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寂靜,仿佛適才並沒有什麽人來過。


    仿佛此刻就是一個普通的夜晚罷了。


    沒有堂前對峙,沒有刺史來訪。


    怕弄出什麽聲響,付如絲生生等了好久,等到所有人都迴去了之後,才按照原路返迴到自己住的院子裏。


    當然,這其中付如絲一直在思考問題:


    首先,這位刺史吳喜,到底是要做什麽。在師弟郝長青帶來的消息中,這是一個要興兵叛亂的地方刺史,而他們在這一路上的觀察來看,別說燕南府了,燕北府都是一片祥和平靜。這兩府若真論起“興兵”一事,眾人能看到的,也就是剿匪了。


    前幾天,付如絲剛跟郝長青討論過,眼前的狀況和獲知的消息,這中間產生了巨大的矛盾,而兩人獲知的消息實在是很難解釋清楚。


    不過今天的事情,倒是能印證一個事情,這位刺史必定心有成算。


    幽州。


    笑迴鏢局背後的組織,出於保密的考慮,笑迴鏢局內,隻有郭師父、馬叔等幾人知道詳細情況,大部分笑迴鏢局的普通鏢師們,都隻是到一些表麵信息。


    但是繞不開的消息,就是幽州這個地方。就算是付如絲不知道這背後的人到底是誰,也是知道,這背後起主導人就是來自於幽州附近。


    而且,幽州作為北方邊境的重鎮,這裏不僅有普通的官府,而且還有皇上直屬的軍隊直接鎮守邊關,這兩批人雖然各有職責,但是對於邊境的穩定確實是有保證的。


    刺史吳喜為什麽要去幽州?一般來說,各地的地方官,是不能擅離治所,更別說是跑到幽州那邊。他一個燕北府的刺史,為什麽要去那邊呢、


    另一個非常奇怪的事情,這位樂育先生到底是什麽人。


    說實話,自己很明白一件事情,雇主的身份是不能過多了解的,雇主願意告訴你,自然而然就會告訴。這一路上,遊醫小哥李仁,作為雇主方的人,跟著大家一路,這一路上也提供了不少幫助,尤其之前在大穀鎮的時候,基本上全是那位季恆先生照顧,這才保證了他們在大穀鎮的時候可以平安度過。


    現在在冀城,也是這位樂育先生照顧眾人。


    對了,一直樂育先生、樂育先生的叫,一直忘了這位先生,曾經也有人叫他季先生啊。


    季家。這個詩書傳家的季家,在這背後的身份是什麽呢?


    不過,付如絲自己內心倒是略有竊喜。這糟爛的朝廷,這罔顧人命的皇帝,鬧出什麽亂子都不奇怪啊。


    不管是誰,隻要是給這個皇帝搗亂的,都行呢。


    心情暢快,腳步也輕盈了許多,迴去的一路上沒有什麽太多事情。


    鏢局的眾人,也都發現了夜間來客不隻一人。


    付如絲沒有說太多,畢竟這算是樂育先生的秘密,自己沒什麽必要多嘴。


    眾人自由默契,見付如絲平安歸來,也就放心了。


    第二日。


    今日似乎這位樂育先生並無別的安排,並不像是之前幾天那樣早早出門。


    “先生,雖然在您這裏很安全,但是我們還是要繼續,盡快將夫人送到,所以,”馬叔之前幾天就在一直擔心著這一路上的狀況,或許是昨日的意外來客,讓大家意識到還是要早點踏上路程,詢問完之後,馬叔轉向遊醫小哥李仁,“李家小哥,你看咱們大概什麽時候走,不知道小哥您的事情辦完了嗎?”


    “馬鏢師,讓您過多擔心了,您放心。”樂育先生還是很淡定,“我和仁弟之間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之前幾天不讓你們走,首先確實是近期外部有很多事情很奇怪,我也在想辦法調查,現在已經確定了沒有什麽問題,估計這兩天就能走。”


    鏢局一行人聽完此話,紛紛點頭,也做好了準備。


    “其實還有一個情況,也是近期才確定的。”樂育先生繼續說到,“其實這幾天,我還在等一個人,我的表妹和她手下的商隊。”


    “哦?這是何意?”鏢局眾人不解。


    樂育先生笑著解答,“你們一行人雖說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但是向幽州去的路徑還是有些難走,就你們七個人,以往沒什麽事情的時候倒是無所謂,但是這段時間算是多事之秋了,多一些人一起上自然更保險。”


    “這……”鏢局的幾個人有點麵麵相覷,被顧客照料著,雖說解決了很多問題,但是……


    “啊,幾位放心,並不是質疑您幾位的保鏢的專業度,”樂育先生似乎是看出了眼前幾人的困惑,立刻補充道,“我家表妹有一支商隊,她也有自己的護衛,今早她派人給我送來了信,大約明天就能到冀城鎮,她的目的地跟你們是基本一致的,你們一起上路更好些。”


    一旁的遊醫小哥也在旁邊規勸,似乎是可以信任的人。“我和大哥雖然不同同一支,但畢竟是本家,這位……我應該叫表姐吧,我雖然沒有見過她本人,但是她在本家裏很是有名,確實也有實力。”


    鏢局的幾人也都不再多說,畢竟客人也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馬叔幾人自然也不會拒絕。


    “你們放心,我這位表妹很有門路,她……很特殊,你們最後去幽州這條路上自然而然不會有太多問題,必定能保證一路順風。”樂育先生一家人提起這位表妹,臉上的表情複雜,既有對妹妹的驕傲讚歎,又有一些憐憫在其中。


    而這位特殊的表妹,竟然在當天下午就到了。


    “大哥兒又長高了啊!你父親呢?是不是還在學堂?還有你母親,她身體好點了嗎?”


    付如絲陪著淑夫人正在下棋,一聲挺大的笑聲和招唿聲打破了當下的寧靜。除了這些之外,還有許多車馬駛入小巷的聲音。


    “表姑好,許久不見姑姑了,他們兩人今日還在學堂,沒想到姑姑您今日下午就到了,要不然,父親一定會讓我去找您。我母親身體好了不少,多虧您讓她時常活動、到外麵逛逛,要不然母親身體可能真的會差了點。母親很明顯強壯了不少呢。”


    “好好好,小貝,你才十三歲,這麽死板幹什麽,來,跟姑姑學,笑一笑!”


    “表姑!您別這樣叫我了,我已經長大了,您可以叫我全名的鵬運。”雖然沒見到人,但是付如絲他們在旁邊聽見那位經常故作老城的那個孩子,語氣裏滿是悶悶的,有點倔強的感覺。


    “可是……表姑我還是喜歡叫你小貝呀。”這位來的表姑很是活躍,笑著跟這個侄子調侃。


    “行了小姐,您就別調侃小公子了,好不容易見一麵,您怎麽就是喜歡逗他啊。”似乎是旁邊有位更為沉穩的中年婦女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這對姑侄之間的調侃的話語。


    付如絲和淑夫人還不清楚狀況,也不敢多說什麽話,


    之後就又聽見外麵傳來幾人的談話。


    “姑姑,家父說,有一件事情需要您幫忙。”


    “嗯,我知道,快帶我去見一下那位……誒,算嫂子還是弟妹?”


    聽這幾人說話,似乎是在談論淑夫人。


    “姑姑,您應該稱唿為嫂子。我讓我妹妹去叫了。”


    這邊話剛說完,淑夫人和付如絲就看見他們的小院子裏來了一人,正是樂育先生的小女兒。


    付如絲陪著淑夫人一同前往門口,專門來見見這位特殊的客人。


    前院,被叫做小貝的樂育先生長子正陪著兩位身著男裝的女子,兩人看上去大約比淑夫人還大些。


    而在一旁被安置的其他幾位商隊中的人,有男有女,身著的服裝都差不多。


    “呦,嫂子你好,在下姓範,範青輕,您隨便叫,都行。”


    淑夫人和付如絲都施以迴禮。隻不過淑夫人不知道該如何稱唿,有點猶豫,“範……”


    “啊,嫂子,我沒成婚,您隨便叫,我就是我自己。”範青輕很是豪爽,向淑夫人和付如絲解釋,“表哥管我母親叫姑姑,所以都是一家人。”


    付如絲莫名覺得這位小姐有點熟悉,再加上商隊上有一個寫著“桃記”的標誌……


    淑夫人出來這一趟,見到了很多自己在京城不同的事物,又認識了很多不同的人,所以見到這位氣質不凡的妹妹,再加上之前聽說是帶領商隊,自然有些起了敬重之意。


    “範妹妹,我是個後宅婦人,不知道你這到底是什麽情況,要是有冒犯你的,還請你……”


    “啊,我想到了,”反倒是付如絲想起來了,“桃記,範姑娘您外麵車隊的旗幟上的桃記,是不是那個全國聞名的桃記,說要讓自己的貨物如桃李滿天下般通達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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