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二哥的長談持續了將近半夜,若不是嫂嫂派人來催,兄弟倆估計會徹夜長談。


    但是,這並沒有讓郝長青靜下心來,反而是擔憂的心情更重了。


    第二日,郝長青沒有在自己家裏呆太久,畢竟對外人來說,這個義勇侯三公子還是屬於被逐出家門的情況。


    返迴鏢局,鏢局眾人倒是沒多說什麽,畢竟事關人家家人,不在此處也無所謂。


    鏢局內一派祥和,修養身體的、整理家中事務的、比武強身的,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郝長青也不好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鏢局裏,畢竟外麵的情況多樣,這幾天街麵上也沒什麽大事,還不好判斷究竟如何。


    就這樣又過了兩日,郝長青擔心的事情來了。


    燕北府刺史吳喜叛變的消息在京城公布,京城發出公告,同時出兵討伐。


    這些事情與京城的歌舞升平沒什麽關係,相關公告什麽的也沒有什麽太多差別,或許是近年來各地常有小打小鬧的事情發生,京城人沒什麽特別關注的。


    這事情自然也傳到了笑迴鏢局中。


    “師父師娘,燕北縣的事情,沒問題嗎?那邊有人叛變,過幾天就會派兵過去了。要打仗的。”郝長青滿腹擔憂詢問。


    “郝兄弟,這就是你不懂了。”一旁的年輕鏢師調侃,“咱們走鏢出去,盯著咱們鏢隊貨物的人不少,各地都有各地的規矩,到什麽地方也有當地對應的解決方法。”


    另一位鏢師補充,“咱們在路上忍氣吞聲一點,基本上沒問題,咱們是做生意,他們也做生意,兩廂安好,基本無視。掀飯碗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這是不能做的。”


    “雖然多謝幾位兄弟解惑了,但是……真的不要緊?萬一真卷入危險了,該咋辦呢?”郝長青現在忽然覺得自己之前了解實在是太少,京城中的酒肉知識顯得十分沒必要。


    “所以呀,郝兄弟,你跟著一隻鏢隊出去,多跟我們曆練曆練,自然就能夠理解我們所說的話了。”


    郝長青看著這幾個年輕鏢師,第一次覺得雖然是同齡人,但他們身上呈現出的淡定、淡然、從容,真的是比自己要強多了。


    “看來師姐那邊的事情不用操心了?”


    “你小子是不是很喜歡我們如姐呀?”笑迴鏢局的人幾乎人人都看出了郝長青的小心思,畢竟張口閉口都是“師姐”,之前又是送禮又是一同出門找人,論誰看不出來呢?


    “是啊,我真的很關心師姐,很擔心她呢。”郝長青也不畏懼,畢竟大家都知道了,眼神中滿是調侃,既然如此不如自己也大方承認。


    “你呀,也不用多擔心。”


    “如姐雖然保鏢不多,但她的功夫可是夠高的,又有馬叔坐鎮,沒問題。”


    “對呀對呀,不會有事的。”


    郝長青姑且算是長舒一口氣,聽到了這幾位的描述,心裏也平靜不少。


    鏢局自有定規,大部分的標師們迴來的時候都一臉滄桑,蓬頭垢麵,之前就曾了解過:他們馬不停蹄,快速趕路,也是為了避免路上出現問題。因此也不怎麽修邊幅,隻要保證能安全就好了。


    郭師父見大家討論完畢,又催著幾人繼續練武了。“現在辛苦一些,迴頭到了江湖上,可沒人替你們保駕護航。”


    盛夏的陽光毒辣,演武場內訓練的一眾人額頭沁出了汗。郝長青也在其間,拚命揮舞著手上的兵刃,讓自己的水平更高點。


    ————


    兩日前,付如絲那邊。


    一行人駕車到了燕南縣的一個小村莊裏,找到了村裏唯一一家客棧住下。


    老板娘熱情好客,小小的客棧雖然不算特別金碧輝煌,但卻還算溫馨,各處布置裝飾都比較講究。


    一行人安頓下來後,沒過多久,老板娘的丈夫和其他孩子們就迴來了。一共有五個孩子,三男兩女,他們身上都扛著成捆的麥子。


    “哎呦,來客人了。”客棧老板不好意思搓手,“對不住各位客官,這幾天是收麥的關鍵時候,咱們客棧實在是騰不出人手來,好在我媳婦兒廚藝不錯,你們想吃啥隨便點。”


    馬叔笑著迴複幾人,“沒關係,沒關係,知道你們的事兒忙,現在爭分奪秒跟老天爺搶麥子,我們幾位就是有個便飯吃就行了。”


    客棧不大,幾人也都不計較,都在大廳裏用飯。


    淑夫人和付如絲兩人的桌前擺著幾碟簡單小菜,旁邊是老板娘剛攤好的大餅。食材不複雜,但老板娘廚藝高超,能將簡單的飯食做的很美味。


    幾人盯著老板和孩子們來迴忙碌,將成捆的麥子從遠處拖過來。


    見這一家子一直忙碌,淑夫人有些好奇,“怎麽你們還不休息嗎?”


    老板娘從後廚端出最後兩碟子菜,放到兩個桌子上。聽見此話,朗聲迴複,“客人沒怎麽下過地吧。”


    淑夫人很大方,有些羞愧搖搖頭,“慚愧,確實不曾親自勞作。”


    “誒呀,您看看外麵的天色,”老板娘指指外麵,“今天肯定要下雨的,就是或早或晚的事兒了,他們昨天麥子大部分都割完了,現在就差收麥了,要是今天不趕緊收迴來,我們這一年就白費了。”


    “下雨,很影響嗎?”付如絲也沒怎麽種過地,說出自己的疑問。


    “是啊,要是不趕緊收完,剩下的麥子就被雨糟蹋了。要是小雨還能解決,就怕是大雨臨盆,麥子都衝走了。”


    “唉,今年這天是真的……”老板娘見解釋清楚,就不在多說,“客官們先吃,我也去幫忙,辛苦你們幫我看下店啊。”


    說完,老板娘轉身也走了。


    “哎,你們說這老板娘也不怕咱們偷他們家東西,就這麽放心讓咱們來看店?”馬叔的大徒弟肖平很是奇怪,開口跟眾人討論。


    “這農忙的時候就是這樣的。”鏢局內的幾人都沒怎麽經曆過種地的事情,其實並不太了解,所以相比較而言,更了解的反而是經常在各地行走的遊醫小哥李仁,這次也是由他來開口為各位解惑。


    旁邊幾人緩緩點頭,算是明白了此事。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去幫幫店家吧。”馬叔一直觀察著身邊的情況,在外要講義氣,這也是笑迴鏢局一直以來的立身之本。


    “可以嗎?”付如絲沒有想過馬叔會有這樣的提議。


    “可以,咱們在外行走義字當先,主人家有事了,咱們也不好幹看著。”馬叔說幹就幹,招手讓肖平肖陽兩兄弟跟著一起。


    “李家小哥還有如丫頭,你們陪著夫人就行,”馬叔自然知道,不能讓主人家跟自己一起去。“出門在外還是要注意。”


    馬叔還是用眼神示意付如絲:身邊兩人的安危還是一定要保護住的,他們去外麵也有探查周邊狀況的意思。


    付如絲微微點頭,自然起身,不著痕跡在客棧大廳周邊看了看。


    李仁和淑夫人一開始還不明白情況,但看這架勢自然不會幹涉他們的選擇,這兩人分坐兩桌,安心吃飯。


    這小村子裏還是很安全的,或許是因為天快要下雨了,幾乎全村人都在忙著去田裏。


    客棧老板和老板娘多了三個幫手,工作也快些;屋內這邊,淑夫人也沒閑著,親自上手將碗碟清洗幹淨並歸到位置。


    “夫人給你的藥正好也熬好了,我減了一些分量,並且取消了一些藥勁兒過大的藥。”付如絲將藥碗中的藥湯倒出,而一旁的遊醫小哥李仁端起藥渣,仔細查看。


    “姑娘,你這也是師承名家吧,用藥還是挺講究的,”李仁看著藥渣嘖嘖稱奇,“婦科一事上我實在是缺乏經驗,又沒能仔細判斷,終歸是男女有別,用藥也不相同。”


    “不過李家小哥,你拿起藥渣一看,就能明白個七七八八水平也不低呀。”這話也並非付如絲故意誇讚,實在是正當名分。


    二人互相吹捧了一會兒,就聽見客棧家的孩子慢慢迴來了。


    小孩子怕生見有客人在,幾個人撒開花便跑迴後院。


    最終還是在大雨降下之前,幾人也終於完成了搬迴麥子的工作,隻有少量的麥子,還是不可避免的淋上雨,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也算是沒有讓這一年白費。


    但是伴隨著大雨而至的,還有意料之外的一人。


    此人身著的是一般縣官縣丞所著的服飾,年紀也不算大。


    “你們幾個是誰?我好像沒見過?客棧的陳老板和老板娘呢?”


    “我們是今天行至此處的客人,”付如絲趕忙上前解釋,“我們送夫人迴老家路途經此處,不知道官爺您是哪位?”


    “此處屬於青石縣,我是本縣縣城,來村裏辦事,對了,你們是途經的客人?對嗎?從哪裏來到什麽地方去?在本縣停留幾天,詳細的說明一下。還有你們的身份文碟都拿出來讓我看看”


    官兒不大,沒想到官腔這麽重。付如絲內心無語,但也沒表現出來,隻是更為誠懇地將之前編好的身世敘述了出來。


    “你們一行六人是嗎?剩下三個呢?”


    還沒等付如絲說話,客棧老板夫婦和馬叔三人淋著雨迴來了。


    “哎喲,這不是縣丞小蘇嗎?跑到你陳叔這邊來耀武揚威了?”


    “哎呀,陳叔這不是有公事要辦嘛!”


    “什麽公事?不會又是你們縣令了讓我們先不要收割吧,你看看這雨下的,今天再不收,這一年就白費了!”


    “陳叔,嬸兒,你先別著急,”在認識的人麵前,這位姓蘇的小縣丞也收起了官腔,“我們縣令說了,咱們燕南府上麵的刺史說,現在街麵上有一大盜,偷到了很多富戶的金銀財寶啊,讓我們仔細排查,遇上生麵孔都仔細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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