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嚎,哀求,肆意狂笑;


    殺戮,劫掠,收獲滿滿……


    先人之先亦是先人;古人更古亦是古人。


    誕生一個民族需要經過千百年的沉澱,需要經曆無數困難曲折,可毀滅一個民族隻需要某一段曲折中的一個轉角大一些即可。


    小民族的悲哀不過如此,張遼見證的夫餘人從困苦走向輝煌,也見證了他們從輝煌步入毀滅。


    他們的興盛與他們無關,他們的滅亡也無需征得他們的意見。


    夫餘小嗎?


    其實不小。張遼的麵前擺了上百個人頭,全部都是夫餘王室的直係成員,想要滅亡這樣一個民族其實是相當困難的,但張遼並不在乎是否會有漏網之魚。


    那三天的內部爭鬥要比他想象中慘烈許多,他從未想過區區文人能有那麽強大的破壞力。


    那些文人將王弋一切的怒火都歸咎於夫餘落後的文化陋習和王室貪婪的舉動,他們摧毀了夫餘數百年來建立的一切文化,狂熱地想要將一切都變成漢人模樣。


    作為高高在上的那一方,張遼得不得承認他們成功了。


    祭祀的場所被夷為平地,祭祀的禮器被砸的粉碎,典籍被焚燒,文字被抹去。


    張遼難以相信這一切隻用了區區三天。


    當然,他的速度更快。


    將這座堅城夷為平地,他都用不上三天時間,或許明天的這個時候,這座城就已經不存在了。


    夫餘不弱,但大漢更強。僅此而已。


    唯一稱得上有感觸的隻有一場滅國之戰竟然沒能讓他感受到絲毫榮耀。


    倒不是他手段過於殘忍而生出的多愁善感,而是對手太弱了。


    當斬下尉仇台腦袋的那一瞬間並沒有讓他察覺到和斬下無名小卒的腦袋有什麽不同,心中的執念不知何時已被那段可笑的對話衝散,掀不起半分波瀾。


    “封狼居胥,不世之功,終究還是太弱了。夫餘,夫餘!無論如何也比不了那縱橫大漠的匈奴啊……”張遼忽然一陣感慨。


    張合捅了那麽大的簍子都沒什麽事,這一次他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未來向前一步的機會有得是。


    可哪一個武將心中不向往那誌高的榮耀呢?


    不是去了狼居胥山就能作數的,沒有一個強勁的對手,就算打到天涯海角又能怎麽樣?


    想擁有的未來,終究要靠自己去創造……


    “來人。”


    張遼喚來親衛吩咐:“令後營留下來處理此處事宜,其餘人立即整隊出發。”


    “喏。”親衛答應一聲,身體轉了一半又轉了迴來,為難道:“將軍,如今月上中天,還要集合嗎?不管那些士卒,您整整打了一天,休息一下吧……”


    “嗬,人生不過幾十年,能拚搏的時候隻有活的時候,死了,有得是時間休息。速去。習得一身本領就該要名揚天下,怎可一世籍籍無名?”


    “遵令!”親衛大喝一聲。


    他被張遼兩句話說得熱血沸騰,恨不得當場砍兩個敵人向張遼證明自己沒有半分疲憊,一路腳下生風,興衝衝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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