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已經拉開,這套房子的家具有舊有新。


    東西擺放的滿滿當當,像個一直有人生活的家,一眼看過去卻又沒什麽女性用品。


    岑妙站在窗戶前,樓下有一個小廣場,老人排排坐,幾個小孩在健身器材旁邊玩耍。


    窗戶開著,能聽到樓下吵吵鬧鬧的孩童聲,岑妙故意把注意力放到樓下,不然浴室裏傳來的水聲,總是忍不住讓她胡思亂想。


    衛生間正對著客廳,從外麵看隻有一道黑色透明磨砂門,但其實裏麵還掛了一個防水門簾。


    不過,岑妙還是不敢往那個方向看。


    程佑讓她隨便坐,岑妙坐不住也沒好意思亂看別的,就盯著電視櫃後邊的幾張照片看了看。


    照片年代久遠,聽說人體細胞每隔七年會更新一次。


    也就是每七年人會徹底脫胎換骨一次。


    除了一張眉宇間能看出是程佑小時候的照片外,其他的岑妙自然都不認識。


    浴室裏的水聲開始斷斷續續,岑妙猜他應該快洗完了。


    她剛坐迴到沙發上,手機響了。


    是老媽的電話。


    “喂,媽媽。”岑妙接起,聲音溫柔。


    結果,那邊接電話的卻是老爸。


    語氣生硬,上來就直接問她:“什麽時候迴來?”


    岑妙這幾日也反省了很多,她踱步又走到窗戶邊,耐心問老爸:“咱家公司沒出什麽事吧?”


    岑弘毅被她氣得又是罵又是笑。


    岑妙知道,老爸估計也氣消了,她就撒嬌在電話裏咯咯笑說:“老爸,你再給我點時間行嗎?讓我再好好想想。”


    她試著勸他:“公司都不能隨隨便便寄托在一個陌生人身上,更何況我一個大活人呢。要是結果不好,豈不是更糟心?”


    岑妙聽到身後開門的聲音,迴頭看了他一眼。


    程佑沒打擾她,拿了沙發上脫下來的t恤又進了衛生間,扔進了洗衣機裏。


    老爸在電話裏輕歎了口氣,語氣緩和:“那你也得迴家啊,一個多月了都不迴家像什麽樣子?”


    旁邊老媽插嘴說:“我跟爸爸都想你了。”


    岑妙撒嬌:“......您不是老嫌我日子過得太舒坦不成大器嗎。”


    “所以呢?”


    岑妙試圖蒙混過關:“我在這取材,順便避暑,過段時間就迴去了。”


    衛生間,洗衣機開始運作。


    岑妙又哄了爸媽幾句,才把電話掛斷。


    程佑已經坐在了沙發上,他家裏也不亂,岑妙剛進門的時候為了緩解尷尬,還說他一個人住的還挺亂中有序的。


    他笑了下說:“每天就迴來睡個覺。”


    他倒了她杯子裏的那杯涼茶,又燒水給她換了一杯熱的。


    岑妙也坐下了,現在才剛下午五點,太陽還在半空掛著呢,吃晚飯確實有點早。


    程佑剛洗完澡,身上散發著沐浴露的清香味,褪下疲憊,那張臉又是英俊瘦削的模樣。


    他頭發一直都維持著寸頭,每次長一點他就剃短了。


    岑妙覺得他是她見過的,寸頭留的最好看的男人。


    他放鬆的時候,整個人會有點漫不經心的懶散,此刻就是這樣的狀態。


    他轉過頭問:“家裏催你迴去?”


    岑妙點了點頭。


    他說:“什麽時候迴去?”


    岑妙突然就開始悶悶不樂:“你怎麽老催我走,我說了不走了啊。”


    她很少發火,性子溫和,隻是偶爾炸毛。


    現在就有點炸毛了,大概是因為他總是用一副平靜的麵孔覺得她總會離開的。


    麵對岑妙的一臉哀怨,程佑竟然好脾氣地說:“沒有。”


    順便遞過來熱茶,讓她消消火。


    長相冷硬的男人,聲音低沉溫和的時候,總是更容易讓人心動。


    她理直氣壯說:“我沒生氣啊。”


    程佑一副“你什麽都對”的樣子,點了點頭。


    洗衣機運作的聲音有點大,大概唯一的好處就是不顯尷尬,讓整個家都顯得異常吵鬧。


    岑妙想到了什麽說:“更何況,我身份證你還押著呢,我什麽時候走,會提前告訴你的。”


    剛一說完,岑妙突然靈光一閃心想,他不會故意的吧。


    鬱夏總說,她這個人總是能把一件很複雜的事,想的特別簡單,天真。


    又總是能把一件簡單的事情,搞得很複雜,天馬行空,腦洞大開。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在腦洞大開。


    程佑沒說話,卻笑了一下。


    岑妙看著他的笑,沒有多問是什麽意思。


    衛生間的洗衣機停了,程佑去晾衣服,她眼尖,看到她把什麽又塞迴了洗衣機裏。


    最後出來的時候,手裏隻拎了兩套衣服,t恤和休閑褲。


    他搖下晾衣架,一手抓著幾件衣服,一手往衣架上套。


    岑妙看不下去了,走過去,說:“我幫你。”


    沒等他開口,她已經從他手裏抽走一件衣服,抖了抖套上衣架掛了上去。


    一件一件,都掛完了。


    她問:“還有嗎?”


    他說:“沒了。”


    岑妙也不拆穿他,隻是漫不經心說了句:“衣服要和內衣分開洗。”


    他不知道聽到了沒有,也沒說話,拿了兩個衣架去了衛生間。


    岑妙看著他瘦削挺拔的背影,忍俊不禁,覺得他還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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