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往好了說他才華橫溢、嫉惡如仇、小肚雞腸。


    可是,當小肚雞腸都能成為褒義詞,這位大才的人品真的很有問題。


    他是一個非常極端的人,他將功利刻在了骨子裏,達成目的是他永恆的追求,手段則從不是他需要考慮的事情。


    夜。


    典客署的燈籠隨著秋風搖晃,忽明忽暗。


    門前大街上早已沒了行人,官家的地方就連更夫都不會光顧。


    然而,更夫不會來不代表這裏沒有客人。


    一道道黑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周圍,借助著夜色的掩護,緩緩靠近典客署。


    軟底布鞋掩蓋了他們的聲音,黑色衣袍隱藏了他們的身形。


    房頂上、屋簷下,他們似乎無處不在,卻又看不清晰。


    一片片瓦片被掀開,床榻上熟睡的人映入眼簾,他們的目標近在咫尺——張合。


    長刀如電,刀光一閃而逝,持刀之人如同捕獵的猛禽,直奔張合胸膛而去,隻為取其性命。


    嘭!


    一聲悶響。


    不是長刀插進床板的聲音,更沒有利刃撕裂皮肉的聲音。


    有的隻是睜開雙眼的張合以及房間角落中緩緩走出來的持弩親衛。


    定了定神,張合先是看了看親衛,順著手弩的方向他又看到了一個被釘在牆麵上的人。


    思維瞬間清醒,張合冷笑一聲:“哼,去保護陳震。”


    話音剛落,房頂上接二連三落下十幾名刺客,他們的目標也非常統一,就是張合本人。


    張合抬腳踹翻一人,順勢起身連寶劍都不拿,揮動著拳頭便迎了上去。


    盡管臥房不小,可忽然出現十幾個人還是有些擁擠,不過張合腳步迅猛,招式淩厲,主打一個纏身遊鬥。


    摔絆、絞殺、擒、推、拳、掌,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成了他的武器,不求一擊必殺,卻一定要讓對方無法反抗。


    一時間房內響起一陣陣骨骼斷裂的聲音和淒慘的哀嚎,沒有任何要停下來的意思。


    當然,聲音不可能無窮無盡,畢竟刺客人數有限,張合也沒有那個耐心陪他們一直玩兒下去。


    不消片刻他便迴到床榻邊,一邊穿著鎧甲,一邊看著躺了一地的刺客。


    他現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在長安會有人想要殺他,在長安他也沒有仇人,更不可能是長安的世家宗族想要對他動手。


    他要是死在這裏,長安城內的兩千右軍將士能把整座城池給拆了,隻要腦子還清醒,就不會有人這麽蠢,總不可能是劉辯動的手吧?


    雖然劉辯憑借皇帝的威望可能降服右軍,但那畢竟隻是可能啊。


    “人不怎麽樣,地方更是不好。”張合嘟囔了兩句,穿上鞋子,帶好兵器走出房門,根本不想理會一地的刺客。


    等他到了陳震居住的小院後才發現陳震也遭到了行刺,不過那些刺客比躺在他房裏的還要倒黴。


    張合最後一道防線是自己的親衛,陳震裏裏外外可都有右軍士卒值夜,刺客連臥房都沒能進入便被射殺在院子裏,運氣好的躲過一劫想要負隅頑抗,也被趕過來的親衛前後夾攻幹掉了。


    “沒事吧?”張合上下打量了一眼陳震,發現陳震不僅沒事,反而異常淡定,心中多少有些敬佩。


    陳震笑道:“我出訪就沒有一次順利過,從並州到益州,不是被人綁了,就是被人追殺,這些都是小場麵,哈哈哈哈……”


    “沒事就好。”張合點了點頭,問,“接下來怎麽做?我去集合人馬?你先審一審這些刺客是誰家的,到時候我直接去弄死他們全家。”


    “不不不。”陳震趕緊擺了擺手,說道,“誰家的刺客不重要,行刺也不重要,咱們更用不著去滅了主謀全家。”


    “什麽意思?你是想讓那位為你做主?”


    “哼,他連自己的主都做不了,還能給我們做主?”


    “那什麽才是重要的?”


    “我們才是重要的。”陳震點了點胸口,解釋道,“雖然長安目前主弱仆強,那位卻活得好好的,還沒有死,就說明長安目前的局勢達成了一個奇怪的平衡。


    我等雖然是來送糧食的,待不了多長時間,但依舊是一股強大的外來勢力,破壞了這裏的平衡。


    所以如何拉攏我們為他們所用,就是一些有心人目前迫切想要解決的問題。”


    “那怎麽辦?陪他們玩玩?”


    “雖然不怕他們,但陪他們玩兒,咱們可就入局了。我的意思是集合將士們在城門口列隊,等到天亮後我們直接迴鄴城。張將軍覺得呢?”


    “什麽我覺得?”張合笑了笑說,“不是說了嘛,你讓我打誰就打誰。刺客怎麽處理?”


    “砍了腦殼,全部堆在床上。”陳震的手在脖頸間劃了劃,冷聲說道,“不陪他們玩兒不代表我們不生氣,更不代表誰都可以來招惹我們。”


    “嘿嘿……挺好。”張合聞言咧開了嘴,示意親衛按照陳震的計策辦事後說道,“那我先走了,你小心些。”


    “將軍放心。”陳震行了一禮。


    張合抱了抱拳,快步離去。


    沒過一會兒親衛便來告訴陳震刺客已經處理完畢,陳震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便看著門口等待訪客上門。


    這件事無論是誰做的,他都想給對方一個機會。


    就如他所說,他執行的都是最危險的外交命令,如果隻是從一趟糧食,王弋其實沒必要派他來。


    隻有給了對方機會,他才能從中看到屬於自己的機會,才能有機會為王弋謀取利益。


    行刺的事是否鬧大完全取決於誰先來拉攏他,如果是宗族世家,那他一定會讓張合帶兵去逼宮。


    如果不是,就證明了劉辯並沒有完全心死,內心之中還是有野心的。


    然而,直到張合再次迴來,陳震依舊沒能等到有人前來拜訪,這讓他有些不安。


    迴想起王弋臨行前叮囑他的話,陳震下定決心,命令隊伍不要有絲毫猶豫,以最快的速度向鄴城返迴。


    可惜陳震並不知道,在典客署不遠的地方,還真的有人在那裏站了一夜,甚至在早上目送了他們出城,這個人就是法正。


    法正正是這次行刺的主謀,而他的計策相當完美。


    若是行刺能夠成功,劉辯就有機會掌握一支實力強大的軍隊;若是行刺失敗了,他也可以拉著那支軍隊入局,幫助劉辯在長安重奪大權。


    可讓他功虧一簣的正是陳震沒有聲張的舉動,他知道自己的計策被人看穿了,貿然出頭絕對會出問題,隻能按兵不動,眼睜睜看著陳震一行人離去。


    而且當他看到被堆在一起的人頭後心中十分憤怒,他覺得自己被人侮辱了,對王弋整個勢力都沒了任何好感。


    不過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因為刺殺不止典客署一場,事實上整個長安在昨夜陷入了腥風血雨,多個高官在家中被人刺殺。


    趁著官場出現的混亂,他連唬帶嚇直接為劉辯搶到了三萬石糧草,隻可惜目前的季節並不適合出兵,他手上也沒有兵權,隻能靜待時機。


    好在時機很快便來了……


    長安皇宮,東宮。


    這裏原本是太子居住的地方,不過劉辯沒有兒子,在東宮中居住的自然不是太子。


    今日劉辯帶著法正來到了這裏,聞著滿院飄散的藥香,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冷笑。


    進入臥房,抬眼便看到一位須發皆白的瘦弱老人依靠在床榻上,雙目渾濁,唿吸遲緩。


    劉辯施施然走了過去,看著老人笑道:“安定王,許久不見啊。”


    老人抬頭看向劉辯,渾濁的雙眼中逐漸恢複了精神,冷笑道,“哼,原來是陛下啊。”


    “韓遂,朕可是好吃好喝伺候著你,就算朕吃不飽都不會差你一口。


    給你用的都是珍惜藥材,尋常人得了一味便視若珍寶,朕可是不計成本讓你活著呢。”劉辯坐到床榻上盯著眼前的人,似乎想要從他的眼神中看清一切。


    沒錯,這個人就是韓遂,韓文約。那個殺了劉辯的三公、奪了劉辯權力的罪魁禍首。


    韓遂的眼中全是殺氣,嘶聲道:“孤有今日還不是遭了你的陷害!你不如殺了我!”


    “怪朕?你自己好色無度不說還亂用補藥,皇室的補藥是你能亂用的?隨便亂用,誰也不知道後果。”劉辯道出了韓遂這副模樣的真相,好嘲諷道,“安定王,安定王!瞧你那點出息!一個郡王就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了?


    瞧瞧河北那位,都沒管朕要便是趙王了,朕的玉璽還在他手裏。


    偌大的河北不說,加上青州、並州,五州之地在手,也沒傳出好色之名。


    這人啊,就得不到自己不懂的東西。”


    韓遂被這番話氣得臉色陣陣潮紅,卻無法反駁。


    他也算是出身豪族,可涼州的豪族怎麽可能比得上居住在長安之中天下最頂級的世家?


    各種奇珍異寶、美女豔姬就像憑空變出來一樣,源源不斷地送入了皇宮供他挑選。


    麵對這樣的誘惑,除非潔身自好、視若糞土,否則一旦沾染,便是沉淪。


    那時的他誌得意滿,怎麽可能做選擇?當然是全都收入囊中,還欣然享受起來。


    奈何他早已不再年少,體力終究有限,等發現自己無法自拔的時候早就晚了。


    功虧一簣可能不太合適,不過韓遂努力的一切終究做了他人的嫁衣,自己非但沒能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反而被劉辯困在了東宮之內。


    也……不能說是困在……


    想到這裏韓遂忽然怒氣全消,笑道:“何太後真是個妙人啊,將孤伺候得甚是舒適,真是令人迴味無窮。


    而且還知冷知熱,生怕孤沒地方住,還將這東宮贈給了孤,


    對了,孤差點忘了。


    何太後是陛下的母親吧?


    哈哈哈哈哈……”


    劉辯聞言臉色瞬間大變,陰沉得能夠滴出水來,殺機難以掩飾。


    他實在是不明白自己的老娘到底是怎麽迴事,再怎麽說也是當過太後的人,什麽大場麵沒見過?就算是幕強也不至於做出此等齷齪之事吧!


    他真的不理解被強迫之後自己的母親為什麽會對韓遂死心塌地,以至於後來韓遂不行了,何太後到他麵前苦苦哀求,甚至以死相逼。


    “陛下,大事要緊。”法正見狀趕緊勸說,生怕劉辯當場幹掉韓遂。


    劉辯緩了良久才壓下心中怒火,冷笑道:“哼,你如今也隻能逞些口舌之利而已,真要有本事,不妨站起來啊。”


    “那又如何?孤……”


    “你用不著再氣朕了,朕今日來隻是為了告訴你兩件事。第一,你的好日子到頭了,孤的庫房中那些藥草今日用盡了。”劉辯嘴角忽然掛起了詭異的笑容,說道,“第二嘛……閻行投朕了。”


    “你說什麽!不可能!”韓遂聞言瘋了一般掙紮起來,咆哮道,“我兒絕不可能投你,絕不可能!你騙我,騙我!我什麽給不了他?你能給他什麽?”


    望著憤怒到了極致,卻又無法行動的韓遂,劉辯笑道:“朕什麽也給不了他,也不需要給他什麽,隻是朕有些你沒有的東西而已。”


    “你什麽意思!”


    “朕比你年輕,年輕許多。閻行也比你年輕。他不想等你了,也等不到你了。”


    “不可能!我……我……他是我女婿!他不會背叛我的!”


    “安心休養吧。”劉辯站起身向外走去,邊走邊說,“別忘了你是安定王,禮儀還是要講的,要稱孤。還有,閻行不是你的女婿,是你的兒子。哈哈哈哈……”


    “你騙我!你騙我!”韓遂根本不相信劉辯所說的一切,奈何劉辯根本不理會他,他隻能祭出自己的絕招,大喊道:“汝母甚妙,汝母甚妙啊!哈哈哈哈……”


    劉辯似乎沒有聽到一般,一步步勻速走出了東宮,可法正分明看到他眼中那滔天的憤怒與仇恨。


    恨就好,恨就很好。


    隻有仇恨才是這世間最大的動力,隻有仇恨能創造無限的可能。


    法正心中竊喜,低聲說道:“陛下,如今韓遂的問題解決了,臣這就去軍營和那閻行談一談。”


    “孝直有把握嗎?”劉辯長長舒了口氣。


    “陛下放心,閻行不過一屆武夫,三寸之舌或許都用不上一寸。”法正開了個玩笑,希望劉辯能壓製自身怒火,畢竟現在韓遂還不能死。


    劉辯沒有笑,隻是點了點頭道:“孝直小心,我便不多送了。”


    “臣領旨。”法正行了一禮,大踏步而去。


    劉辯走迴自己的書房,喝退侍從後一屁股坐在床榻上,整個人仿佛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


    沒人是一帆風順的,哪怕是盤踞在河北的那頭猛獸也曾差一點就死了。


    可是這一刻,他真的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什麽意義。


    明明已經放下了心中的驕傲;明明已經被摧殘的殘破不堪;明明已經山窮水盡……


    他永遠忘不了在自己最輝煌的時候韓遂的那副麵孔;忘不了韓遂闖入母親宮殿時的絕望;更忘不了母親承歡時的那副滿足。


    現在還沒有崩潰,他已經覺得自己很強大了。


    法正那份興奮他無法理解,也沒有人能夠理解他的苦楚。


    這一刻,他覺得九五之尊真的沒什麽用,他想迴到山裏,迴到那座小屋裏,迴到師父的身邊,當 一個永遠也沒有憂愁的道士……


    可惜他隻能成為一個皇帝,背負起屬於他,卻遠離他的命運,成為一個又一個人的提線木偶。


    “法正啊法正,我再陪你一次。這一次沒有誌向,就算是我對朋友的交代吧……你是我的朋友吧……”劉辯發出了微弱的聲音,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 想些什麽,也不清楚自己想要說些什麽,或許說出來的話,就是心裏話吧。


    法正不知道劉辯已經陷入了絕望,他現在很興奮,非常興奮!


    終於到了他可以大展拳腳,肆意施展自己才華的時候了,年輕氣盛的他並不覺得自己比任何人差,所有的失敗不過是運氣不好而已,如今運氣終於站在了自己這一邊,沒道理不去把握住。


    一路來到軍營,法正從袖中摸出一個錢袋,對守衛說道:“我要見閻將軍。”


    啪。


    錢袋被瞬間奪走,守衛卻冷笑道:“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也配見我家將軍?滾!”


    法正強忍著厭惡,解釋:“我帶來了安定王的口信。”


    “呦呦呦。”守衛聞言來了興致,伸手刮了刮法正的下巴,笑道,“就你還能帶來殿下的口信?下巴上的胡子不是貼上去的吧?還是說你沒閹幹淨?留下了一截?哈哈哈哈……”


    周圍的守衛聞言紛紛開始起哄,法正煩透了這些粗魯的廢物,他將這些人一一記住,又從袖口摸出一樣東西甩在守衛臉上。


    守衛遭到襲擊立即拔出兵刃,誰知反正卻冷笑道:“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可是安定王的甲片。”


    韓遂手底下的兵哪見過什麽鎧甲,見到法正掏出來這種東西立即慌了,趕緊讓人往軍營中送信。


    很快,守衛便領出來一個彪形大漢,此人正是閻行。


    閻行拿著甲片喝問:“你是何人?為何有嶽丈的甲片?我怎麽沒見過你?”


    “哼。”見到了閻行,反正高傲的心氣就上來了,冷哼道,“我是救你命的人。”


    “狂妄。來人,拖出去斬了。”閻行都懶得理會法正。


    原本有些恐懼的守衛聞言大喜,立即七手八腳將法正按住,就要找個地方埋了。


    法正也不掙紮,隻是沉聲道:“你現在殺我又能如何?你以為我會害怕?”


    “你不害怕?”閻行聞言立即來了興致。


    “為何要害怕?”法正沒有正眼看閻行一眼,隻是譏諷道:“我不過是比你早死幾日而已。不出十天,你必死無疑,我會等著你的。”


    “住手。”閻行喝退了守衛,來到法正麵前說,“你倒是有些膽色,說說吧,我怎麽十天之內必死?”


    法正卻依舊囂張,反問:“你就是這麽對待你救命恩人的?”


    “你想怎樣?”


    “哼,先說些能嚇死你的消息吧,韓遂快不行了。”


    “你說什麽!”閻行一把抓住法正的脖頸,喝問,“狗膽包天的小子,你竟然敢咒本將軍嶽丈?找死……”


    “我……找不找死……你清楚……”法正感覺自己脖子要斷了,斷斷續續地說,“不然……甲片……哪……哪來的?”


    “你最好沒有說謊。”韓遂一把將法正丟在地上,下令,“來人,集合全軍進城。他要是敢騙我,本將軍便將他細細剁碎了,心肝做湯!”


    “且慢!”法正大喝一聲製止守衛傳令,隨即壓低聲音,“我乃陛下軍師,你若是不想死,最好找個安靜的地方聽我說完。”


    閻行聞言臉色幾次變換,最終還是將法正帶入了軍營。


    “說吧。”閻行連茶水都沒給,坐在案幾前看著法正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死人。


    “韓遂病危,宮中續命的藥已經用盡了,時日無多。”法正倒是沒有撒謊,可見到閻行想要起身,趕緊說道,“我勸閻將軍不要輕舉妄動。”


    “那是本將軍的嶽丈!”


    “那又如何?誰能逃脫一死?如今時間緊迫,閻將軍應該擔心嶽丈多一點,還是應該擔心自己多一點?”


    “本將軍手握重兵,有什麽可擔心的?誰敢拿本將軍如何?”


    “閻將軍,你比之於韓遂如何?”


    “我自然不如嶽丈。”


    “既然如此,韓遂也手握重兵,還不是遭了小人的暗算?若沒有陛下,韓遂早就死了。”


    “我會怕他們?”


    “誰都會怕。昨日閻將軍可見到河北的士卒了?連他們的主公趙王都會怕。”


    “比到底想說什麽?”聽到法正說起右軍,閻行猶豫了。


    他當然見到了右軍,還是親眼所見,昨日他看完之後被嚇得根本不敢派兵出營。


    法正敏銳地捕捉到了閻行眼中的恐懼,心中頗為不屑,嘴上卻說道:“閻將軍,你鬥不過他們的。我此行隻是為了給你提一個建議,千萬不要接觸那些宗族世家,否則你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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