖然桃花扇和穆胥的婚事看起來十分的突然,但是穆胥似乎是早就做好了準備一般,即便是沒有提前準備,這頭一日的婚宴也十分的隆重,不見一絲的馬虎。


    桃花坡並不大,除了被當做新房的桃花苑之外,其餘的地方都被紅綢圈起,擺滿了桌椅,坐滿了賓客,就算是第一日,來的江湖人也已經不少了,不然也不會發現昨日就把不坪村的酒樓儲備吃光的事情了。


    酒席分內席外席,這個時候看的就是江湖地位、武功高低,排行榜名次,已經包括是不是有點關係。


    原本連悅來客棧都住不進去的嶽曉月已經做好了準備坐在外席混幾頓酒水湊個喜氣的,誰知道頭一日就能做到了內席上。再三確認腳下就是桃花坡的泥土,旁邊就是一棵雖然已經過了桃花的時節卻掛滿了紅綢而喜氣洋洋的桃花樹,嶽曉月的臉比一邊的紅綢還要紅。


    激動之餘,她聽到同桌的另外幾位江湖人在各自招唿。


    其實周圍的聲音基本相似,全是“久仰久仰”“過獎過獎”,互相介紹,不住的拱手,站起又坐下。木雲喬一邊是雲朵朵,雲朵朵旁邊就是嶽曉月。所以木雲喬另外一邊,坐的就是一位準江湖人。


    這準江湖人自報姓名是桃花仙彭有期,大約三十多歲的年紀,一襲月白色長衫,皂色長靴,生的十分高大魁梧,看剛毅長相方正的下巴就知道為人十分的正派。他的身高讓他坐下的時候也十分的引人注目,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兵器,竟然是一截鐵做成的桃花枝,桃花枝上有一枚銅做的桃子,已經被盤的油光發亮,若是這一截桃花枝和桃子是實心的,那重量比如不輕,可是彭有期的手中卻輕巧如一截真的樹枝一般,可見對方要麽有撼山之力,要麽內功十分的驚人。


    另外幾位,分別是紫袍道人島刀刀,年歲要比彭有期小一些,生的一副桃花眼,一看就很像是江湖上多情的人兒,可是這樣一副多情臉,卻被一套道袍束了起來。他人為其名,確實穿了一身紫袍,隻是在大喜的日子,也不知道是匆忙還是寒酸,這紫袍明顯看起來十分的舊了,洗的發白,差那麽一點點,就要要看不出來是紫色,他的武器是一把浮塵,倒是個新物件。


    另外是一對雙生姐妹花,生的十分的漂亮,雪白的臉蛋上一雙櫻桃小嘴特別引人注目,一人已經如此吸人眼球,更何況是兩位。姐姐為知知,妹妹叫了了,她們的兵器是一套彎刀,姐妹倆的武功並沒多高明,坐在內席的原因是因為她倆是穆胥的表妹。


    同桌還剩下三個位置,確實空的,據說是另外一位很厲害的,坐在首席的貴客的手下,那麽現在還未正式開席,自然是去那位貴客那邊了。於是先忽略不計。


    幾人互相久仰完畢,忽然想起還有兩位沒有吭聲,於是齊刷刷得把目光對著木雲喬和雲朵朵招唿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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