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煙、旌旗、金鼓陣陣,


    死屍、城牆、圍三闕一。


    陳留,陳留……


    陳留厚重的防禦終於發揮出了應有的效果,可惜如今攻守雙方交換了位置,袁外而王內。


    無數瘋狂的士卒抬著小梯子向高大的城牆發起了亡命衝鋒,雲梯被人推動著緩緩入場,井闌已經找好了自己的位置,正向守軍進行壓製射擊。攻城槌在井闌的掩護之下配合著士卒的號子聲一步一頓的向城門前進,陳留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恐怖,至少袁軍已經攻打到城下了。


    在袁軍強大的攻城器械以及不要命的進攻方式麵前孫青十分被動,盡管張飛離開之前留下了五百士卒,盡管戲誌才又給了她一千士卒,盡管後來又有上千從陳留郡東北方撤下來的士卒。可陳留城實在是太大了,她手裏這些人連站滿城牆都做不到。


    而且袁軍的士氣似乎非常高,孫青第一時間跑上城牆督戰,依舊沒有辦法阻擋袁軍攻上城牆。這才僅僅一上午的時間,她甚至都沒辦法派人去燒毀那些井闌。城門前全是袁軍,她除了防守以外別無他法,無力展開反擊。


    “將軍!將軍!日……好賊子!”


    一名校尉向孫青跑來,正巧一名袁軍攀上城牆,順著防禦漏洞衝了過來。


    校尉側身閃過砍過來的刀子,抽出匕首直接從背後抹了對方的脖子。


    “將軍,外城沒法守。”校尉甩掉匕首上的鮮血,對孫青建議:“放棄外城吧,不然我們要持續被井闌壓製,太被動了。”


    “不行!”孫青直接拒絕了建議,冷聲說道:“對方人太多了,放棄了外城他們就可以直接和我們短兵相接,耗也能耗死我們。你來的正好,去帶人用巨石堵住城門,城門絕不能破。”


    “可是哪來的巨石?”


    “拆房子!快去!至少要堅持一天。”


    “喏!”


    校尉咬了咬牙,領著幾個人拚命向城下跑。攻城槌已經不遠了,誰知道門栓能擋幾下?


    “來人!令:所有弓箭手向井闌放箭,幹掉他們的弓箭手。


    令:停止仍滾木礌石,將袁軍放上城牆進行混戰。


    令:床弩搜尋敵人大將,一旦發現立即射殺!”


    一連下了三道命令,孫青的臉色陰沉不已。她很能打但並不擅長指揮,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以己之長攻彼之短。甲胄是他們的優勢,可對方的井闌讓這種優勢蕩然無存。


    將令很快便傳遞到位,弓箭手部隊展開了反擊,有些軍侯甚至直接下令放火箭,可惜並沒有什麽用。井闌之上覆滿了泥水,火箭對潮濕的木頭沒有什麽作用。


    一計不成,滿腦子怒火的軍侯們再生一計。他們將射術好的士卒集中起來,讓射術一般的弓箭手進行壓製,射術好的對井闌上的敵軍一一點名。這些射術好的弓箭手解決完一個井闌之後立即去解決另一個,剩下的人隻需要對著井闌的梯子射箭就行了。


    這種狙擊戰術很有效果,一個井闌很快就被清空。但想要執行這種戰術是有代價的,代價就是刀盾手為了保護他們要和袁軍進行殊死搏鬥。


    沒有了滾木礌石的壓製,袁軍很快便有大批士卒爬上了城牆。甲胄終於體現出了它應有的價值,大多數守軍放棄了盾牌,拿著兩柄武器進行著瘋狂殺戮。


    隻攻不守的效果立竿見影,城牆上被迅速清理幹淨,袁軍的攻勢一度被壓住。


    然而效果雖好卻不能持久,雙刀的體力消耗遠比仍石頭要驚人許多。


    好在軍侯們立即組織起防禦,開發出了大腳踹臉的新戰術。


    直到……雲梯的到來……


    雲梯……就像虎牢關帶個關卻是座城一樣,雲梯並不是一個梯子,而是一輛車。甚至可以說最不重要的大概就是那架梯子。


    雲梯的主體是一輛防護非常嚴實的大車,足夠十幾個持盾士卒站立其中。車的前端有固定向上的井梯,井梯連接這一個可以活動的梯子。


    這個活動的梯子可以是任何長條形物品,哪怕是塊木板都行。梯子的一頭依靠榫卯結構連接著主體,另一頭帶著鉤子可以勾住城牆。直觀一些便是現代戰爭必備利器多功能架橋車的原始版。


    是的,老祖宗的創意就是這樣樸實無華且具有靈性。可謂是熱武器出現之前最強的攻城器械,投石機都要往後讓一讓。


    孫青目前解決雲梯的辦法隻有一個,就是用床弩射擊井梯將其打碎。可她手上隻有一架床弩,袁軍則擁有十幾架雲梯……


    況且床弩還要隱藏起來做為狙殺袁軍指揮係統的法寶,不可以輕動。


    或許……還有一種方法!


    孫青唰的一下抽出腰刀銜在嘴裏,助跑兩步用力一躍,穩穩落在了還未架上城牆的梯子之上。


    拿過腰刀,孫青一刀將袁軍操作梯子的士卒梟首,自己則順勢跳進了井梯。


    井梯中瞬間響起了咒罵與慘叫,更要命的是大車外麵的人想要進去幫忙,大車裏麵的人則想要跑出去逃命。雙方車門處擠在一起,而孫青則在裏麵展開了屠殺。


    戰場中將領的勇武能夠極大的鼓舞士卒的士氣,當孫青跳過去的時候周圍的士卒都不約而同的將注意力挪到她身上,一邊抵禦進攻一邊注意著事態的發展。


    當孫青渾身是血的再一次出現在雲梯之上時,守軍縱情歡唿,爆發出了一波極強的戰鬥力。


    有的甚至效仿孫青的行為拿著短兵器衝入井梯,然而並不是所有人的武藝都和孫青一樣,運氣好的能勉強落在雲梯上,運氣不好的可能直接就摔死在城下。


    其實哪怕是運氣好想要複刻孫青的成功也很困難,在一個狹小的地方與十幾名士卒搏殺,即便身著甲胄也敵不過四麵八方的攻擊。


    可為了阻止雲梯登城,守軍已經瘋了,一個個不顧生死的往雲梯裏跳。在這方麵青州兵展現出了優勢,他們的甲胄比較簡陋,沒什麽拖累反而更容易些。


    而且這幫兇悍的家夥根本就不是抱著殺人去的,先前幾個跳進去堵住井梯,後麵的迅速將井梯和梯子的連接出砍斷,徹底破壞掉雲梯。


    雙方圍繞著雲梯爆發出了一波恐怖的戰鬥,一瞬間戰場上所有的遠程火力幾乎都集中在雲梯周圍,為自己的戰友進行著掩護。


    在一波又一波的青州兵填進去之後,萬幸守軍成功了,所有的雲梯全部都被破壞,成為了一個個矗立在戰場上無用的觀察者。


    然而另一個嚴重的問題出現在孫青眼前,守軍的兵力出現了嚴重不足的情況,漏防的地方越來越多。


    孫青無奈之下,隻得提著自己的大刀親自進行防禦。在她的帶動下負責各段指揮的校尉也加入了戰場,憑借著個人武力盡量填補防禦空缺,盡量多殺一些人。


    這一殺,就是一下午……、


    天色終於開始暗淡下來,遠處袁軍大營也升起了炊煙。此時守軍們也終於送了口氣,一天的殺戮要結束了,他們終於可以休息了。


    可是他們真的能休息嗎?苦等的鳴金之聲並沒有出現,進攻的袁軍隻不過是換了一批士卒繼續發動著亡命衝鋒。


    這不符合規矩!


    這一刻所有的守軍都怒火中燒,白天打了一天晚上就不能繼續了。偷城另說,但依舊強攻這不是在破壞規則嗎?


    可隨即他們又釋然了。這個規矩是誰定的?誰又需要去遵守它?說到底戰場上隻有強者說了算,袁軍可以肆無忌憚的休息,因為他們足夠多,足夠強大!


    一支支火把在戰場上亮起,當火光不再代表希望,那就隻能象征毀滅。


    守軍苦澀一笑。打吧,現在還能怎麽辦?他們沒有輪換的兵力,隻能硬著頭皮熬下去。


    弓箭手們強行打起精神,用那雙顫抖的手射出一支支極為不穩定的羽箭。夜戰他們懂,先射最亮的那個嘛……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開心的人,刀盾手們就相對開心許多。白天沒有派上用場的滾木礌石現在發揮了大作用,城下烏漆麻黑啥也看不見,丟下去後聽到一聲聲慘叫讓他們非常舒爽。


    夜戰確實是個極大的錯誤,守軍的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袁軍的傷亡卻在成倍的增加。


    不過袁紹耗得起,他的戰略也很簡單。別看現在傷亡增加,可城牆上一旦有一點被突破,那麽這個點就再也無法奪迴了。守軍已經到達了極限,可他的兵力還遠遠沒到不能承受的地步。


    慢慢耗吧,他袁紹不著急……


    袁紹不急,但孫青卻很著急。夜半時分,陳留的喊殺聲依舊在繼續,孫青卻得到了一個讓她寒入骨髓的消息——城門破了。


    得到這個消息孫青一點也不意外,城門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可是城門一破,外城沒有了任何守下去的意義。


    “令:所有人向內城撤退。”


    孫青下達完命令後對著身邊的校尉說道:“你們幾個隨我去甕城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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