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誰在下麵!”


    “娘的,快開城門!”


    “張老六,帶你的人下去看看。來人!火箭,城外一百步,放!”


    城門附近響起了極其雜亂的聲音,守城的校尉剛派人下去查看,打鬥聲便已經響了起來。


    黑暗中守軍也看不到周圍有多少人,慌亂的揮舞著火把,朝城門衝去。


    可藏在陰影中的對手現在有了明晃晃的靶子,自然不會浪費。


    弩箭唰唰唰的亂響,根本看不清到底是哪個方向射來的,四麵八方都在死人。


    張老六見狀大喊一聲:“賊人偷城……”


    他似乎還想說些其他的,可一瞬間就被射成了刺蝟。


    校尉頭也沒迴,咬了咬牙吩咐:“二牛,你帶人去堵住城門。麻子,你去城中求援。所有弓弩手全部留下!”


    “好嘞!”壯碩的二牛拎起自己的鐵錘,招唿相熟的同伴準備將城門奪迴來。


    校尉不敢迴頭看一眼,因為城門是奪不迴來的。自己手上隻有兩百人,可能還不如偷城的多,二牛怎麽可能成功?況且火箭射出之後,借著火光校尉看到離城不遠的地方,影影綽綽站立著不少的人影。


    “明——燈——,放——箭——!”


    校尉握緊長刀向前一指,身邊的弓箭手們盡全力向城外射著箭矢。無需拋射,現在他們就是要快,盡快將手中的箭矢射出去,盡快幹掉正在向城門衝鋒的敵軍。


    沒錯,城門正在被緩緩打開,城外的敵軍也開始快速移動了。


    “放箭,放箭,放箭!無需管其他,射死這幫狗賊!麻子的速度你們都知道,援軍很快就到。”


    “當初我們像狗一樣被攆出家鄉,你們還想再經曆一次嗎?”


    “何以報君恩?死以報君恩!”


    校尉拚了命的穩定著士卒的情緒,窮盡畢生所知拚湊著提氣的句子。


    “呃……”


    一聲悶哼忽然在他身邊響起,校尉定睛一看,發現一名士卒眼睛上插著一枚羽箭。


    遭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對方構建好了弓箭陣地,開始進行反擊了。


    這下子校尉就要麵臨抉擇,是先解決掉對方的弓箭手降低自己的傷亡,還是頂著箭雨繼續阻止對方進攻的步伐?


    戰場上沒有時間給人猶豫,校尉抄起死去士卒的弓箭,站在那個位置上,一邊射箭一邊喊:“繼續放箭!不要停!別讓這幫雜碎進城!”


    他說到做到,真的打算用生命來報效主公的恩情。而且不止是他的生命,他要用麾下所有人的生命一起。傷亡瞬間增大,守軍一個個倒在了城頭。但是死便死了,有什麽可怕的?當年成為黃巾的時候不也是過著朝生暮死的日子?


    然而城頭的傷亡還算是好的,城門口才是真正的絞肉機器。


    二牛一馬當先,舞動著雙錘如同旋風一般殺進了黑暗。他已經想好了,別管危不危險他必須衝在最前頭。隻有跟自己人拉開距離,才能讓周圍隻有敵人,才能盡情的殺戮。


    能生出這種想法,也不知他是人傻無知還是藝高人膽大,還真讓他完成了自己的戰術。


    不過話說迴來,二牛還是有藝在身的,招式還算精妙,拳頭大的六棱錘頭在這種環境裏真是大殺器。


    他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看得見人,反正順著師傅教的套路盡全力一套舞下來,有阻攔就意味著打到人了,沒阻攔他也沒有留力。


    “趙頭!見亮了!”


    後麵的士卒擔心他被暗算,紛紛將火把甩向四周照明。


    這一照可好,著實把守軍這些人給嚇了一跳,周圍至少有三四百人之多!


    “結陣!鋒失!”趙二牛大喝一聲,甩掉錘頭上的半個腦袋迅速後退。


    等退到陣型最前麵時,他借著後退的力道蓄力猛然前衝,同時下令:“衝鋒!”


    沒錯,趙二牛從不是一個防守型的將領,他擅長的是衝陣,也隻會衝陣。


    雙錘舞動,趙二牛嗷嗷怪叫著帶隊殺向了城門。招式都不用了,他現在拿著雙錘就是一頓亂擺,誰擋在他前麵,他就敲碎誰的腦殼。


    嘭嗤哢嚓聲接連不斷,一時間守軍竟然壓製住了偷城的部隊。沒有人想要跟這頭瘋牛對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家夥不僅經驗豐富,而且還會用氣,找死不是這樣找的。


    跟在趙二牛身後的士卒將盾牌頂在頭上,也不看前麵到底有什麽,拿著刀子就往盾牌外麵亂捅。能不能殺人不好說,反正氣勢是著實唬人。


    對方的指揮者也是個厲害的貨色,見狀命令翻過趙二牛,直接對後麵的士卒下手。


    “抄底!”


    命令一下,偷城的部隊外圍的士卒立即蹲下開始砍腿,專挑沒有防護的地方剁。


    相當陰險的招式,卻十分有效。守軍陣型頓時大亂,士卒們哀嚎著摔倒在地。


    “放箭!”


    弩手們立即上前,將這些守城的士卒一一點殺。抄底的士卒也沒閑著,對方的弱點就在眼前,隻要順著下體捅過去,不死對方也沒有戰鬥力了。


    就這麽一招,直接將趙二牛這一曲人絕大多數都廢掉了。而此時,趙二牛也衝過了偷襲者的陣勢,來到城門前。


    可惜,迎接他的卻是城外洶湧而來的敵軍。


    “嗬嗬……”趙二牛看了看腳下殺出來的血路以及這條路上橫七豎八倒著的屍體,無奈笑道:“看來勇武還是比不上謀略。弟兄們,跟著我趙老二你們算是枉死了。”


    “曲長何出此言?”一名士卒聞言反過來安慰他道:“跟著校尉有肉吃。跟著您?爽利!男兒活著不就是為了這份爽利嗎?曲長何故做婦人態?”


    “你說得對!既然如此,那便讓我等痛痛快快的殺一場吧!哈哈哈……”


    趙二牛似乎很好勸,立刻又興奮了起來,帶著僅剩的四五個士卒再次怪笑著衝向了城外的敵軍。


    一錘,兩錘,三錘……


    趙二牛早就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揮動錘子了,眼前的敵人要麽頭顱凹陷,要麽腦殼缺失,反正想要找個囫圇個的怕是有些困難。


    真是一對好錘啊!


    趙二牛在心中感歎一聲,別看隻有幾斤重,但用起來無論是力道還是手感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惜了,這怕是最後一次使用了……


    此時趙二牛已經殺的昏天黑地,腦子裏竟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忽然,他察覺到自己揮錘的頻率有所下降。仔細看去方才長舒一口氣,原來隻是手沒了一隻。


    少了隻手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不是力氣盡了就好,他還揮錘,還能殺敵!


    終於,眼前的敵人越來越少,似乎已經被他殺幹淨了一般。趙二牛見狀想著可算能鬆口氣了,然而他一抬頭卻看見眼前出現了一位騎著白馬的青年將軍。


    在青年將軍的視角中眼前這個著實非常勇猛,居然能從城門一路殺到他的麵前,實數不易了。可是家夥的狀態是真不怎麽好,右臂從大臂處被斬斷,肚子上還掛著一節腸子和似乎是腎髒一樣的東西,被血漬染得黑紅他也看不清是個什麽。


    “來將何人?如此勇武,在某的槍下你當留有姓名。”年輕將領的武德倒是很好,主動詢問起了趙二牛的姓名,甚至準備下馬與之一戰,不想占了馬匹的便宜。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趙二牛仰天長笑,片刻後忽然高高躍起,鐵錘舉過頭頂大喝一聲:“某乃北海趙碩!”


    “來得好!”年輕將領本可以一槍捅死趙碩,然而槍挑敵將過於無禮,不應該拿來羞辱此等壯士。於是他將長槍一橫,準備擋下這一擊後再反擊。


    然而趙碩並不需要他反擊了,因為自己這一擊也沒有成功。城牆上忽然飛來一支利箭,猶如流星一般迅速,瞬間穿過趙碩的胸膛,直射年輕將領。


    這員小將的武藝非凡,眼見避無可避,居然張嘴硬生生將襲來的利箭咬住。不僅如此,長槍在格擋的方寸之間猛然揮出,居然直接將壯碩的趙碩擊飛出去!


    “狗賊,好膽!”小將大怒,吐掉口中箭矢,倒轉長槍一下子就擲了出去。


    這一槍的力道極大,剛剛在城頭偷襲的校尉根本來不及躲避,就被這閃電般的一槍擊飛,生生釘在了不遠處的地麵上。


    “大勢已去啊……主公、軍師,某讓你們失望了……”校尉整個人都懸在半空,根本沒有辦法發力,隻能眼見著自己的袍澤一個個死去。


    可年輕的將軍似乎已經生氣了,他拔出佩劍迅速加入了戰鬥。其實也沒什麽戰鬥了,無論是城門還是城牆都差不多被清理幹淨了。


    他踩著滑膩的石階一步步走上城牆,來到奄奄一息的校尉麵前,十分不屑的說道:“你這狗賊,不配有那般勇武的部下……”


    “不配又怎麽樣?”校尉根本沒讓小將把話說完,打斷道:“他是我的部下,不是你的部下。他為我主而死,沒有為你主而死。這便夠了。”


    “哼,你對得起他那份勇武嗎?”


    “對得起又如何?對不起又如何?我殺他,天經地義!”


    “你放屁,臭不可聞,臭不可聞!”


    “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校尉不再迴答,隻是一邊咳血大笑,一邊等死。


    眼見校尉就要沒氣兒了,小將忽然問道:“你是何姓名?”


    “北海……趙崢……哈哈哈……”


    “你記住,殺死你的人乃是汝南陳到!”小將報出了自己的姓名,居然是陳叔至!


    可校尉已經聽不見了,他說完那句話之後就徹底沒氣了。


    陳到拔出自己的長槍,擦了擦血跡,下令隊伍迅速進城,活著郭嘉。但隊伍並沒有按照他的命令行事,劇縣的援軍終於來了。


    夏侯蘭撞上求援的麻子後火急火燎一路跑過來,他還以為打一場就完事兒了,都準備收工了。哪曾想荀衍這個不要臉的搞偷襲居然搞兩個方向!


    既然自己是救火隊,那就別廢話了,直接開打吧!


    夏侯蘭一馬當先,舞動長槍殺入地陣,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清理著眼前的敵軍。


    陳到在城牆上一眼就看到了武藝超群的夏侯蘭,他很想和對方較量較量,但是現在不是時候。


    陳到手下的這幫人可不是一般人,乃是荀衍麾下的主要戰力——丹陽精兵。這些人幾乎已經是荀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高端力量了,陳到不能讓這些人折在這裏。


    “撤!”


    沒有絲毫猶豫,陳到果斷放棄了來之不易的城門,命人鳴金收兵,撤迴大營。


    他料定了守軍不敢追出來,那些人顯然剛經曆過一場大戰,還要收拾眼下的殘局,根本沒有能力追擊他們。


    陳到預料的沒錯,夏侯蘭見到對方撤兵確實不準備追擊,而是開始清理守軍的屍體。沒辦法,他們的人比對方少很多,根本沒有追擊能力。


    一直跟隨在陳到身邊的校尉有些不解的問道:“將軍,我們為何要放棄那到手的勝利啊?這樣迴去沒辦法交代的。”


    “到手?一個不好,沒捂熱我們就都要死在裏麵。”


    “這是為何?”


    “你別忘了,劇縣還有一支騎兵沒動呢。”


    “將軍多慮了吧?萬一他們忘了呢?”


    “萬一?哼!你將爹娘忘了他們都不會忘。你比軍師如何?軍師尚且忌憚那郭奉孝三分,你卻指望他能漏算?而且那傳說中的張文遠可一直都沒有露麵,你想死在這裏嗎?”


    “不想,不想。將軍英明……嘿嘿……”校尉一聽趕緊打了個哈哈。


    陳到瞥了他一眼,不滿的說道:“哼,我自會跟軍師解釋,不會連累你們的。”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體恤!”校尉終於放下了心,他最擔心的就是上麵的人甩鍋,現在有人扛著就很好嘛。


    事實證明陳到的擔憂是對的,張合一直不放心劇縣的戰事,一直派斥候探聽情況。陳到偷開城門的時候斥候就發現了,此時張合已經集結完畢,準備出營了。


    他的大營距離劇縣隻有二十裏,說到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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