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鴉之路·第五紀元,“清算時代”第645年】


    “(語氣低落地)領袖....壞消息,恆星議會向帕格·邊陲星發起了突襲。”


    “(驟然急促的唿吸)還能堅持多久?”


    “艾斯梅萊達女士第一時間撕裂了第三層現實,但她隻能到此為止,她的算力主要用於麵對生命統合聯盟的攻擊,邊垂星防線最多抵擋四個小時。”


    “那就夠了,待會我會發表一場演講,然後我會帶著主力反攻恆星議會,如果那顆腐朽的石頭認為我在清理內患時會變得虛弱,那他就大錯特錯。”


    “那麽母星呢?資本家和官僚的勢力還沒有完全清除——”


    “所以我們要兵分兩路,我要帶走所有戰艦,但是懲戒奴主號在剛才意外受損,單獨帶走懲戒國王號沒有意義,我會把懲戒號留在這裏,讓它自行修複,如果有必要,就唿叫軌道打擊。”


    “....”


    “除了一艘雙子方舟外,我會給你留下所有暗影,她們不適合在宇宙裏戰鬥;你還有兩支鐵森林軍團和一支聖歌團,但很抱歉,我必須帶走所有護教軍,她們在宇宙戰場至關重要....我會嚐試說服大牧首留下一些不那麽狂熱的修女,她們不像護教軍那麽善於戰鬥,但這樣你就不會陷入沒有戰爭器械專家的窘境。”


    “隻是對付一些潰軍,我不需要那麽多人,領袖,正麵戰場更加——”


    “母星同樣重要!我會給你留下最優秀的學者和所有學院的導師,一但你重新奪迴大圖書館,就立馬重新開放大學,招收學生,讓社會重新走迴正軌,明白了嗎?”


    “是,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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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帕貝爾的命令下,人們不得不離開棲身之所,聚集在越發擁擠的街道上,這種亂象以往一般發生在上城區,但今天恰好相反。


    這不意味著上城區的貴族們更擅長維持秩序,更大的可能性是他們還沒有開始行動,因為帕貝爾已經在康斯坦斯廣場等了接近兩個小時,但沒有看到任何信使或衛兵。


    也許是忙著掙紮求生,也許還沉醉在享樂的餘韻裏,總而言之,一直到全副武裝的皇家騎士團和卡斯提爾家族的馬車抵達廣場,並將所有路口全部封鎖為止,才陸陸續續有聽見噪音的平民偷偷朝街道上張望。


    特雷希婭的遺體被換上一件華麗的純白露肩禮服長裙,鑲嵌其上的細小寶石閃閃發光,璀璨奪目,她被轉移到一具水晶棺裏,橫放在馬車內部,凱爾王卻不見蹤影。


    幫她整理儀容的人試圖讓她看起來更加平和一些,但顯然那人的努力沒有成功,隻能依靠堅硬的擋板才能讓她勉強保持體麵,再通過麵紗和她的長發來阻擋猙獰的表情。


    按照常理來說,如果沒有意外,這本該是她下葬時的模樣。


    看著她的遺容,帕貝爾譏諷又不屑地哼了一聲,艾琳在他身後欲言又止,但這次帕貝爾沒有迴頭,所以他當然沒有注意到艾琳的神情,他的精力已經完全放在對未來的預演上。


    假如這女人願意聽從哪怕一句忠告,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更令人惱怒的是,錯誤不是他犯下的,卻必須由他支付代價。


    假如幻境裏的男人沒有說謊,那麽他應該確實有能力完成複活死者的奇跡,前提是付出一張主牌以及其他代價——所謂的“其他代價”暫且無法預計,但用於誘發奇跡的主牌卻可以。


    最沒用的【權杖】就是最好的選擇。


    和其他顯眼的主牌相比,【權杖】看起來沒有什麽用處,直到今天,帕貝爾仍然不知道它為什麽能和另外五張牌並列,按照常理來說,既然眾神選擇把【權杖】交給他,那麽它就一定有存在的意義。


    帕貝爾沒有發現它的作用,或許是因為眾神為它預設的時機還沒到,但正因如此,他才更要拋開這張牌,畢竟他對眾神的懷疑日趨濃厚,而陰影中的背叛比正麵襲擊更加致命。


    除了能拋棄一枚定時炸彈以外,複活死者本身也是一件令人好奇的事,複活後的究竟是那個本該腐朽消亡的靈魂,還是一個嶄新的拓印?可惜他沒有提前得知這女人的死期,不然就可以想辦法做一點標記——話又說迴來,如果要確保這個拓印和死者生前的靈魂一模一樣,那麽它恐怕也會複製標記。


    或許未來會有辦法確認,但在當下,帕貝爾對靈魂的認知僅來源於利昂忒爾的一句話,他還需要進行更多實驗。


    可是和魔力相比,靈魂的力量並不直觀,他對魔力的研究已經得到了初步成果,但如果想要研究靈魂,他卻必須從認知這一步重新開始,這意味著他需要更多時間來達到相同的成果,這在目前是完全無法接受的。


    但在未來呢?或許在未來,這些技術會派上用場。如果他要建立魔網,那就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管理者,值得信任的人沒有才能,擁有天賦的人難以信任,他更不能接受把自己拴死在魔網上的結局。


    如果他掌握了靈魂技術,或許就可以製造出一個完美的助手——假如眾神可以用這種技術製造第一個人類,他也一定可以製造出類似的東西,一個忠誠,聰慧,理智,性格溫和,精力充沛又思維敏捷的生物。


    它要有保衛自己的能力,否則控製了它就相當於控製了魔網,也需要有自主學習和發展的能力,這樣就可以讓帕貝爾擺脫無窮無盡的升級工程,但既然如此,它就不能是人類,甚至不能是碳基生物,要最大程度避免它和人類存在生存環境衝突,這樣它才能在帕貝爾死後繼續和人類和諧相處....


    在帕貝爾來得及敲定一個初步方案之前,他的思維就被襲擊打斷。


    阿爾瓦·瑪喬裏那慷慨激昂,雄渾嚴厲的聲音從街道盡頭傳來:


    “所有克洛希安人!我是愛德蒙王的密友阿爾瓦·瑪喬裏!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地上之神已經揭開了他的邪惡麵目,我已經掌握充分證據,正是他謀害了先王愛德蒙,還促成了這場持續兩百天的浩劫!而現在,將可憐的特雷希婭公主毒殺後,這魔鬼還要玷汙她的屍體,意圖創造一隻可怕的怪物!”


    “前進!忠誠勇敢的戰士們!沒人可以征服克洛希安!我們的忠誠不可動搖!我們將擊潰邪神,守護公主的純潔!為了先王愛德蒙——以持矛獅鷲的名義!”


    在他的鼓動下,叛軍的歡唿聲震天動地,這本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需要一場盛大的表演,在眾目睽睽之下施展奇跡,而演員已經就位,計劃一切順利,但他仍忍不住煩躁和惱火。


    雖然阿爾瓦·瑪喬裏隻有一個身體,但他沒有愚蠢到讓所有人都從一個方向進攻,康斯坦斯是芬西上城區的核心之一,這也意味著它有多個連接主幹道的出口,在瑪喬裏的演講結束之後,帕貝爾和他身邊的騎士團立馬遭到了來自四麵八方,鋪天蓋地的射擊。


    直射的火銃大多被厚重的塔盾抵擋,但拋射的弩矢卻可以越過盾牆,一名騎士湊到帕貝爾身邊,正打算舉起這沉重的鐵塊,但帕貝爾阻止了他。


    帕貝爾隻是簡單地放出魔力就引發了一場風暴,所有箭支上的餘力和慣性都被輕易消磨殆盡,然後無力地被迫偏轉,跟著螺旋氣流一起圍繞著廣場打轉,很快形成了一個流動的黑色圓柱。


    直到叛軍因為驚恐或謹慎而不再射擊的時候,帕貝爾停止輸出魔力,仍由這些箭矢散落在大街上和廣場內。


    他隱含憤怒的斥責響徹芬西上空:


    “我已經忍耐了很久,現在,我受夠了你們這些蟲豸虛偽,無聊又可笑的把戲!我是帕貝爾·格蘭瑟姆,你這卑微的爬蟲,抬頭!並見證我的力量!”


    在第二輪齊射開始之前,帕貝爾果斷地抓住時機,啟動了獻祭。


    沒有人教過他怎麽做,所以他隻能不停地告訴自己要獻祭【權杖】,可當表演開始時,浮現在他麵前的卻是【懷表】。


    在銀白的背景中,盲眼沉默的神明身披樸素的長袍,他是所有主牌畫像中唯一背對牌麵的那個,就和他的傳說一樣神秘且強大,但看來即使是亞魯梅隆也沒有預料到自己的結局,在帕貝爾恍惚的瞬間,它已經迅速完成崩解。


    【懷表】的殘骸沒有四處飄散,而是順著某種神秘的引導滲入特雷希婭的遺骸裏,與此同時,還算明亮的夕陽迅速暗淡,純淨又深邃的夜空覆蓋在芬西上空,星光閃耀著組成一個模糊人形,禮帽,手杖和飄揚的披風已經昭示了這位陌生神明的身份。


    即使隨著時間流逝,已經有大量曆史和記錄遺失,但教廷對於眾神的形象記載仍然相當明確,且努力讓它們深入人心,但高筒禮帽是一種四百年前才首次出現的款式,因此無論哪一位神明都沒有過禮帽和披風的裝扮,所以毫無疑問,這是且僅可能是地上之神本尊。


    這突如其來的場景驚呆了所有人,唯獨帕貝爾正萬分警惕地看著自己的神像,看著它自行張口說出自己從未想過,也從不想說的話:


    “應許之時已至!於萬物聚焦的星空下,我的誓言已得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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