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進去,門豁然被拉開。


    父母和商談正歡的楊銘一起走了出來,看見兩人,空氣無聲安靜下來,楊銘居高臨下站在台階上看牧岑訣。


    他收斂氣息,卻依舊冷厲銳利,眉宇間是化不開的孤傲,抬眼掃過他。


    楊銘感受一股令人心悸的危險氣息,他臉色有些許難看。


    沒認識之前,他以為南莯蒔找的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他有充分的自信擊敗對方,見過之後。


    心裏又不得不承認,對方身上沒有一點落敗樣,反而能從他身上輕易看出階層感,偏偏一股狠厲硬生生壓抑住那股貴氣,兩者抗衡形成獨特氣場。


    是個一眼看上有故事讓人不能忽略不能小瞧的存在,在他身上隨時能看出雷點,偏偏這些雷點讓人有很強的探知欲。


    即使他踩著台階高人一些,卻還是輕易被壓下氣場。


    南父沒什麽情緒看他一眼,“既然來了,那就一起吧”


    “你們坐後麵那輛”


    南莯蒔剛想說話,母親直接拉著她走了。


    車內,楊銘並無尷尬的瞧著他,他卻直勾勾滿眼隻有前麵那輛車。


    “我能問一下,你是哪國人嗎?”


    他語氣很客氣透露著好奇。


    牧岑訣五官深邃立體,側臉線條勾勒比畫布上還要俊美,薄唇緊抿成一條線,眼神淺淡情緒莫測。


    “……”


    得,楊銘有些無奈笑了一下,這人傲在骨子裏,不愛搭理的正眼都不帶瞧一下,好像隻有南莯蒔能引起他的情緒波動。


    忽然,轎車突然停下來,牧岑訣的神色變化多端,車前方堵住了人群,他眉心跳動,似乎有什麽不好的預感。


    “喂,你去哪?”


    眼看他利索消失的背影,楊銘立即跟上去。


    他身姿挺拔擠開擁擠的人群,來到前方,看見熟悉的車輛,周邊群眾說著什麽他聽不懂,空蕩的車子他看見了。


    一股沒由來的恐慌幾乎將他淹沒,尤其地上那攤血跡時,碰撞的車痕展現在他眼前。


    跟上來的楊銘聽清什麽一把拉住路人的胳膊:“你好,請問你說的車禍怎麽迴事”


    了解事情原委,他表情凝固,牧岑訣一把抓住他:“帶我去找她”


    國際語言,許是怕他不願,他急忙加了句:“我欠你一件人情,求你”


    卑微的姿態放到最低,楊銘清晰感知那層緊繃神經下的歇斯底裏。


    醫院,楊銘帶著看著冷靜實則慌亂上階梯踩空幾次差點摔跤的男子,來到大廳。


    “請問你們這剛剛發生車禍的患者被送到哪裏去了”


    指了方向,牧岑訣幾乎是狂奔過去的,大長腿在自動電梯台階優勢很大。


    搶救室外護士匆忙的腳步出來,陌生俊美男子眼底一片猩紅攔住她的去路,聲音都在顫抖:“她好嗎?”


    護士聽懂國際語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切迴複:“你是患者家屬嗎?患者現在大出血,醫院血庫告急,調用別的醫院時間不夠,如果你們家屬有o型血可以進行獻血”


    “我是”


    剛趕到的楊銘聽見清晰兩字,他抖顫的音調讓他腳步緩慢下來。


    “抽空我全身血液,隻要能救活她”


    他擼起袖子小臂肌肉線條美觀有力,眼底猩紅濕潤。


    楊銘從來沒親身感受過絕望,可在牧岑訣這他看見一根緊繃的弦,那把弦係在南莯蒔身上卻連接著他的生命。


    他毫不猶豫的紮上針頭,手肘抵在膝蓋上身子弓著,手撐著頭垂著眼簾,身上呈現一股頹廢的迷茫。


    像是被壓塌了脊梁,那股灰敗感肉眼可見。


    楊銘不知道這一刻他在想著什麽。


    也許,是明天同時間的太陽,也許,是弦斷最後的微鳴。


    緊貼褲腿的手機正在震動,他打開思緒都被牧岑訣吸引,看也不看貼近耳邊。


    “喂”


    三秒後,他眼睛募地睜大,徑直走到牧岑訣身邊,他一動不動像是喪失所有感官情緒的空殼。


    楊銘直接放進他耳邊,那道熟悉的聲音讓他空洞的眼睛逐漸變得有焦距起來,他死死扣住楊銘遞到麵前的那隻手。


    張嘴開合幾次,才真的找迴聲音,嗓子啞的不成樣子:“你在哪?”


    掛上電話,楊銘發現男人變了眼裏亮光不斷擴大,盯著前方是希望。


    幾分鍾後,當南莯蒔身影完整出現在他們視野裏,男人眼裏好像隻有那道身影,連她在說些什麽都沒聽見


    隻是本能朝她伸手,直到指尖的溫度傳遞給他。


    南莯蒔這才發現他溫度低的驚人,摸著比冰塊還冷。


    “你生病了?怎麽需要抽血”


    “我剛剛忘記和你們說了,前麵有連環車禍,我們車子不小心追尾了,我媽見血就暈,爸和我嚇壞了著急送我媽來醫院,忘記告訴你們了”


    南莯蒔一番話說完察覺不對,牧岑訣情緒不,像是失魂許久眼神落點卻依舊缺失神彩,她皺起眉頭。


    楊銘一旁解釋:“你安慰下他,他以為你出車禍了,估計嚇壞了”


    何止,簡直掉了半條命。


    南莯蒔聽懂了,迴牧岑訣,他依舊眼也不眨的看著她。


    南莯蒔捧住他的臉:“老大,能聽見我說話嗎?我在這,我沒事,是別人出車禍,不是我”


    她拉過牧岑訣的指尖放在自己臉上:“你摸摸我好不好”


    突然一股力將南莯蒔大力拉向他的方向,南莯蒔被死死扣在他懷裏。


    抱得她喘不來氣也更直觀感受到他底下翻湧的情緒充滿恐慌。


    她遲鈍了一會,抽出手來不斷在他脊背上安撫,嘴裏喃喃細語溫柔且安心:“我在這,會永遠陪著你”


    南父母來時就看見這一幕,想上前,楊銘卻攔住他們,歎息一口。


    “伯父,我們聊聊吧!”


    南莯蒔不知道楊銘和南父談了什麽,南父卻突然鬆口了,在感謝的時候楊銘說了這番話話。


    “不用謝我,我並不良善,我隻是將我看到的同伯父伯母將訴述一遍,順便告訴伯父伯母”


    “如果世上有人愛你如生命,那麽一定是他”


    “對他好點,他在麵前脆弱的不堪一擊”


    楊銘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為情敵說話,可能是出事時他眼底荒蕪的悲涼讓他明白,外表如此強悍的男人,唯一的軟肋放在她那。


    許是自愧不如,許是自知無望,不想當個厭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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