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蕩山。


    如今的茫蕩山的數個重要山頭依舊有著山賊占據,隻不過這些山賊已經改旗換幟,全成了吳家寨的預備役。


    每座山寨都分配了五百人駐守,主要負責打探情報和打劫。


    至於打劫路人的業務內容,並非劫財,而是劫人。


    反正路過的都是些逃難來的流民,本就無處可去,倒不如劫到山寨裏麵,增加人口數量。


    一開始那些流民還都怕的要命,結果一聽山寨包吃包住,立馬爭著搶著要當山賊,趕都趕不走。


    吳家寨主寨也搬遷至原本水元寨的位置。


    此處緊挨獅子穀,又地處於茫蕩山中心區域,最適宜屯兵。


    關昱放棄了當初將茫蕩山打造成一座城堡的計劃,而是將重心放在了訓練士卒上。


    因為經過五府學宮一戰,他見識了真正的強者有多麽恐怖,連五府學宮這等龐然大物都毀於一旦,更何況是一座小小城堡了。


    雖然前期的一些建設都浪費了,但山寨也因此選拔出了一些精明強幹的人才,整體不算虧。


    進入茫蕩山範圍後,關昱和關琳兒就卸去了偽裝和易容,前者依舊戴上了麵具,後者則恢複成了少女模樣。


    剛走入山林沒一會,前方便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公子迴來了!”吳謀一馬當先,率領數十人前來相迎。


    “你動作倒是挺快,看來暗哨的偵查工作做得不錯。”關昱笑道。


    “屬下正好在附近巡查,收到報告說您迴來了,就過來接您了。”吳謀恭敬道。


    他身後的數十人則齊齊單膝跪地,行禮道:“見過主上!”


    “嗯,起來吧。”


    “謝主上!”


    眾人起身列隊站好,紛紛向關昱投去了崇敬的目光。


    “思想教育工作做得也不錯。”關昱輕輕拍了拍吳謀的肩膀,“這些人就是咱們的資本,要好好對待。”


    “屬下明白!”


    關昱點點頭,一邊走一邊道:“雖然現在茫蕩山看似風平浪靜,但戰火總有一天會燒到咱們頭上,遠的不說,單單是被咱們滅掉的幾家有背景的山寨,他們現在不來找咱們麻煩,是因為分身乏術,一旦抽出空來,必然會派人探查情況,這一點不得不防!”


    吳謀皺眉問道:“公子可有良策?”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今五府大亂,咱們就算想躲也沒有地方躲,所以才讓你深挖地道,收縮勢力範圍,防患於未然。”


    “連公子也沒有辦法嗎?”


    關昱沉默片刻,幽幽道:“覆巢之下無完卵,無論我想與不想,願與不願,都已經身處於這滾滾浪潮之中了,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多做準備,爭取晚一點入局而已。”


    原本關昱是在感歎世事無常,沒想到銘宗王朝一點準備時間都沒留給他,導致諸多計劃泡湯,隻能想方設法躲入地下以求自保。


    誰知這些話聽在吳謀耳中卻成了另一個意思。


    “公子果然是要做大事的人!晚一點入局的意思不就是公子常教導我說的:‘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發展方針嗎?”


    吳謀頓覺責任重大,決定務必要加倍努力,為公子分憂。


    不知不覺間,他的發絲又白了幾根,甚至頭頂部位的發梢也出現了一些鬆動,一根根茁壯的頭發想要逃離它生根發芽的土壤,自由自在的飛翔。


    關昱穿過獅子穀,和關琳兒二人登上一座山峰。


    此峰被列為山寨禁地,因為師尊秋水寒便在山上休養,不宜被人打擾。


    “師尊,弟子迴來了。”


    “嗯,最近五府情況如何?”一間木屋內,傳來秋水寒的聲音。


    “五府大部分地方都有銘宗王朝扶持的勢力作亂,銘文府改稱天河宗,位列銘宗王朝上九宗。”關昱答道。


    “五府學宮呢?真的就沒了?”秋水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切。


    “那日師尊與他們大戰時,五府學宮的高層和教習們也遭遇了圍攻。”關昱頓了頓,低聲道:“隻有少量教習和外出的執事僥幸活了下來,其餘四位首座身受重傷,帶著殘存的人強行突圍,如今下落不明。”


    許久,木屋內才傳出秋水寒的一聲歎息:“唉,我雖早就料到會有此一劫,但卻沒料到竟來得這麽快,五府……算是完了。”


    關琳兒安慰道:“師尊不必憂心,首座們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的!”


    “還是你這丫頭會說話,都進來吧。”


    話落,房門緩緩開啟,露出秋水寒的身形。


    那張絕世容顏上多了幾分蒼白,但依舊蓋世無雙,略顯病態的模樣更增添了一種別樣的韻味。


    秋水劍靜靜躺在她的雙膝之上,秋水寒單手撫劍,右臂衣袖隨風擺動,衣袖中竟空空蕩蕩。


    “關昱,你同修武道的路是正確的。”秋水寒微微一笑,“若為師也有一身好體魄,便不會失去一臂了。”


    “師尊不必憂心,生死人肉白骨的靈草靈藥又不是沒有,弟子定會為師尊尋來,讓師尊恢複如初。”


    “你有心了,斷了一臂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秋水寒並未在這件事上過多停留,話鋒一轉道:“影殺殿那邊有什麽動作嗎?那日多虧他們出手,否則為師未必能夠安然離開。”


    關昱聞言心中一痛。


    師尊還真是豁達,斷了一臂後竟還能如此泰然,平心而論,換做是他,絕對做不到如此淡定。


    作為一名劍客,除了劍被視作與生命同等重要之外,恐怕最重要的就是握劍的手了。


    一個沒有了手臂的劍客,還能被稱之為劍客嗎?


    更何況還是有著劍魔之稱的秋水寒呢?


    關昱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今後一定要想辦法幫師尊恢複斷臂,不僅要在銘星上尋找相應的珍惜靈草靈藥,也要研究一下地球上的醫學成果。


    壓下心中的想法,他整理了一下措辭,這才道:“最近倒是沒派什麽任務,不過我聽說銘宗王朝境內被襲擊的次數越發頻繁,應該就是影殺殿所為。”


    “嗯,可惜他們這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你搗鼓出的那東西雖然威力不小,但還對付不了真正的強者。罷了,既然他們如此富有,竟經得起這般消耗,能給銘宗王朝添添堵也是好的。”


    秋水寒看向關琳兒,溫和道:“這趟出去還順利嗎?他有沒有欺負你?要是有,你跟為師說,罰他去劍典裏麵思過。”


    關昱聞言就是一激靈,來了,又來了!


    關琳兒上前幾步,跪坐在秋水寒身旁,像小女兒一樣撒嬌道:“沒有啦,公子對我挺好的。”


    “叫什麽公子,你和他都是我的弟子,師出同門,叫他師兄便可。”


    “沒關係的,我都習慣啦,師尊您的傷好些了嗎?”


    “唉,傻丫頭,為師沒事,隻是因為當年劍心受損,導致強行重聚劍魂時受了些反噬,不妨事的。”


    “那師尊您可要好好休息,琳兒讓師兄給您多釀點美酒。”說著,關琳兒朝關昱吐了吐小舌頭,一臉俏皮。


    關昱尷尬地笑了笑,看著眼前的師尊和自家小侍女,不,如今應該是小師妹了。


    她們二人簡直就不像師徒,更像是母女。


    秋水寒對待關琳兒的態度簡直不要太寵溺,整的關昱心裏酸溜溜的。


    失寵來的就是這麽突然。


    他想插話都插不上,隻得站在一旁等著。


    過了好一陣,二人聊夠了,秋水寒才問關昱道:“琳兒說這次你迴來是快突破了?倒不算太令為師失望,好好突破,依靠自身才能算得上強者,別整天就想著讓你小師妹給你當保鏢,聽見了嗎?”


    “是是是,弟子一定好好努力,不讓師尊失望。”關昱急忙應道,卻莫名悲從中來。


    曾幾何時,師尊對他也很好的,如今新人勝舊人,滿口都成了小師妹。


    “嗯,去準備突破吧。”


    “弟子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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