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投行業務部,程佑名義上雖然還不能獨立帶隊,但實際上,他跟其他獨立帶隊的經理人差不多。


    後來,在做一個資產重組的項目時,甚至他完全是作為周夷的助理參與的。


    周夷對他很賞識,出於感激,他對周夷很信任。


    隻是沒想到那年,公司突然空降了一位總經理。這位總經理能力不大,架子卻不小。


    新官上任三把火,燒的周夷好幾個項目差點黃了。


    兩人開會,下屬們經常能聽到總經理辦公室傳來爭吵聲,後來因為總部的一個決策,兩人徹底翻了臉。


    其實這種事情很正常,任何一個企業發展到一定程度,都會變得官僚,會變得勾心鬥角。


    一個空降的一把手,和一個在職多年有實權的二把手,難免誰也看不慣誰。


    那位姓薛的一把手,對付周夷的第一個手段,就是以各種奇葩理由將周夷信任的那些下屬手裏的項目,該搶的搶該嗶的嗶了。


    畢竟是總經理,權高一級壓死人。


    周夷相當於被直接變相架空。


    程佑作為周夷身邊有能力又得寵的下屬,自然不能幸免。


    他一個實習生的身份直接被薛總調到了資產管理部,程佑被調過去後的直屬上級叫石建峰。


    程佑就是毀在這個人身上的。


    或者說他是毀在了周夷對他太好,也可以說從婁氏那個項目開始,他就被陸成業又記恨在了心裏。


    總之,最後他們陷入了一個局裏。


    他和周夷被困在了一個局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周夷雖然是分公司的副總,但是在總公司他也是別人內鬥的棋子。


    大魚手底下總是有很多小魚,而大魚廝殺的時候,他們這些小魚自然也會被撕掉一層皮。


    後來周夷被人舉報,說他挪用公司公款,甚至還有證據證明他背著公司,私底下從企業那裏收了不少迴扣。


    公司查了周夷的賬戶,又調查了周夷之前負責的所有項目。


    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查到了程佑。


    程佑在被調查組叫去的第一天,其實他就有預感自己要出事了。


    那天下班後,他很迅速的把自己名下的資產做了剝離,將那個房地產中介公司的法人變更成了牛濤。


    在總部的一間會議室裏,程佑被調查組逼問了三天。


    調查組說:“這幾個項目,是你跟周夷一塊跟進的,他有沒有違反公司規定牟取個人利益?”


    程佑麵無表情說:“我不知道。”


    調查組聲色俱厲接著問:“那周夷為什麽往你名下的賬戶轉過兩百萬現金?”


    程佑說:“金融行業的跟投機製您應該比我了解吧?他不方便參與,所以才用了我的賬戶。”


    “你怎麽證明是符合規定的跟投機製而不是打著跟投機製的名義,你們私下分迴扣?”


    程佑說:“你們可以去查當時的協議和合同。”


    後來調查組又開始問他周夷挪用公款的事,那時候還沒有總經理空降。


    其實作為一個公司高層,在權限範圍內他是可以支取公司一部分現金的。


    隻是一旦公司想找你茬的時候,哪怕再有理的事情也會變得沒理。


    程佑始終都是一個態度:“我不知道。”


    一來是他確實不知道,那時候他雖然陪著周夷應酬過幾次,但對於周夷的個人私生活,他完全不了解。


    二是周夷待他不薄,一旦他說點什麽有失公允的話,周夷再被人落井下石,後果不堪設想。


    後來,調查組為了逼他,拿出了一份文件。


    程佑那時候才知道他不知不覺已經著了別人的道了。


    二選一,要麽出賣周夷,要麽他坐牢。


    因為就在不久前,石劍峰交給他的那份項目資料裏,有幾條是不能對外公開的行業信息,可他當時完全沒想到這個領導會在背後背刺他一刀。


    那份資料他的客戶都看過,這直接成了他泄漏信息的有力證據。


    調查組說:“據我們了解,你的父親還在服刑,我們完全有理由懷疑,你會為了利益而無視法律。”


    程佑不知道該說什麽,苦笑了一聲。


    看吧,一個人的人生汙點哪是那麽容易就能洗幹淨的?


    程佑因為這件事被判入獄,之後周夷托律師來看過他一次,跟他說:“是石建峰被人買通對你做的那個項目動了手腳,但是石建峰已經出國了。”


    程佑問:“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周夷說:“是金海集團的少東家,陸成業。”


    程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他的前半生就這樣跌宕起伏地一路過來了,該經曆的不該經曆的也都經曆了。


    輝煌的時候,那些老板們恨不得裝著錢使勁往他兜裏塞,因為他能給別人帶來更大的利益。


    狼狽的時候,自然是從高處跌落,摔的比任何人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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