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依舊滂沱肆意。


    今晚這場雨仿佛沒有盡頭,不知何時才能結束。


    窗外閃電落下來的那一秒,薑凝躺在被子裏,瀲灩如泉的雙眸中仿佛有什麽被打碎了。


    她縮在被窩,怔怔抬手碰了下自己的嘴唇。


    腦海裏跟放字幕一樣,密密麻麻不停掠過三個字,“被親了被親了被親了……”


    ……還是她主動要求的。


    指尖沉默地收迴,真的很想失憶。


    今晚的一切都透著離譜,迴不去留宿就算了,去上個廁所把她嚇成狗,然後陸定權哄著她,她當時也是一個沒忍住就……


    提出了一些奇怪的要求。


    誰讓他當時的語氣實在很動聽,很溫柔。


    執著且充滿耐心地低聲哄著,安撫。那種專注的、隻裝著她的眼神讓她想起來感覺又有點想哭。


    他親完還反複確認,她是不是不哭,也不害怕了,然後就幫她蓋上被子,在旁邊守著她睡覺。


    直到她閉上眼,又好一會兒,他才迴到上鋪去,屋裏留了一盞燈。


    薑凝當然沒有睡著。


    其實被他貼過來的那一下,她就已經什麽都忘了。


    現在想想,他是不是動作也太快了些。


    她說要親一下,說他騙人,然後沒等兩秒他就沒有猶豫地挨過來了。


    薑凝也不是沒有被人親過,並且她其實算有一些經驗。


    畢竟是個女配專業戶,有時候也得拍吻戲,有的是借位,有的是真親。


    隻不過那兩次真親的場麵,也跟現在差不多,蜻蜓點水,嘴貼著嘴,對戲的男演員也很害羞禮貌,兩人按導演要求配合著碰一下就過了。


    由此,薑凝對親嘴這件事得出過結論,無非是肉貼上肉,大眼瞪小眼。


    別看偶像劇裏那些場麵,男女演員親得那叫一個如火如荼激情四射,頭也扭來扭去,好像這件事情多麽的誘惑多麽美妙,什麽觸電般的感覺雲雲,各種粉紅泡泡,其實就一個字,演的。


    薑凝覺得根本沒那麽好,至少沒那麽誇張。


    她閨蜜當時還嘲笑她,說她母胎單身走火入魔了,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她說母胎單身怎麽了?又不是沒親過沒談過戀愛,那些真就不過如此。


    閨蜜挺無語的,在戲裏跟人談那也叫談?


    一個單身狗,大言不慚紙上談兵,嘖嘖。


    反正薑凝從前真那麽想,什麽觸電的感覺,她可沒有,人家男演員注意刷牙不吃大蒜她就謝天謝地了。


    但……


    她現在好像,大概,貌似…知道了。


    她想不通,明明就是嘴對著嘴貼那麽一下,為什麽剛才,她的嘴巴像吃了花椒麻麻的,又癢癢的,仿佛從脊背深處升起一層細密的電流,讓她的心尖像被拎起來,緊張無助。


    他的嘴唇是什麽觸感,她完全沒有心思也來不及感受到。


    好像就是軟的,可…不完全準確。


    再也睡不著,薑凝縮在被子裏好好研究了一番這個事。


    她現在很想知道,陸定權是不是也跟她一樣有那種奇怪的感覺,還是說,他覺得還好。


    腦瓜子裏簡直亂七八糟的,就這麽亮著燈,也不知什麽時候,她終於睡了過去。


    第二天,理所應當地醒得很晚。


    暴雨下了整夜,宿舍外的門廊都漫進了水,上午十點,日光放晴,照映在粼粼水麵上泛著金光。


    陸定權不在,屋裏放著暖水瓶,還有她昨天換下來的衣服牛仔褲,包括內衣物,全都疊好了一起放在椅子上,都是幹的。


    薑凝默默換上自己衣服,臉上有一絲發熱。


    昨天她曬在屋裏,想著明天將就穿一下,沒幹透也沒關係,迴去再換,結果也不知道他拿去哪裏全都烘幹了。


    暴雨過後的天氣十分清爽,空氣裏透著微微的幹燥。


    好像昨天深夜的那種潮濕、黏膩、寒涼,隻是一場錯覺。


    天亮了,被暴雨顛倒的夜世界就消失了。


    陸定權迴來敲門的時候,薑凝已經整理好了,她打開門,他不動聲色從上到下看她一眼,很自然地問:“餓了吧?先去吃點東西。”


    薑凝並沒有留意到他的視線,因為她盯著外麵積水的小潭,半垂著睫,嗯了一聲,然後問:“廠裏沒有出什麽事吧?”


    陸定權:“沒事,有個車間漏了點水,設備搶住了。”


    這場雨實在太大,除了工廠,估計縣城和路上也淹了水,今天能不能迴去還不好說。


    他上午的工作安排也取消了,和工人們一起搶了設備,疏通路上積水嚴重的地方,還好整體沒什麽大問題。


    走出宿舍,兩人來到漫長的積水前,陸定權身上還穿著早上掃水的高幫套鞋,還好,但薑凝要走過去,褲腿就會全淌濕。


    她猶豫左右看看,想找磚塊墊在水裏。


    陸定權毫不猶豫,問:“背你,還是抱著?”


    薑凝看那水,實在不淺的樣子:“……那麻煩你背一下我。”


    清淺日光下,她的臉蛋拘拘謹謹的,眼神狀似平靜,隻是看看他就很快挪去一邊。


    陸定權沉默兩秒:“還是抱吧,方便點。”


    薑凝呆呆看他靠近,眼看著男人手臂伸過來的時候,很難不想起昨天晚上…不對,是今天淩晨,被他在半路抱起來。


    她主動去緊緊摟著他,恨不得嵌進他懷裏。


    薑凝不覺後退一步:“要,要不……”


    陸定權見她這鵪鶉樣,現在知道要害羞了。


    倒是笑了下,麵上無比正經:“要什麽姿勢?”


    說著,他已然拽住她,大掌摁著細腰,倏忽之間另一隻臂已經托住她腿彎,在薑凝脫口而出的低唿聲中一把將她抱起。


    “這樣可以麽?”他低下頭很客氣地問。


    薑凝:……


    抱都抱了,她難道說不可以,再讓他換個姿勢?


    跟昨晚的姿勢倒是一樣,這樣叫什麽,公主抱?


    可她覺得他雙臂這麽抱著自己,像托著一隻貓貓狗狗似的,毫不費力。


    薑凝放平唿吸,故作沒什麽的樣子,垂下眼:“嗯。”


    手當然沒有摟過去,小心地搭在他臂邊,上身也盡量直著,以免自己傾靠在他懷中。


    男人步伐寬闊,很快走出積水的路段。


    到了前麵濕潮半幹的地方,懷中的女人輕聲:“就在這裏吧,我可以自己走。”


    陸定權放她下來,手臂輕輕托她一下,直到她站穩當,他很快收迴了手。


    不過她一直垂落視線,讓自己平靜,自然沒有留意到男人盯著她的嘴唇沉默地看了好幾次。


    兩人也很默契,盡管各有各的想法,但誰都沒有去提昨晚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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