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於輔已經要瘋了,他覺得如果人不逼迫一下自己,還真他娘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能打。


    他上午帶著一百人馬一頭紮向了烏桓人的東營,現在都快傍晚了,還沒有出來。


    若說這些人真的要圍剿他們吧……也不是。開始的時候烏桓人也不敢直接動手,就團團圍著。要是鮮於輔想要衝陣,對方立即挺起長矛,鮮於輔不動,烏桓人也不動……


    然而這種狀況在一個時辰前改寫,似乎接收到了某種命令,烏桓人忽然摸出了弓箭。


    拿弓箭就不是開玩笑了,鮮於輔迅速下令突破。不過他沒有選擇往城中突破,而是選擇了東營大帳。鮮於輔想要看看,究竟是誰來侵犯土垠,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他們這麽多人圍城。


    事實證明鮮於輔的決定是對的,他費盡千辛萬苦衝到了大帳,見到了烏桓人的統帥——蹋頓。


    更要命的是,鮮於輔在蹋頓身邊看到了單於大旗,那可是丘力居都不敢使用的大旗!


    “蹋頓!”鮮於輔大聲嗬斥,“你何德何能?敢豎起這麵大旗?你想做什麽!”


    “鮮於太守,我想做什麽和你沒關係,和你們漢人也沒關係。”蹋頓說完訕訕一笑,揮手示意士卒將鮮於輔拿下。


    鮮於輔怒了:“放屁!你侵犯我河北領土,還敢說和我沒關係?”


    “不愧是漢人,狡詐卑劣。”蹋頓詞窮,惱羞成怒喝道,“不要俘虜,殺了他們!”


    鮮於輔也有點慌,立即帶著人馬向東門的方向殺了過去。


    可惜他們早就被圍的嚴嚴實實,哪怕是烏桓人畏懼他們,想要憑借一百人打崩數千上萬人的士氣是不可能的。


    好在這次鮮於輔招募的是遊俠,這些地痞流氓麵對眼下的情況隻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欺軟怕硬。


    正規士卒麵對千軍萬馬說不定士氣已經泄了,可遊俠見到烏桓人不怎麽敢攻擊,越打越興奮,越打越上頭。


    鮮於輔憑借著精湛的武藝在前麵拚殺,隨便瞄了自己隊伍一眼,心中有些陰沉。這些遊俠打起架來講究的是用盡全力,根本不會合理分配體力,這麽下去,可能都衝不到外圍。


    況且這支隊伍的減員越來越嚴重了,烏桓人反擊起來也越來越輕鬆。


    叮!


    就在鮮於輔擔憂自身處境的時候,他的長劍被一柄戰刀架住。


    鮮於輔臉色一變,知道是碰上對手了。


    抬頭看去,發現對方竟然是熟人,此人乃是右北平的烏桓大人烏延!


    “烏延!你怎會在此!”鮮於輔見到烏延差點兒氣死,前段時間他剛召集了附近的烏桓人前去和王弋會麵,烏延還感激鮮於輔引薦來著,結果後腳這貨就叛變了?


    烏延見被認出來尷尬的笑了笑,一邊抵擋著鮮於輔的攻擊一邊狡辯:“太守,我等沒有蹋頓實力強大啊……”


    “蹋頓?丘力居呢?”


    “丘力居……不知道。蹋頓說丘力居染了重病臥床不起,我等又沒有他強大, 隻能答應他共同出兵。”


    “你想死還是想活?想死就殺了我,待主公天兵殺至,爾等死無葬身之地。想活就放我等離開,到時我自會為你沒言幾句!”


    “這……”烏延後退兩步,撓了撓頭,“我隻能放您離開……畢竟我也要跟蹋頓有個交代。”


    “放我一人?百人出,一人歸?哪有這般道理?”鮮於輔勃然大怒,大吼一聲,“既然方不得我,那便一起死吧!”


    說罷,鮮於輔的攻勢陡然淩厲數分,也不再保留力氣了,招式大開大合,走的以命換命的路數。


    烏延羞愧難當,抵擋了兩招便買了個破綻敗下陣來,並且示意自己的族人悄悄撤走,不要擋住鮮於輔的路。


    烏延的撤退並沒有讓鮮於輔逃脫包圍,但是卻給他們騰出了一片可以衝鋒的空間。


    鮮於輔見狀大喜過望,招唿一聲帶頭衝了過去。


    讓鮮於輔沒想到的是,這一次衝鋒遊俠們展現出了無以倫比的意誌力,他們縱馬超過鮮於輔,悍不畏死的撞在了烏桓人的防線上。


    一瞬間前排的騎士便血肉模糊,可後麵的人不為所動,依舊拚命的向前衝,踩著同伴的屍體不管不顧,就如寒冬過後第一株嫩草一般,拚盡全力也要頂出堅硬的泥土。


    鮮於輔都驚了,他不知為何會忽然這樣。不過他整個人被遊俠們護住,根本沒有拚殺的機會。


    “閃開!閃開!”鮮於輔大聲嗬斥著,“讓我打頭!以我為鋒矢!”


    “兄長,做好準備吧,剛剛他們都聽到了。”護衛在一旁的鮮於銀在鮮於輔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便猛然撞向了防線並大聲喊道:“以我為鋒矢,送太守出陣!”


    “喏!”


    剛剛對鮮於輔沒有迴應的遊俠齊齊應和了一聲,不要命的氣勢又漲了三分。


    市井遊俠並不適合戰場,他們沒有什麽紀律可言,也不會什麽戰術,更是桀驁不馴難以管教。可欺軟怕硬的性子讓他們稍微一被強大或是殘忍的手段威脅,就會毫不猶豫的投降。


    但是市井遊俠們也有優點,他們講義氣,而且是講最純粹的義氣。隻要你願意跟我拚命,我就願意先將自己的生命搭進去。像鮮於輔這樣願意和他們同生共死的太守他們可沒見過,一時間“士為知己者死”的情感充斥心房。要不是地方不允許,他們恨不得給鮮於輔來個生剖心肝助助興。


    一時間烏桓人根本擋不住這些遊俠的亡命攻擊,竟然有了敗退的趨勢……


    可惜人的精力是有限度的,漸漸地,有人開始體力不支,爆發出來的氣勢逐漸降低,陣亡的人也越來越多。


    鮮於輔終於有了進行搏殺的空間,他武力不錯,實力算是個二流末的武將,對氣的運用也很熟練。


    有了鮮於輔的加入,遊俠們的士氣逐漸迴升了一些。但這隻是曇花一現,沒多久,鮮於輔發現自己身邊就隻剩下幾個人了。


    一股悲哀出現在鮮於輔心頭,想當初他也算是豪氣幹雲,不到三十便成為了一郡太守。而且他的能力毋庸置疑,為王弋鎮守了多年的邊疆,右北平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差錯,他也對得起王弋的賞識了。


    可惜未來光明的道路到此為止了,鮮於輔如今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齊周,也不知齊周有沒有成功突圍,有沒有將消息送到薊縣。


    就在這時,一隻手大力拍打在他的後背上。


    鮮於銀大聲說道:“兄長!營門就在眼前!我等為你斷後,你速速突圍!”


    鮮於輔聞言一愣,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來到了包圍圈的邊緣,東營圍欄近在咫尺了。


    “速速與我突圍!”鮮於輔大喝一聲,將氣提到最大狀態,決定展開殊死一搏。


    隻見他手中長劍勢如山嶽,一招一式勢大力沉,盡顯雄渾之勢。眼前還有十幾個烏桓人,隻要幹掉他們,鮮於輔就算是衝出去了。


    隨著鮮於輔精神不斷專注,唿吸壓榨著他全身每一絲的體力。他由出招必殺也開始變得出招必傷,他身上也添了一道道的傷口。


    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五個、四個、三個……一個,出來了!


    望著前方一片開闊地空無一人,鮮於輔鬆了口氣,打馬跳過圍欄後大聲吩咐:“速速與我進城門,莫要流連!”


    然而沒有人迴答他,身後也沒有出現馬蹄聲……


    鮮於輔轉頭看去,發現鮮於銀帶著最後五個人止步於圍欄便,抵擋著向他跑來的烏桓士卒。


    五個人、兩匹馬,這七個屬於河北的活物猶如一葉扁舟,在烏桓的狂風暴雨中隨意飄搖,苦苦支撐著沒有沉默。


    “兄長!走啊!”鮮於銀的餘光看到了鮮於輔立在那裏,趕緊出聲催促。然而一柄長槍直插他的胸膛,從背後透體而出。


    鮮血一瞬間被鮮於銀嗆出口,生命極速的流逝讓他沒有機會再對鮮於輔說些什麽了,隻能輕輕的揮了揮手,示意鮮於輔快些離開……


    鮮於輔牙齒咬碎,最後看了一眼,打馬便往城中奔去。這個仇他一定要報,蹋頓必須得死!


    東城城門在鮮於輔入城後迅速關閉了,或許是夜色降臨,蹋頓似乎也沒有攻城的欲望。


    渾身鮮血的鮮於輔都沒來得及換衣服,大踏步走到北城詢問守城校尉:“齊周衝出去了嗎!”


    “啟稟太守,齊校尉等人順利通過敵方大營。”


    “衝出去就好……”鮮於輔一下子就沒了力氣,直接跌倒在地。


    校尉見狀大驚失色,慌忙找來醫士治療鮮於輔的傷勢。


    醫士查看之後發現鮮於輔傷得真的很重,渾身上下十幾條傷口,短的都有一寸,腰間有一條甚至達到了半尺。


    將鮮於輔包成了個大粽子後醫士千叮嚀萬囑咐他好好休息,最近盡量不要動武。


    動不動武無所謂,鮮於輔現在隻想知道齊周的情況,他探查的情報到底值不值得那麽多義士的犧牲。


    情報值不值得還不清楚,不過齊周倒是碰到了援軍,他一路換馬不換人,剛好遇到準備前往遼隊的典韋和安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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