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團內部一封高層變動文件,在周五下班前發到了各個員工的郵箱裏。


    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集團立刻熱鬧起來,大家都在好奇這個空降的coo到底是什麽來頭。


    怎麽之前,一點兒風聲都沒有。


    一直到次周周一工作日,還是處於躁動熱鬧的狀態,使得人人都看上去精神飽滿。


    程佑到的挺早的,在大家八卦新來的領導多大,長得帥不帥,脾氣好不好的時候,他已經坐在辦公室把公司內部架構,高層領導的資料看得差不多了。


    程佑現在用的這個辦公室是臨時弄出來的一間。


    看樣子,以前應該是專門用來放文件的一個房間,現在櫃子搬走了,搬進來一套輕奢簡約的老板桌。


    看得差不多的時候,岑妙打過來電話。


    他走的時候,她還在睡,想來這會兒應該是醒了。


    “醒了?”手機夾著,他一邊看資料一邊問。


    “嗯。你幾點走的?我都不知道。”


    門外,有人敲了敲門。


    程佑拿開手機,說了聲:“進。”


    他一個剛上任的光杆司令,連個司機都沒有,於是,岑董就把其中一名助理派給了他。


    這名助理程佑見過,就是之前他和岑妙偷偷約會,隨時跟著的那位。


    長得比他還一本正經,看著呆呆的。


    程佑抬眸看向門口的人,話卻是對電話裏的人說的:“八點多。你再睡會兒,我去開個會。”


    岑妙“嗯”了一聲輕笑:“要是有人敢為難你,我現在就殺過去給你撐腰。”


    程佑忍不住低笑說:“好,那我掛了。”


    “嗯。”


    助理看到他在講電話,已經關門出去了。


    這一層除了程佑的辦公室,還有一間秘書和行政崗的大辦公室。


    透明磨砂玻璃,裏麵的人都抻著脖子好奇coo到底長什麽樣。


    看到程佑本人,意外的眼睛都直了。


    一張很有帥哥氛圍的臉,一副寬肩窄腰、健碩有型的身板。


    西裝革履,沉穩禁欲。


    “張助,進來一下。”就連說話聲音都好聽。


    一本正經的張助,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下,進了程佑辦公室。


    “程總,您好。”張廷雙手交叉於身前,規規矩矩地站著。


    “你好。”程佑說:“等一下通知各部門領導開個會。”


    “好。”


    程佑看著他,又交代:“我和岑董家的關係,在公司......”


    張廷立刻會意地點頭保證:“程總您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程佑點了點頭。


    張廷走出領導辦公室,就被辦公室裏的女員工包圍了。


    “小廷子,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小道消息快給哀家說道說道。”


    “我們這位老大是什麽來頭?誰的親戚?岑董的?”


    “太帥了,我剛才都不敢跟他對視,完全就是二次元走出來的霸道總裁。”


    “完了,我對新領導有帥哥濾鏡,社畜的春天要來了......”


    張廷弱小可憐又無助,小心翼翼的提醒:“額......可是,領導戴了婚戒。”


    什麽!婚戒!


    張廷雖然長得有億丟丟成熟,但其實,人家才二十五。


    他在這個女多男少的世界裏飽受壓迫,比如辦公室裏需要幹什麽吃力不討好的事,那他就是這個辦公室最受歡迎的人。


    兩夥女同事意見不一致產生分歧時,也得拉他出來評評理,覺得他說話最公道。


    所以,在這個辦公室,他已經沒什麽在乎的人了。


    內斂純情男已經徹底淪為婦女之友,加入她們的話題,並且發現新領導戴婚戒這種細節,也好像顯得不算多變態。


    秘書組的一名女同事,表情眉飛色舞:“領導戴婚戒了嗎?”


    “我的天呐。”


    張廷重重點頭,然後找機會溜了出來。


    他去茶水間打電話通知各部門領導,再迴來發現她們對這位新領導似乎不光有了帥哥濾鏡,還有了好男人濾鏡。


    上午會議開了一個多小時,各部門領導匯報情況,氣氛中規中矩,既不熱絡也不壓抑。


    散會後,程佑特意留了財務部老大和法務部老大了解了一下婁氏那個項目。


    張廷現在是程佑的秘書兼司機,所以全程在場。


    新官上任,所有人都在等著看這個新上任的領導能做出什麽實績。


    下午六點多鍾的時候,張廷隨程佑去應酬。


    他話本就不多,特別是知道這位新領導還有另一重身份,就更不敢肆無忌憚胡說什麽了。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新領導是個直爽的性子。


    有話直說,廢話沒有。


    程佑約見的是某國有銀行的領導,也就是那位一直沒什麽機會正麵交鋒的前情敵。


    ——莊策。


    見了麵,莊策含笑打量岑家新上任的這位高管。


    有些微微麵熟,但又不記得有什麽交情。


    而且,之前在北城也從來沒聽過這號人。


    “妙妙集團”高層變動的消息,上周五就已經在各大金融體係和企業之間傳遍了。


    莊策對這個人隱隱有些猜測,隻是未見其人,不敢確定。


    直到見了麵,看對方長相俊朗、氣度不凡,才篤定眼前這個人應該就是岑家那位大小姐死活都要嫁的人了。


    “程佑。”


    “莊策。”


    握手寒暄,禮數盡到,單獨的包廂,服務員開始上菜上酒。


    莊策溫和地笑了笑:“前幾天就聽說,岑叔叔挖了位新高管,我剛迴國沒多久,不知道程總以前在哪高就?”


    一個曆盡千帆的男人,眼睛和耳朵都比別人看的多聽的多。


    程佑漫不經心的將餐桌上的盤子調了位置,開玩笑道:“我啊,應該不出明天,我那些不太光彩的履曆就會成為公開的秘密。”


    莊策笑容微微凝固,接著不動聲色道:“那說明,程總一定有什麽過人之處。”


    程佑輕笑沒說話,招唿他:“吃!邊吃邊聊。”


    兩人氣質上相差太大,一個高雅,一個不拘小節。


    比起莊策這個戴金絲邊眼鏡,西裝穿得整整齊齊,長相清俊的男人來說。


    程佑這個人就顯得有些過於落拓不羈。


    “程總今天找我,應該是有什麽事吧?”飯局的前十幾分鍾,他們沒什麽深入對談。


    但莊策篤定,如果隻是因為岑妙的關係約他,不像眼前這個男人會做的事。


    程佑放下筷子,正色道:“那我就有話直說了,陸家......也就是金海集團,聽說之前大部分的款都是在你們行貸的,現在金海所有的項目都停工了,貸款還不上,應該也很影響你升職吧?”


    莊策聽聞,拿起酒樽抿了一口。


    他算是在國外長大,對喝白酒不太行。


    偏偏程佑,點的是45度的劍南春。


    沒得挑。


    喝第一口,他就上頭了。程佑看他拿起了酒樽,就跟著陪了一口。


    程佑看他反應說:“要不給你點瓶紅的。”


    莊策擺手:“不用。”放下酒樽,他臉已經紅了。


    “我和陸家有些私仇,所以金海的事,我都知道。金海的爛攤子,恐怕現房打折出售也不好解決吧?更何況那些還在建的項目。”


    程佑說:“我雖然剛去集團工作,但是說服岑董吃下西郊那棟樓應該沒什麽問題。”


    莊策抬眸,眼底微微震動。


    “不過,我想先請你幫我一個忙。”


    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宴席。


    莊策沒有問程佑需要他幫什麽忙,而是說:“程總,你可能不知道。哪個項目我都可能砸手裏,唯獨那棟大樓不著急。”


    程佑點頭笑了笑:“是,我也聽到了一些風聲,如果那一片以後批給機場,那棟樓的商業價值自然水漲船高,但是,這事誰能說得準,你說對吧?”


    莊策無動於衷。


    程佑繼續說:“我來找你,不是借機趁火打劫。你對妙妙集團應該了解,雖然是老牌企業,這麽多年的發展也有些固步自封,但是它存在這麽多年自然有它的優勢。首先這個品牌有一定的國民度,一個做食品加工行業的,從來沒有出過任何有關於食物安全的負麵新聞。其次,它沒有上市,現金流充盈,你在銀行工作,這樣的客戶對你而言,平步青雲都不為過吧。”


    莊策靠著椅子,思索片刻,才笑著說:“我不知道,我有什麽能幫到程總的?”


    程佑一雙手骨節分明,正漫不經心轉著一個小酒樽。


    聽聞,他停下動作,手肘垂直置於桌前說:“放心,絕不為難莊總,隻要您幫我找個人演一場戲就行。”


    “演戲?”莊策笑了:“這活你不應該去找岑妙嗎?”


    聽到岑妙的名字,程佑深知對方已經猜到他和岑家的關係,隻微微勾唇輕笑,並未解釋。


    莊策也接著聊起正經事:“你說清楚一點。”


    婁昌敬跟另一家公司的收購協議在下周簽約,程佑所謂的演戲,就是讓莊策找一個“演員”。


    這個人得既靠得住,又有實力能讓對方相信,他有收購婁氏集團的籌碼。


    最好是國外的企業。


    依婁昌敬的常規操作,隻要錢給的多,能反悔第一次就能反悔第二次。


    該付的定金要付,該消失的時候人就得消失。


    婁昌敬能耗得起的時間是有天數的,隻要這個時間夠久,隻要他的現狀夠緊迫。


    等他再迴頭去找別人談條件,其他人先不說願不願意理他,一次性能給他解決危機的,恐怕他能想起來的也就隻有岑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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