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之前,薑凝還跟蘇鏟子提起,她姐虧錢後跟她鬧掰了,一拍兩散,讓他到時候把貨出手後賺的錢直接交給她就行,她還欠了一屁股債的。


    不緊不慢走出巷子,薑凝看一眼尚且晴好的天色,直直往車站走。


    這地方有點偏,走出好久才看得到條大路,車站就在路上不遠。


    雖然走得有點累,但薑凝唇邊泛著一抹極輕快的笑,看出來很開心。


    和剛才在蘇鏟子家院裏的樣子不同,她現在才是真的高興,愉悅,爽。


    本抱著試探的心態來,沒想到真淘到了好東西。


    這個蘇鏟子,不得不說,果然厲害,家裏那些東西有不少好的,但可惜,他現在還太年輕,也沒什麽根底。


    不像薑凝,就那麽輕輕一眼,她就看中了那堆亂七八糟東西裏麵的這隻茶碗蓋。


    其實放在之前,就算她從小被熏陶,有眼力有直覺,看過各種各樣不少好東西,但也不至於一眼辨真假乾坤,說到底,又不是老行家。


    可也許是穿進劇本中,有了所謂的運氣加成,還是什麽奇怪的磁場效應,她第一眼掃到這隻茶碗蓋,隻是覺得可以重點看下,但裝作隨意在上麵掠過指尖的時候,薑凝忽然升出一種篤定——就是它了。


    這件東西,她今天必須帶走。


    從一開始買玉佛,到非要賴走那個缸子,都是套路。


    她的目標始終都是這隻茶碗蓋,還有那幾本書。


    也虧得薑凝是惡毒女配專業戶,任性無腦人設自然不在話下,蘇鏟子對她沒什麽防備心。


    何況還花了整整二十五塊錢買下那個玉佛,小一個月生活費呢!


    啪,沒了!


    薑凝不是不肉疼,不過她往後還想跟蘇鏟子真正搭上路子一起合作,這第一次打交道,也不能讓他吃虧太多。


    這隻茶碗蓋,她打算明天去市裏的文物商店探探,看到底能賣個怎樣的價錢。


    這一趟公交車等了好久,薑凝看到不遠處有歇著板車賣東西的,好奇過去看看。


    與此同時,有一輛車從這條道上駛過。


    開車的是個年輕漢子,隔著車玻璃正好看到了路邊薑凝轉過來的正臉。


    他跟在陸定權身邊挺久了,自然認得這個名聲在外的“廠長夫人”。


    車速緩下來,試探提醒:“廠長,那好像是嫂子在等車。”


    後座的男人烏眸沉靜對著窗外,自然也看到了。


    石峰聽他沒說話,心想,是自己多嘴了。


    誰不知道這夫妻倆關係不好,就昨天,嫂子還跑到廠裏來鬧離婚呢!


    下一秒,卻聽見陸定權開口:“轉迴去。”


    語氣裏聽不出好壞,石峰忙調轉車頭迴去,更後悔自己多提了一嘴。


    指不定等會兒人夫妻倆在車裏吵架呐,那他聽是不聽?


    薑凝在板車那裏買了半斤新鮮桑葚,討了點水洗洗,正往嘴裏扔,眼前有輛黑色轎車堪堪停下來,嚇她一跳。


    “哎喲。”害她手一抖,扔偏了,桑葚砸自己臉上。


    車窗緩緩降下來,薑凝剛要發火的表情對上裏麵的一張臉。


    “你有……”


    怎麽是陸定權??


    他居然也出現在這裏?


    於是話到嘴邊變成了:“…有什麽事?”


    很明顯,陸定權把她剛才那傻樣兒全看進眼裏了,盯著她眸中淡淡的,也沒問她怎麽會出現在這麽偏的縣郊,隻說:“上來。”


    “……哦。”


    上就上,薑凝還懶得擠客車了。


    不過她倒是特別好奇,想不到陸定權還有私家車呢?在這個年代可不容易,他竟然這麽有錢??


    為什麽原主記憶裏麵完全沒有這迴事?


    好家夥,看來這個男人他藏得夠深啊!


    薑凝猶豫了下,沒去副駕駛,拉開後麵的車門坐進去。


    石峰看了後視鏡一眼,恭聲點頭招唿:“嫂子。”


    薑凝記起這個人,好像是陸定權他們廠裏的。


    啊對,昨天在辦公室鬧離婚的時候,是不是就是他推門進來……


    咳。


    她平心靜氣,端莊微笑迴應:“哎,你好。”


    陸定權坐在後座左邊,即便是坐姿,身軀也格外高挺端正,畢竟是部隊出身,一舉一動都是一板一眼的。


    他此時很有存在感地朝薑凝瞥來一眼,明明沒有什麽表情,她卻像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嘲諷。


    薑凝的端莊僵在唇角。


    她清了清嗓子,找話題問:“好巧,老陸你怎麽也路過這兒?”


    陸定權自然看到了她包裏鼓鼓囊囊裝的那些東西,收迴視線,頓了兩秒沉淡道:“這話應該我問你。”


    ?


    不等薑凝迴答,在前麵開車的石峰頓時扣緊了方向盤。


    他飛快瞥了眼後視鏡又慌忙收迴視線,老實縮起脖子。


    就知道,自己不該多嘴多舌提醒的,聽廠長這語氣,莫非夫妻倆真要在車上鬧起來了?


    薑凝覺得陸定權這話莫名其妙的,瞧了瞧他,說:“我來辦點事的,怎麽了?”


    她沒忘自己的作精人設,語氣衝衝。


    誰料陸定權也不生氣,倒是迴答:“辦事麽?辛苦你了。”


    薑凝:“……”


    行,你真是會聊天的。


    這平平靜靜的語氣怎麽就聽著好像在諷刺,她也能有正經事要辦?


    就這麽短短兩天的相處時間裏,薑凝仿佛感覺自己摸不太透這個男人。


    也是怪了。


    很快,車子即將開到岔道口,這一趟石峰本是應該直接開迴廠裏的,但現在這情況?


    他掃了眼後視鏡,不得已硬著頭皮問:“廠長,現在是先去……”


    “到東街。”


    噢,還是先送嫂子啊。


    石峰忙應聲:“好的。”


    薑凝聽出來了,去東街就是送她迴家,她心下舒服了點。


    想了想,還是坦誠大方提起:“我之前和我二姐弄那個小生意虧本欠下的債,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有法子還上。”


    “今天過來這邊就是找個熟人,想以後一起搭夥做點小經營的。”


    她話音落下,陸定權也側首看過來。


    他低沉嗯了一聲,沒說讚同,也沒表示反對。


    薑凝當然也用不著他表態,她隻要他履行丈夫的義務,每月給生活費就成,現在這可是她的金大腿,她必須得抱穩。


    其實她昨晚就想過了。


    陸定權將來絕對是大佬,他的事業線是在離婚後才一路走高的,她暫時不想離婚,卻又不願耽誤他發財致富,那,該怎麽辦?


    隻有一個辦法。


    她完全可以把他倆的夫妻關係上升為革命友誼啊!


    當初陸定權本就是礙於名聲,為了負責所以勉強娶她,對她談不上感情。


    這樣的話,以後倆人繼續搭夥過日子,過著表麵夫妻的生活,不同的是,薑凝為了巴結他…呸,為了偉大的革命友誼,可以收斂起作精人設,絕不給陸定權使絆子拖後腿。


    當然了,紅杏出牆給他戴綠帽子什麽的更是絕不可能。


    倆人各幹各的,他潛心走他的陽關道事業線,她慢慢經營好自己的小獨木橋,生活中有什麽事還能互相搭把手幫忙,她的生活費也能繼續落入口袋……


    這多好啊,雙贏!


    就這種相處模式,她都想跟陸定權拜個把子!


    以後他成了大佬,不罩著她說不過去了!


    前提是,陸定權能體會到她對他的一片苦心的話。


    思及此,薑凝餘光裏盯著男人的眼神一閃。


    像是察覺到她有話要說,陸定權的眼睫緩然眨了眨,那副坐姿還是不動如山,卻留意到她一直在偷咪咪盯著他。


    薑凝的確在想,該如何開口。


    這車上怪安靜的,而且有外人,要不,還是等晚上迴去再說。


    不過,難道今晚她還得睡沙發?


    不行不行,昨晚就睡得腰酸背痛的,看來現在當務之急,是得掙了錢買張床……


    餘光裏盯著盯著,她就情不自禁偏來臉悄悄看過去。


    夕暉從車窗外透進來,她看到陸定權的側臉像染上一層淺薄的金色似的,像油畫裏的人。


    他的五官輪廓淩厲,鼻梁尤其出色。


    窗外那一縷光,就像在男人硬挺鼻梁上玩著滑滑梯,隨著風景的變動而不斷調皮來迴滑動。


    他的睫毛也很濃,很黑,總是淡淡掩下眸中的神色,被夕輝染上光澤的時候,更顯疏冷莫測。


    這男人,挺會長的。


    薑凝收迴視線,默默摸了下自己的眼睫毛,想知道誰的更長。


    說心裏話,要讓薑凝來看,她覺得陸定權這個前夫哥,比昨天碰見的那個孟知青要更有男主的氣質。


    當然了,現在這裏也不是什麽劇本了,而是劇本衍生的一方世界,也就不談什麽主角配角的。


    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罷了。


    “陸定權,晚上我想……”


    薑凝想好措辭,剛要開口說晚上有事情想跟他談。


    “呲吱——”


    耳邊猛地傳來刺耳聲響,車子同時狠狠一刹一拐。


    薑凝整個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慣性甩出,一頭往左邊栽去!


    還好,很快車子就重新恢複平穩,前麵響起石峰驚詫的歉聲:“前頭有個小娃娃突然蹦出來,差點撞上!廠長嫂子你們沒事吧?”


    後座沒有聲音。


    石峰專注路況,過了好幾秒才覺得不對勁,看向後視鏡。


    “……”咳咳!


    這啥情況這?


    他也不敢多看,頭皮發麻,趕緊裝聾作啞一心開車。


    薑凝天旋地轉,整個人被嚇懵住。


    這轎車後座夠寬敞,她感覺自己是突然飛出去的。


    驚魂未定一抬眼,發現還好,有陸定權這個高高大大的人形沙包截住了自己,否則她就撞車窗上了。


    隻是……


    這截的位置,好像不大對勁。


    ……不是,她怎麽趴人家大腿上了??


    雙手還扒拉著他的衣服,愣是差點沒把人家襯衣從皮帶裏扒拉出來。


    沒錯,薑凝鼻尖正對著的就是陸定權那根硬硬的…皮帶扣。


    她覺得有點尷尬。


    不,非常尷尬。


    尤其當她楞楞抬起頭時,看到男人淩厲喉結動了動,居高臨下投來的深沉目光中,掀起一絲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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