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呦!我還真是沒想到,堂堂一方諸侯的父親居然居住在這麽樸素的一個地方。”


    一道嬌媚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一柄細劍出現在王斌的脖頸上。


    王斌此時正在和夫人吃飯,根本就沒有察覺有人進來。更何況他也察覺不了,以袁覃的實力要是被人察覺到那幹脆跳河算了。隻是讓王斌沒有想到外麵那些暗中保護他的人竟然沒有發出示警,這就很麻煩了。


    “你是什麽人?來此所為何事?”王斌沒有在意脖子上的利刃,隻是放下筷子十分平靜的說:“如果你是為了威脅我兒子那就算了,我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可是我怎麽聽說你和王使君的關係並不好呢?”


    “哼,若是能讓你們這些宵小之輩看出端倪,偌大的河北基業也是能打下來的?”


    “這麽說來王使君是個孝子嘍?”


    “與你何幹?說出你的來意吧。”


    “首先呢我不是一個宵小之輩。”袁覃扭動著腰肢走到王斌麵前,輕聲說道:“我可是大漢的功臣,因為我殺了董卓!”


    “你?你就是那個……”


    “是啊,我就是那個被袁家送到董卓身邊的女人。”


    “何以證明?”


    “我不需要證明,沒哪個女人願意背負殺董卓的名聲。”


    “怎麽會?你是大漢的英雄。”


    “可大漢若真的恢複了,我這個汙點就是必須要清除掉的,對嗎?畢竟連我的親族都不想放過我。”


    “女英雄無需擔心,大漢和世家是不同的,大漢是不會遺棄忠肝義膽的義士的。英雄可是來投犬子的?放心,我自會為你引薦。”王斌對袁覃肅然起敬,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禮。


    “哈哈哈哈……”袁覃聞言忽然放聲大笑,半晌後才玩味的說道:“你用不著試探我,要是被外麵那些廢物發現,我也就殺不死董卓了。況且你能代表大漢?還是王使君能代表大漢?據我所知,貴公子可是憋著勁要造反呢。”


    “英雄此言差矣……”


    “差不差我還不知道嗎?別拿我當那些小姑娘好哄騙,我可是參與過朝局的。洛陽之變我全程看在眼裏,兩次我都在!王斌,出自上黨王氏,妹妹王榮為先帝妃子,族弟王越官至五虎中郎將。你早年在荊州遊學,和荊州那些文人的交情很深。我說的可對?”


    “英雄倒是厲害。”


    “你以為我這個袁是白姓的嗎?”


    “那英雄找我來做什麽?”


    “我需要一樣東西,據說隻有這遼隊有。”袁覃眼神中殺機一閃,玩味道:“我要一件兵器,你去為我取來。”


    “義士,這恐怕……很難。”王斌略一沉吟,為難道:“遼隊已經被人改建得麵目全非,更是暗含……”


    “九宮八卦麽,我看得出來。”袁覃細劍瞬間出現在王斌眼前,冷聲道:“你也不用糊弄我,遼隊還未改建完成,你肯定拿得到!若是你不按我說的做,我便將你一片片削成肉泥。”


    “哼,那個逆子讓你來的?”王斌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十分不屑的說:“怎麽?猜忌已經不滿足了嗎?這是要對親生父親動手了?那你就讓他親自來,何須那麽多借口?”


    袁覃聞言一愣,散掉殺氣有些疑惑的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也不怕告訴你,既然你能查到族弟王越,就不可能不擔心我會武功,可你沒有絲毫懼意。況且我夫人在側,你不以她為威脅,反而以死相逼,多麽愚蠢的決定。”


    “哈哈哈哈……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們父子二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哼,你倒是膽大,敢這麽編排你主,不怕死嗎?還是說你真的殺了董卓?”


    “你不信?我還真殺了董卓。”


    “哈哈……你是騙人騙習慣了,連自己都相信了嗎?殺了董卓還能讓你活下來,袁家還真是越來越廢物了。”


    “小女子袁覃,出自袁氏直係袁京一脈。叔父袁隗,若不是我父親乃妾室所出,身份還要比他高一些。董卓稱帝後,我便被袁隗進獻給了董卓。”袁覃收起細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眼前這位老人值得,至少智慧值得她放下姿態。


    “董卓真是你殺的?袁氏首尾這麽不幹淨?”王斌一愣,他沒想到袁家辦事效率能差到這種程度。


    “怎麽會不幹淨。”袁覃苦笑:“有些事情超乎了你的想象。”


    “那你又何必投效王弋?既然活下來,天大地大任你去得,何必來趟這趟渾水?”


    “渾水……唉……老先生,這趟渾水裏有多少遊魚?又有多少蝦米?有多少惡蛟?又有多少狂龍?你什麽都不知道,又何必趟這趟渾水呢?”


    “你什麽意思?”王斌臉色一變,陰沉的問:“王弋想要囚禁我?”


    “你看看這個吧。”袁覃隨手將一卷絹帛遞給王斌,輕聲說道:“眼熟嗎?這東西是不可能從王使君麾下那些人手裏流出去的,那些人對王使君的感激之情,恨不得拆了自己的骨頭給王使君煮湯。王使君也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你也沒必要承認與否定。我隻和你說一件事,這東西我在洛陽見過。若是在曹孟德手裏還好些,你絕對想不到,我是在西域人手裏見到的。”


    “你說什麽!”王斌拍案而起,死死盯著袁覃,雙手都在顫抖。絹帛上的東西他當然認識,連弩的機構圖嘛,不僅認識,他還親筆畫過一份。


    “嘖嘖……看來有人賣了個好價錢對嗎?會是誰呢?你猜王使君會不會找到那個人?找到之後會怎麽處置他?唉……複興大漢的理想啊!我覺得怎麽著也得一匣金子……”


    “住嘴!住嘴!”王斌異常狂躁的吼道:“你們這些反賊懂什麽?懂什麽!”


    “不懂啊,不懂……”袁覃略帶遺憾的搖搖頭,轉而十分認真的問道:“所以王使君才讓我來問問你,你可是缺錢了?”


    “混賬!混賬!”


    麵對袁覃那雙清澈的雙眼以及世家小姐那種高貴而又從容的態度,王斌差點被氣死。嘲諷,赤裸裸的嘲諷。王弋讓這個袁覃前來就是為了惡心他的,而袁覃也做到了狠狠的惡心。


    沒有什麽比一個人付出了親情、倫理、道德等等一切而為之奮鬥的崇高理念被用以金錢來衡量更能讓人氣憤的了,更何況王斌根本不缺錢,他有一個天下最有錢的兒子。


    “哈哈哈……”袁覃一秒破功,整個人笑了個花團錦簇,十分妖嬈。她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道:“所以說你和令郎真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都不幹人事啊!哈哈哈……”


    “這位小姐。”王夫人忽然走道袁覃麵前行了一禮問道:“我夫君和兒子可是得罪你了?還望小姐高抬貴手……”


    “沒有,沒有。”袁覃臉色一正,趕緊還禮說道:“他們父子之間隻是有些小矛盾,我不過是個傳話的。有些話實在太多,書寫起來不太方便。您瞧,我這個人形信紙不就來了嗎?又快又方便,嘻嘻……”


    “那……你傳的是什麽話啊?”


    “哦!就一句。”袁覃忽然轉頭看向王斌,雙眼中嘲諷的神色溢於言表,古怪的說:“遼隊機密眾多,不知你打算作價幾何?”


    “滾!”徹底破防的王斌指著袁覃破口大罵:“賤婦,滾出去!”


    “哈哈哈……”


    袁覃再一次放聲大笑,身形飄渺三步兩步便瞬間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句:“這活計可真輕鬆、真有趣,領賞去嘍!”


    “哼,無知小兒。”王斌冷哼一聲,轉頭對夫人說道:“你去給他寫封信,就說我身患重疾,他成婚我便不去了。”


    “怎……怎麽可以……”


    王夫人難以置信的看著王斌,喏喏道:“那是弋兒大喜的日子,你是他父親啊,怎麽可以這樣!大婚之日連至親長輩都不到場,弋兒……弋兒臉上……”


    “他還要什麽臉?我就沒有這樣的兒子。哼!”


    王斌索性不吃了,起身向書房走去。


    王弋這一次的反擊很成功,可他還是過於天真了。或許是穿越而來讓他遠離家人的孤獨,或許是身為人主他人皆下等權勢,王弋對親情依舊抱有著幻想。


    可王弋並不知道,當父子雙方立場不同的那一刻,親情就已經是最廉價的橋梁了。這種廉價已經不能用豆腐渣來形容,不過是幾根可有可無的茅草連接的父子二人的心弦。血脈或許是王斌最後的顧忌,而這個顧忌今日被徹底拋棄。


    就在王弋還在為父子之間的勝負感到欣喜的時候,殊不知勝負已經變成了生死……


    這大概就是為什麽荀彧和荀攸總是希望王弋不要相信別人的原因,荀攸早已看穿了事情的本質,但有些話他真的難以說出口。


    或許人的成長就是這樣,隻有在經曆過痛徹心扉之後才能明白智者的言論。可在沒有經曆過之前,又有誰願意真的相信這種絕情的言論呢?


    人,終究是感性和理性相結合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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