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內一派繁華,仿佛那是一場夢境,是一種謠言,從不曾出現,有時候虛虛假假就隱藏在這些未有的變化之中,隻是當時未察覺罷了。


    阿飄利索地翻身下馬,馬車停駐在城門前,似在等她平安歸來。


    官越第一個見到她,她渾身上下毫發無損,便有些奇怪地問:“麻煩解決了?”


    阿飄挑揀了幾句話,說道:“恩哼,姑奶奶我這次大發善心放他一馬,若下次再被我遇到,我可不會心慈手軟了!”


    官越見她脖子伸得長,明顯對城中狀況有了好奇,說道:“城裏恢複了往昔。”


    “唔?”阿飄發出若有所思的聲音。


    南東芝悠款款地下了馬車,她平淡的眸子掃視著眼前的花城,竟也覺察出一絲異樣之態來。


    隨後吳壯士與蕭掌櫃相繼下馬車,幾人對著大開的城門,懷揣著各不相同的心情。


    “入城吧。”蕭定恆打破沉悶的聲音。


    南東芝點點頭,她拉了拉精致的領口處那件粉色披肩,在官越與阿飄的共同帶領下,徐徐走入花城城門內。


    因了孟軍進犯的消息,花城百姓能逃離的早逃離了,因人多,看著有些聲勢浩大,眾人方一入城門,身後巨型門扇便被人推動——“嘣!”


    城門關上了,有守城的士兵急急跑去落鎖。


    驚詫間,長槍直抵胸腔,他們竟然被士兵們合力圍住了!


    誰都不敢擅自行動,這一出不止南東芝費解,連阿飄與官越都看得驚奇。


    正值雙方僵持間,一個女子的喊聲從大老遠處迴傳過來:“快住手!”


    原是在城主府客居的玉昉,這會怎麽那麽巧出現了呢?


    玉昉的身份自不用言明,她朝他們道:“這裏不需要盤查,你等去別處查訪一番。”


    士兵們得了令,整齊劃一地撤去了別處。


    玉昉見此,語氣和緩地朝眾人解釋起來:“此前花城內遭遇過襲擊,若剛才有冒犯到幾位,望請包涵。”


    幾人之中,當屬南東芝與蕭定恆最顯眼,蕭定恆看了眼花城上空,那籠罩的陰霾終被驅散了。


    南東芝出聲問候道:“敢問夫人尊姓?”


    南東芝聽聞花哲城主至今未有娶妻,在花城城主府裏住著的是那位前城主的寵妾,難不成她就是……


    “她們叫我玉娘。”玉昉熱切的目光看向南東芝,仿佛從她身上看到了一股朝氣,是困守花城多年的她,所不曾見過的。


    “見過玉娘。我們幾個來城中,原是為尋我兩位妹妹,他們幾個……是我與兄長在津良鎮請來的壯士。”


    南東芝的一番身份解釋,其餘幾人便迅速扮好了各自的角色。


    吳壯士本就是在津良鎮有名的俠士,而他找幾個幫手一同前來,似也合情合理。


    吳壯士朝玉昉點頭,玉昉頷首,言辭間帶了不解的憂愁:“實不相瞞,前些日裏城裏出了狀況,大家……像是不記得那段時間發生的事了。”


    玉昉正為此事備感頭疼。


    “到底是怎麽了?”南東芝焦急地詢問。


    “不清楚……隻是眾人醒來後才驚覺怪異,也有人失蹤了,比如住在城主府裏的……花霖姑娘。”


    “失蹤了?”南東芝驚唿出聲,一臉惶恐地問道:“我那兩位妹妹不知是否無恙?”


    花霖姑娘?


    一側的蕭定恆與阿飄同時聽進了耳去。


    玉昉勸慰她道:“如今士兵們正在大排查,至於失蹤了多少人……恐怕還需一些時日,幾位若是著急,不妨去四處尋尋看,說不定姑娘的妹妹們,在別處安身也不一定。”


    玉昉說完,順勢要走,阿飄一隻手橫亙在她眼前,攔路是那麽的明顯。


    玉昉移眼,邁去的腳步收了迴來,轉過身時笑容有些僵硬,她問道:“這位姑娘……是何用意?”


    敢攔城主府的玉娘,這花城內,隻怕還找不出幾個人來。


    阿飄調皮的笑了起來,說道:“玉娘,你說花霖姑娘也失蹤了,是嗎?”


    事關花霖,玉昉收起了怒氣,說道:“是。花霖姑娘身手不俗,可自從受了傷後,便同常人無異,也不知那歹人將她抓去做什麽。”


    玉昉的語氣聽來做不得假,是真的在擔心花霖。


    阿飄又道:“我們幫忙一起找,好不好嘛?”


    “一起找?”玉昉發笑,城主府的人手還不夠嗎,需要她們幫忙?


    阿飄說道:“她們的妹妹失蹤,你們的花霖失蹤,一起找豈不更便利一些?”


    阿飄轉眼向官越,官越會意,說道:“是啊,人多力量大,既然都是找人,我們一起幫忙,說不定還快些。”


    玉昉細思了一番,認為並無不妥,便答應了下來:“行吧,我將你們帶進城主府,去見花哲城主,這事得他說了算,我做不了主。”


    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有通天本領,當務之急是將花霖找到,其它的事,隻能稍後再議了。


    “好!”阿飄高興得蹦蹦跳跳,她們此行的目的之一便是進入城主府,既然能順利進去,也算解決了心頭事。


    南東芝心有疑惑,也不發問,跟著玉昉的馬車,幾人朝城主府走去。


    花城主府的紅色匾額赫然寫著“城主府”三個黑漆大字,南東芝見它氣勢恢宏,心中一哂。


    眾人在玉昉的帶領下很快見到了曾經的花哲少將——如今的城主大人。


    花哲正在全心研究對抗孟軍的布防,由此,見玉昉一下子帶著陌生的眾人出現在門內,十分訝異。


    待玉昉訴說來意後,花哲說道:“說實話,對花城下手之人,本事高強,我們並無任何線索,兩位姑娘若真失蹤,在花城找尋到的幾率……不大。”


    花哲見了這些年輕人的臉龐,想起意氣風發的自己,歲月是把無情刀,可也對誰都公平。


    南東芝道:“這麽說……我兩位妹妹真的兇多吉少了?”她麵露悲傷。


    “是。”花哲不想隱瞞,據實告知:“孟軍即將來襲,花城將進入戰時狀態,幾位不可久待,無事還請盡快離開。”


    花哲的話不留情麵,難道兩位妹妹的生死就可不顧了嗎?


    玉昉疑惑地心道。


    唉,時局不饒人,命途多舛。


    花哲城主的話,盡管無情,卻能保命。


    南東芝瞥了瞥眼,這位花哲城主,由少將軍提攜上來,看樣子本事也不高,花城內亂成那個樣子,仍無手段與本事去鎮壓,連自己城主府失蹤之人也不關心……


    蕭定恆見他勸說他們離開,臉色微變,說道:“花哲城主,我們幾位來自戟山地區的剡州。”


    蕭定恆的自報家門令他意外。


    花城移目向他,這位年輕公子麵目俊逸,卓爾不凡,很久沒見這樣的年輕人了,不但賞心悅目,而且舉止不俗。


    蕭定恆形象惹眼,花哲看了他半天,可該說的話還是得說:“然後呢?”


    花哲不明白,這戟山地區雖聽聞過,此前並沒打過交道,這是何意?


    玉昉撇著眼睛暗想了一著,隻有十年前,初見菅陵大人時,他曾提過剡州有個山吉鎮,那裏的脂凡胭脂鋪據說價值昂貴,一盒難求。


    思慮至此,玉昉對他們幾人便留了心眼。


    菅陵大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尤記得那會氛圍可怕,她是趕緊叉開了話題的。


    蕭定恆不動聲色,他眸光直接而不避諱,甚至花哲都在他眼淵中看到了一派盛世的清明光景。


    如果是一派盛世,那必將是很多年後了,多年以後,或許能夠實現。


    隻是……他們還會在嗎。


    蕭定恆微吟,涼風尤響在耳畔,吹響了進軍的前奏。


    “我們,來助花城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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