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你們這是背叛!為什麽這麽對我?為什麽?”


    許攸非常憤怒,他用了十幾天費了好大心力才逃迴來,可一迴來就被人通知要求他去長安。


    “陛下要見你。”


    “見我?可我不想見陛下!”


    “你沒有選擇,你需要去跟尚書解釋。”


    “《尚書》?你們應該知道,我根本就沒有對《尚書》進行過質疑!”


    “我們當然知道,這是你和楊氏的事,我們管不著。”


    “那你還要我解釋?”


    “當然,你需要跟王尚書解釋,王允王尚書。”


    “誰!”


    許攸呆愣在原地,他沒想到居然是王允。這是一個消失了很久的名字,他曾一度以為王允已經死了!


    “你們不能這樣……”許攸終於怕了,政治傾軋毫無人性可言,隻要他去了長安,必死無疑。


    “我們隻是個傳話的。許先生,啟程吧。”宦官都懶得多看許攸一眼,說完轉身就走。可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又低聲說道:“多虧托了你的福,何大將軍已經在去往長安的路上了……”


    許攸知道自己完了,他玩弄了黨人的感情,最終隻能淪落到被黨人玩弄。此去長安除了身敗名裂沒有其他可能,可是他絕不能身敗名裂!


    倉啷啷……


    長劍出鞘,許攸沒有任何猶豫,便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然而一隻大手抓住了劍柄,讓他難以寸進。


    許攸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高大的人,他不相信自己最信任的劍士居然會背叛他!


    “許先生。”劍士收走許攸的長劍,沉聲說道:“我來投你時便說過想要做官,你食言了。”


    “沒有我你哪來的今日地位?”


    “若我沒有這身本事,連你家下人都不配。許先生,你總是喜歡美好的東西。可世上美好的東西那麽多,你不能見到了就想全部占有。”


    “你!”


    “走吧。我會護送你去長安的,我可以保證這一路沒有人能傷害到你,包括你自己。”


    說完,也不理許攸的掙紮,劍士拎著他的脖子將他塞進了囚車。


    一代名流就此走向了末路,再也無力攪動天下風雲。


    有的時候毀掉一個人真的很簡單,一句話就足以了。一路上無數文人士子慕名前來唾棄許攸,大罵他膽大妄為,竟然敢質疑先賢之說。


    不得不承認話語在很多時候真的比刀槍更有殺傷力,曹操終於見到了心心念念的張邈,而張邈隻用了一句話就讓曹操徹底絕望。


    宛城破了……


    夏侯淵抓住了還沒有來得及逃走的張邈,將他帶到了曹操麵前。


    曹操看著張邈沉默不語,千般質詢、萬般委屈隻化作了兩個字:“為何?”


    “哪有那麽多為何?”張邈苦笑道:“你看,你這不是來殺我了嗎?”


    “我何時說過要殺你?”


    “不重要,你這不是來了嗎?”


    “你不背叛我,我會來嗎?”


    “你若是不想殺我,我會背叛嗎?”


    “誰告訴你我想殺你?我們是好友啊!我為何要殺好友?”


    “本初也是你的好友,結果呢?”


    “袁紹說的?你知不知道,當初袁紹可是從未想過要理會你們這些好友死活的?”


    “他不管我們的死活,總比你要殺我強。”


    “不可理喻!”曹操暴怒,抓起張邈大聲咆哮:“他是反賊啊,反賊!你寧願相信一個反賊的話也不相信我?”


    “孟德,你不是反賊嗎?你已經擁有洛陽了,可陛下在哪?”


    “我……”


    曹操懵了,大腦猶如五雷轟頂一般,整個人都不知所措。一瞬間他感覺昏天暗地,頭痛欲裂。腳下站立不穩,踉蹌著靠在了座位上。


    “狗賊!某殺了你!”


    一旁的夏侯惇大怒,抽出寶劍就要解決掉張邈。


    “住手!”曹操強忍著頭痛低吼:“走!快滾,快給某滾出去!張孟卓,你背叛了我們的友誼,我恨不得殺了你。但是你看著吧,上天自有公斷,你不配髒了我的寶劍!滾!”


    “算你走運,滾吧!”夏侯惇拎著張邈就扔了出去,不過他也沒讓張邈好過,順手便折斷了張邈的手臂。


    張邈忍者疼痛一步步走出了宛城,向東麵走去。別看現在南陽隻丟了幾座城,但整個南陽已經是曹操的了。剩下的城池根本堅持不了多久,絕大多數都會很自然的歸降曹操。他現在隻能去找袁紹,希望袁紹能收留自己這個舊友。


    沒了南陽,未來袁紹會不會收留張邈很難說。不過他現在最擔憂的不是南陽的問題,而是陳留。


    袁紹終於得知了陳留被攻破的消息,差點沒被氣死。要不是周昂戰死了,周昂那兩個兄弟一個都別想活!他也終於明白戲誌才為什麽天天在外麵惡心他,感情就是為了給控製陳留爭取時間啊。


    是的,河北軍現在已經控製了陳留全境而不是陳留縣。陳留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忠誠,張飛帶著人馬過去逛一圈,絕大多數城池便都投降了。


    那些縣令的想法也很簡單,現在局勢不明朗,吃誰的糧不是吃?別覺得扯淡,你若是笑他們不懂忠義,那他們就會笑話你不懂政治了。


    若是袁紹表現出了極強的人主能力,或者王弋擁有著壓倒性的優勢,那他們絕對會死守到底,拚盡最後一兵一卒。


    那時候是給自己標身價的時候,必須要讓人看到價值才行。至於現在?大家都是聰明人,過渡一下,吃你兩口飯沒毛病吧?


    袁紹被這群人折騰的一點兒脾氣也沒有,他現在隻想殺人泄憤,恰好眼前就有一個合適的目標——李進。


    袁紹想殺李進不是沒有原因的,逄紀發現李進在軍中傳教,而且還是西域的那些歪門邪道。


    沒人能夠觸犯一個人主的逆鱗而不死,況且李進還觸犯了兩次。


    首先軍中有且必須隻能有一個聲音,那就是他袁紹的聲音,可如今居然有士卒因為信仰原因開始排斥袁紹的命令,袁紹根本忍不了。


    其次便是對西域那些人的態度問題。袁紹隻想拿他們當狗使喚,可李進居然想讓狗騎在人頭上。今日將那些西域人當成平等的人,來日就能將他們奉成信仰的神。讓人去信奉狗?滑天下之大稽。


    有些念頭就不能有,一旦升起了,怎麽收也收不住。袁紹覺得自己知道的已經夠多了,會這些神神鬼鬼之術的人最好還是去找鬼神比較好。


    “來人,喚元圖來見我。”


    不多時,逄紀一臉淡定的走進了帥帳,沒多久又一臉淡定的走了出來,似乎隻是和袁紹閑聊了兩句。


    直到天色漸晚,所有人都休息之前,逄紀才悄悄來到一處營帳邊,對著陰影處揮了揮手。


    一瞬間陰影處邊有數支利箭射向了帳篷,緊接著一道刀光閃爍,帳篷被劈開,一個黑衣人持刀出現在床榻上。


    想象中的血腥場麵有出現,床榻上並沒有他們的目標。


    “怎麽迴事?”逄紀看向了暗處,低聲問道:“不是讓你們盯著他嗎?”


    “先生,我們一直死死盯著,他從未出去過。”


    “壞了!”逄紀一拍大腿,三步並作兩步往袁紹的帥帳跑去。


    發了瘋的逄紀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強行闖過侍衛,衝進了袁紹的帥帳。


    袁紹被聲音驚擾,持刀看向闖進來的逄紀問:“元圖,你想做什麽?”


    逄紀見到袁紹安然無恙長舒了口氣,壓低聲音說道:“主公,我失敗了。那人不見了。”


    “不見了?哼,不見便不見吧。牛鬼蛇神之輩,若是真殺不死我可能還會忌憚三分。如今?哼!”袁紹對李進的逃跑很是不屑,不過忽然話鋒一轉說道:“你來的正好,正巧我睡不著,你對陳留失守怎麽看?”


    “主公……”逄紀行了一禮,開始講述自己的看法。


    那麽李進到底哪去了呢?他確實跑了,隻是因為不是袁紹想要殺他,而是老朋友來了……


    一個老道出現在小路旁,攔住了正在向南逃跑的李進。


    “天色已晚,公子這是要去何處?不如和老道搭夥如何?”老道一身素色道袍,須發飄飄,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樣子。


    李進鬥篷下的雙眼死死盯著老道,就是一言不發。


    “哼,孽障!還敢攝魂?”老道見李進不想和他打機鋒,也不再裝腔作勢,尋思接近李進。


    “公子,醒來!”老道大喝一聲,想要解除那個所謂的攝魂。隻是……他解除的方法似乎很是……樸實……


    一開始還沒什麽,擺動拂塵似乎像是在施法。可等到他接近李進之後卻將拂塵掄圓了,照著李進的腦袋就是一下子!


    這一下打的可是結結實實,能不能解除所謂的攝魂兩說,但李進顧忌以後肯定就聰明不起來了……


    “我……我究竟幹了什麽……”


    挨了一拂塵,李進的鬥篷也被掀開。他的雙眼不再是慘白,而是恢複了清明。


    “道長!”李進豁然轉身,看到了倒在一旁的老道,此時胸口正插著一柄匕首。看來能給他一拂塵不是沒有代價的……


    “道……道長……”李進趕緊過去將老道扶助,雙眼中都是悔恨。


    “無妨……咳咳……命該如此。”老道擺了擺手,從袖中拿出一卷竹卷說道:“莫要……再學……那些邪術了……”


    “道長,敢問您的名諱?我該怎麽做?”


    “貧道紫虛……去找於吉……他會告訴你的……”


    “那賊人是誰?”


    “是……是……是……”


    紫虛終究沒有說出老朋友的名字,哪怕傳的再玄,他也是個人,也逃不出生死……


    (攝魂名字牛逼,就當催眠看,我也就按著催眠寫的。古人嘛,怎麽也要起了聽起來很霸氣的名字。這一部分的玄幻線到此結束,下一部分要很久之後了。本書玄幻不會影響局勢變換,西域這部分跟玄幻也不沾邊,以後會有解釋,還沒到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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