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包好的東西,堆了滿地。


    太陽也落山了,隻是天氣很好,白雲像棉絮一樣飄著,隨時都在變化。


    這個店臨街,這會兒出來采買東西的人又多了起來。


    程佑跟趙誌傑說:“你迴吧,我鎖門。”


    趙誌傑很識趣地招了下手說:“那程哥、嫂子,我先迴去了。”


    岑妙衝他擺擺手,趙誌傑騎著電車一轉眼就溜了。


    一個阿姨走過來看到岑妙站在門口抱著一盒聖女果在吃,拿起一個梨剝開外麵那層紙問道:“老板,梨怎麽賣?”


    岑妙側過身,指了指旁邊收拾東西的男人說:“問他。”


    程佑說:“四塊五。”


    阿姨嘟噥一句:“這麽貴啊。”


    她甚至都沒看岑妙,隨口一問:“你是老板娘?”


    岑妙笑笑沒說話,從旁邊抽了一個塑料袋遞給阿姨:“給您個袋子。”


    阿姨接過,又指著旁邊另一個箱子裏的梨問:“這個怎麽賣?”


    這個箱子裏的梨沒有包裝,表皮也沒有那個四塊五的光滑,但也黃澄澄的皮很細。


    這次岑妙沒迴頭問程佑,自作主張隨便報了個數:“一塊五。”


    阿姨看了她一眼,笑嘻嘻地說:“那還挺便宜的。”


    岑妙點了點頭,開始自誇:“還很好吃呢,我們馬上要關門了,您要是要的話就挑吧,明天就不是這個價了。”


    岑妙站在門口,身後傳來一聲很輕的嗤笑。


    阿姨一聽蹲下就開始挑,邊挑邊打趣地問:“你做得了主嗎?”


    這是個好問題。


    岑妙靠著門框,慢悠悠地迴頭,唇角上揚有些散漫地說:“老板,問你呢。”


    程佑把幾個箱子堆一起,沒迴頭,聲音輕飄飄地傳過來:“你白送,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岑妙笑了一聲。


    阿姨不多不少挑了八個,調侃:“小年輕談戀愛呢?”


    岑妙還是笑,接過放在電子秤上,發現自己不太懂怎麽用。


    程佑走到門口,說:“按3。”


    岑妙按了3,發現連十塊都不到。


    阿姨又拿了一個湊了個整,岑妙頓時覺得虧大發了。


    等阿姨走了,岑妙才歎了口氣說:“我果然不適合做生意,照這麽下去,我能把家底都給敗光了。”


    程佑出來搬東西,也沒打擊她,隻說:“不至於。”


    天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白雲變了顏色,變成了橙色,還有一點粉。


    她從兜裏掏出手機,找準角度,程佑的腦袋不偏不倚在手機裏露出一個側臉。


    岑妙按了拍照鍵,畫麵瞬間定住。


    他的五官很立體,眉眼低垂是一個不太惹人親近的長相,在落日餘暉中反而比美景還惹人醉。


    岑妙保存了照片,把手機裝迴兜裏問:“要我幫忙嗎?”


    他說:“不用,你搬不動。”


    門口也沒幾個箱子了,岑妙晃晃悠悠地進了屋。


    然後坐在程佑經常坐的那張黑色皮質座椅上,思緒飄浮。


    她靜靜地看著他搬完東西,最後拉下半個卷閘門走了過來。


    沒等他開口,岑妙一伸胳膊,就抱在了他腰上。


    他往後退了一步,岑妙撇撇嘴抬眼看他,眼神有些委屈。


    他無奈地抬了抬手示意:髒。


    岑妙幹脆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摟著他的腰說:“抱會兒好嗎?”


    空氣陷在了無聲無息的靜默中,而門外街道卻很熱鬧,叫賣聲不斷。


    他的腰挺細的,細的很有勁。


    她抱著能感覺到他胸口的顫動,也能感覺到他的腰腹緊實的有些僵硬。


    岑妙抬起頭目光追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漆黑,幽深,深不見底。


    她微微一動,就親在了他的脖頸上。


    程佑也跟著低下頭,深深地看著她。


    “你想清楚了?吃虧的是你。”他說。


    氛圍瞬間有些大亂,岑妙退迴來看著他。


    橙黃色燈光落在兩人身上,曖昧、迷亂還有一點僵持和迷茫。


    岑妙歎了口氣拉著他說:“你坐下。”


    程佑沒骨頭似的被她一推,幹脆坐在了椅子上,兩腿大剌剌地分開。


    岑妙站在他兩腿中間,低頭問他:“程佑,你是古墓派出來的吧?”


    他靠著椅子,也沒問她什麽意思,不冷不淡地說:“畢竟是老男人。”


    岑妙笑了笑,胳膊搭在他肩膀上:“開個玩笑嘛,你看我,隻比你小幾個月。”


    說著說著,她尾音拉長:“但是......我思想可沒你這麽固執、老派。”


    程佑挑了挑眉,手放在膝蓋上,挨著她亂動的腿。


    岑妙捧著他的臉,低啞又認真地說:“咱倆之間誰也不吃虧,你不吃虧,我更不可能吃虧。我哪怕懷了你的孩子,我都不可能吃虧。”


    程佑眸底顫動,微微揚起的一點笑意瞬間斂在嘴角,甚至還有些僵硬。


    岑妙手往下,手指在他嘴唇上摩挲著。


    他們中午才接過一次吻,她就已經深深地記住了那種感覺。


    人生充滿了很多意外,她不甘心隻跟他走到這。


    可程佑這樣的人,你跟他說再多情話他也不一定會動容,所以隻能說點真話了。


    她低頭在他嘴唇上落了一個吻,很輕,淺嚐輒止。


    程佑沒什麽動作,還是靜靜地看著她,也可能是在消化她說的這幾句話。


    岑妙打算把話說的更明白了一點兒,她說:“你說你這樣的人跟我在一起,對我沒有任何好處。可我也沒圖你什麽好處,我就圖你是我欣賞和喜歡的人,算吃虧嗎?”


    她低頭又親了他一下:“我就算一輩子不結婚,跟我喜歡的人生個孩子,哪怕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我也不吃虧。”


    而且,我賭你不會那麽風輕雲淡地說放下就放下。


    岑妙說:“程佑,咱倆要不試試吧,按你說的來。”


    這話乍一聽感覺程佑是個渣男,可細細一品,倒有點她迫不及待地想跟他開始,最後拍拍屁股也能說走就走。


    顯然程佑也聽出來了,他譏諷地冷笑一聲。


    “你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岑妙笑了笑,也不打算跟他聊下去了。


    她問他:“你還想跟我接吻嗎?說實話,我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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