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弋從未像現在這麽憤怒過,他已經從範方嘴裏了解到了遼隊被圍攻的經過。


    這座城根本守不住,守衛部隊加起來總共隻有一百,而他們麵對的烏桓人馬足有一萬。


    縣令想要投降保全民眾,出去談條件的時候被烏桓人砍了。縣尉帶著一百兵馬死守城池,城裏有能力的都參加了,卻也隻守住了兩天。


    城破之後就是現在這幅樣子,烏桓人將能帶走的都帶走了,這四十幾戶是運氣好沒被搜出來。


    範方是因為反抗的時候被打暈了,烏桓人以為他已經死了才僥幸逃過一劫。


    “張合!帶著你手底下的人以伍為單位出去偵查,五十裏內但有風吹草動我都要知道。”


    “張飛,找五十個馬術好的在城外巡視,收攏流民,清剿匪患和野獸。”


    “張遼,你帶一百人整理出一塊地方來供軍卒和百姓暫時居住。”


    “吳成,你帶著其餘人和所有青壯將城中屍體掩埋好。”


    “滿寵,製定一部臨時律法,先將秩序恢複起來。”


    “甄全,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二十日之內我要看見三千石糧。”


    王弋一條一條下達著命令,既然這裏沒人管那就他來管。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是準備憑借食鹽謀取青州牧或者徐州牧的,畢竟青州有兵力,徐州產糧食。


    現在王弋完全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狗屁青州徐州,就要幽州,先把烏桓按死再說!


    眾人領命而去,王弋又對甄薑說:“先想辦法在幽州把生意和情報網鋪開,我會給予你一些便利,但不會太多。生意不能一家獨大,有競爭才能有發展,不能一家獨大。”


    甄薑聞言點點頭,做生意她倒是輕車熟路,但是情報她沒做過,不懂。


    王弋看向呂強托付給他的那幾個小宦官,小宦官一共有八個,最大的今年十七,最小的隻有十歲,武藝都十分了得。


    呂強給他們按照年齡取名禮、行、義、信、守、刑、正、邪,出自《春秋》,目的是讓他們記得侍奉君主應該知曉什麽,同時也能讓君主看到他們的名字之後時時刻刻警示自己。


    王弋打算將他們交給甄薑,讓他們幫助甄薑建立情報網。


    然而在得知王弋的打算之後,最大的呂禮卻將最小的呂邪推了出來。


    呂禮跟王弋建議:“主公,奴婢希望您將呂邪帶在身邊。他的武藝最好,關鍵時刻能護您周權。”


    “你們不是奴婢,你們要像你們父親呂強那樣,做一個士。”


    王弋糾正了呂禮的說法,隨後問道:“他這麽小,可以嗎?”


    這也怪不得王弋懷疑,呂邪看起來有些木訥,而且才十歲,瘦瘦小小的不像是武藝很好的樣子。


    “可以的,比試的時候呂邪不是我們的對手,但要是真打起來,他能將我們都殺了。呂邪,真的很邪。”呂禮的眼中閃爍著忌憚,看得出他們這些兄弟都不是很喜歡呂邪。


    王弋對呂邪招招手:“你會什麽?”


    “殺人。”呂邪的迴答言簡意賅。


    王弋看向王越說:“叔公您試試?”


    王越也跟著王弋來了,一方麵他要教導自己的弟子甄道,另一方麵王家出了王弋這麽一個大才,他也不想王弋死在幽州。


    “好。”王越點了點頭。


    誰知王越剛點頭,呂邪就像一陣青煙一般消失在王弋麵前,下一刻出現在王越身後,手持短劍踩著王越的腰割向他的喉嚨。


    王越是宗師,身手可以說是整個天下最好的幾人之一。側頭躲過短劍,左手順手抓住呂邪的腳踝將他丟了出去。


    在王弋驚訝的目光中,呂邪做出了人類幾乎不可能完成的動作。他在半空中將自己扭轉過來,借著飛出去的力道貼著地麵再一次攻向王越,目標是王越的小腿。


    王越見招拆招,躲過這一擊轉身又將呂邪踢了出去。


    兩人打了十幾迴合,王弋終於忍不住了,喝到:“行了!迴來吧。”


    王弋不能再不阻止了,呂邪都開始吐血了。


    呂邪接到命令擦拭掉嘴角鮮血,默默走迴王弋身邊。


    王弋有些不滿的抱怨:“叔公,他還是個孩子。”


    “叔公還是個老頭兒呢!”


    王越更不滿,大聲嚷道:“我也想收力,可是收了我就廢了。這小子招招都是殺招,我能有什麽辦法?放心吧,沒什麽大傷,休養幾天就好了,我知道分寸。唉,可惜了……”


    “叔公為什麽這麽說?”王弋聞言有些不解。


    王越歎息道:“呂強和我的實力差不多,隻不過注重的方向不同。我比較注重道,他比較看重術。這孩子將呂強劍術中的殺招都學了去,卻也隻會殺招,殺心太重了,難得善終。”


    王弋無奈一笑,善終?在接下來的世道裏能有幾個人得善終?他自己過的都是有今天沒明日的日子……


    王弋揮去心中雜念,將其他七個小宦官交給甄薑,將郭嘉帶到了一旁隱秘的地方。


    “我需要你給我介紹幾個信得過的人,這裏將是我們未來的大本營,我信得過你,你靠譜一些。”王弋盯著郭嘉,眼神中透著凝重。


    郭嘉卻狐疑的問:“這裏?幽州?你瘋了吧?這裏有什麽好的?”


    王弋湊近郭嘉耳邊低聲說:“這裏當然好,非常好!襄平南麵就是整片的鐵礦山,大到你都不敢想象,全挖出來蓋幾座純鐵的洛陽都夠了。煉鐵需要石炭,這裏也有,還是不用深挖直接就能用的那種。鮮卑。烏桓產馬,鮮卑那裏有一片望不到邊的草原,都可以放牧,牛馬羊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最關鍵的是夫餘占據著一大片平原,是種田的絕佳場所,土地非常肥沃,據說土裏麵都能攥出油!”


    “你確定?”郭嘉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雙眼看著王弋。


    王弋輕輕點了點頭。


    郭嘉見狀咬著牙說道:“都得死!烏桓得死,鮮卑得死,夫餘得死,公孫瓚也得死。占了我們地盤的人都得死!我寫幾封信你讓人帶到潁川去尋人,別看我年齡小,說話好還是管用的。你也值得他們效忠。”


    郭嘉都要瘋了,這種地方簡直就是為了打天下創造的,再加上王弋那種可以輕易獲得高品質食鹽的方法和民風剽悍的民眾,這裏幾乎什麽都不缺,絕不能拱手讓人。


    郭嘉刷刷點點寫完幾封信交給王弋之後,行了一禮沉聲說道:“主公,勿要用我們為禍天下,切記,切記!”


    王弋沉吟良久,最終留下了一句讓郭嘉瞠目結舌的話:“幹掉鮮卑,那場災難就會消弱三成。”


    王弋找人送信去了,而郭嘉卻站在原地看向北方,他沒有露出一絲殺意,但這個浪蕩子眼神中卻透著淩厲。他不高興了,所以有人就要倒黴,而且還是倒大黴。


    烏桓人似乎也知道這裏已經沒什麽油水了,這幾天還算安靜。


    在張飛以及城中老人的多方努力下,終於拉來了幾十戶人家,勉強讓遼隊湊夠了一百戶。


    吳成帶著人在第四天才把城中屍體清理幹淨,要不是現在是冬天,可能就要爆發瘟疫了。


    王弋出發去襄平前甄全迴來了,他沒有帶迴來糧食,卻迴來了兩石食鹽。


    這些年甄全也是被王弋訓得服服帖帖,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狗眼看人低的車夫了,而是一個合格的管家。甄全對王弋也很服氣,有時想到王弋當初給他下的套能把他給嚇死。


    “糧食呢?”王弋看了看甄全身後,並沒有看到車隊。


    甄全將食鹽放在王弋麵前說:“老爺,糧食還要些日子,不過肯定能按時到。我想著您不是要去和胡人談生意嗎?我給您送點本錢來,嘿嘿……”


    王弋翻了個白眼,示意甄全將食鹽搬上車。對於老爺這個稱唿他真的是夠了,甄薑命令她手底下的仆從都喊王弋老爺,喊她自己為夫人。王弋說了她幾次,甄薑就是不改。


    裝好食鹽,王弋帶著五十名士卒以及甄薑去了襄平,統領士卒的是張合,其他人要留下來守城。


    相對於其他人來說,目前王弋在軍事上最放心的反而是張飛。


    三哥這段時間經過勤奮的學習兵法水平精進迅速,已經可以和郭嘉過招了。


    雖然郭嘉現在還是一個孩子,而且每次都能把三哥收拾的灰頭土臉,但王弋還是足夠信任三哥,因為郭嘉同時收拾張合和張遼兩人都有功夫溜號……


    一路無驚無險,王弋來到襄平的時候發現公孫瓚已經在城門口等他了,身後還跟著五十個騎士。


    對此王弋有些頭疼,不是他看不起公孫瓚手底下的人,這五十個騎士可能真就打不過他的射聲營。


    公孫瓚的想法也差不多,久居幽州的他並不看好步兵,他提出了比試一下的想法。


    王弋真對這個師兄感到無語,不管誰輸誰贏都不會有一個好結局。最終他做出了妥協,自己帶了一什人充當近身護衛,其他的工作全都交給了公孫瓚。


    前往高顯的路上王弋算是真正見識到了什麽叫荒涼,有條破路那都是好的,眼前全是積雪,這種地方對於現在的大漢來說真的沒有多大開發價值,難怪幽州就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


    就在王弋讚歎北國風光瑰麗壯闊的時候,洛陽也發生了不小的動蕩。


    那天樂進按照王弋的指示溜進袁紹府邸,偽裝成了一個下人,點燃火藥罐扔到大門那裏。


    這種土製黑火藥威力其實很有限,能炸毀大門已經超出王弋的預期了,那幾個禁軍隻是意外的贈品。


    但王弋絕對想不到,爆炸發生的時候有個倒黴蛋兒正在大門外低聲詛咒袁紹,很不巧的被炸得血肉模糊,當場橫死。


    那個倒黴蛋兒就是董太後的侄子,五官中郎將董重。


    董太後因為死了侄子天天去劉宏那裏哭訴,想要討迴公道。


    然而劉宏的關注點根本就不在死了誰上麵,而是為什麽會死,怎麽死的。到底是天罰還是袁紹掌握了某種可怕的神力?


    袁紹毫無懸念被抓進了洛陽獄,袁氏瘋了一般向西宮送錢,一車又一車排成長隊,非常壯觀。


    不僅給劉宏,張讓、趙忠、何氏、董太後,隻要能和劉宏沾上關係的人他們都送,就是為了保住袁紹。


    在這種滔天錢海的攻勢下劉宏終於相信了那是上天在懲罰董重,袁紹也被他們從洛陽獄裏弄了出來。


    這一波讓袁氏元氣大傷,可這還沒完,唐周告訴了曹操一個消息,張角打算組織起義,派馬元義來洛陽收買宦官和禁軍作為內應。


    唐周經曆了差點被人滅口之後就跑出了洛陽城,一路北上去到巨鹿找張角,跟張角編造了一個受到殘忍刑罰寧死不屈,最後大赦天下僥幸逃命的故事。


    張角大為感動,派遣唐周作為聯絡使去輔助馬元義,結果唐周想都沒想就去了洛陽向曹操告密。


    曹操調動了所有的關係,見了劉宏一麵,並且將自己知道的情報一股腦說了出來。


    剛經曆了爆炸危機的劉宏本來就心神不穩,差點沒被嚇死,升了曹操的官,讓他負責抓捕馬元義。


    曹操的辦事能力不用懷疑,沒幾天就將馬元義個抓住送到劉宏麵前。


    劉宏沒有客氣,將馬元義判處車裂,其他涉案人員統統問斬。


    一時間洛陽城內所有信奉太平道的人全部被抓了起來押往菜市口,問都不問直接斬首。


    當天侍候劉宏的是封諝,他聽到劉宏給曹操的旨意之後拚了老命迴家將太平道所有的東西都燒了,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可惜這次查案的是曹操,他早就看十常侍不爽了,正好徐奉和封諝撞到了槍口上,怎麽可能饒了他們?抓起來丟進洛陽獄就是一頓拷問,希望能把張讓、趙忠也給牽扯進去。


    曹操的動作已經夠快了,可還是輸在權勢不夠上麵,張讓出手讓徐奉和封諝死在了洛陽獄裏。


    並且張讓開始了反擊,他攛掇劉宏給曹操升了騎都尉,讓他帶隊去平滅黃巾亂賊,把他從這件案子中抽了出來。


    想這麽幹的不僅是宦官,袁家因為害怕事情暴露開始和宦官聯手施壓,一時間朝堂和後宮將曹操說成了世間無兩的名將,平滅黃巾非他不可。


    這一手非常狠,且不說一個騎都尉能帶多少兵,真要是平定了也是理當如此,一旦失敗曹操必死無疑。


    可曹操也沒辦法,硬著頭皮接下了任命,準備領兵送死。


    就在這個時候張角反而救了曹操一命,從洛陽逃出去的黃巾教眾迴到冀州將唐周反叛的消息告訴張角,張角知道後大驚失色,急匆匆開啟了他一統天下的美夢。


    天下苦漢久矣,可能連張角都沒想到響應的人能有這麽多,一時間青、冀、豫、兗、徐、揚各州紛紛豎起黃巾的旗號,公然叛亂。


    張角頓時信心大增,朝廷卻戰戰兢兢,劉宏收縮防禦,在洛陽所有的入口都布置了兵馬,並任命何進為大將軍,下詔命令各州郡自行訓練士卒,招募義兵。


    袁氏正在為不能參與其中感到惋惜的時候,呂強給了他們一記狠的,他和皇甫嵩聯名上書要求接觸黨錮,理由是擔心黨人和叛軍聯合,到時大漢將無力迴天。


    劉宏準了,第二次黨錮終於結束了。


    袁氏想要反擊的時候發現如今他們的力量已經不再像從前那般強大,而對手也不再弱小,因為同時上書的還有盧植、王允等等十數位劉宏看重的官員。


    曆史的車輪無情的碾過大漢這條殘破的道路,催命的警鍾在劉宏耳邊響起。隻是他還未意識到大漢終將結束,接下來將是英豪輩出、群魔亂舞的時代。


    或許劉宏知道,隻是他不願意去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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