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十分著急家中情況,郝長青和母親身邊的侍從永善,兩人一路小跑,飛奔迴到義勇侯的府邸處。


    剛好跟從宮中迴來的義勇侯郝成的轎子在門口遇上,時間剛剛湊巧,。


    “爹!”見到自家父親從轎子中下來,郝長青趕忙上去,“聖上叫您進宮做什麽?不會是還要讓您去打仗吧。”


    “急什麽!著急忙慌的,”郝成許久不見兒子,之前在季學士府裏看見兒子陪著梅家的老二,那時沒來的及多說什麽,不過是點頭示意,這下當麵見了還是頗為欣喜,畢竟是自己的小兒子,自然是很關注的,“你娘讓你迴來的嗎?”


    “這不是讓人來叫我呢,娘也不清楚情況,我就趕緊迴來了。”在自家人麵前,說話自然就放鬆了許多,稱唿上也都沒有用太過正式的表達。


    “你娘就是容易著急,她都做祖母的人了,還是有些不穩重,你們放心吧,聖上也不是不體恤咱們這些老骨頭,沒啥大事,就是找我們幾個商量些情況。”


    具體的真實情況自然是不能跟家裏人說太清楚,義勇侯郝成轉換個話題安撫眼前著急忙慌的兒子,“正好你迴來了,今天在家裏好好歇歇,估計你這幾天也累著了吧。”


    “到底是什麽情況啊,聖上為什麽突然要找您啊,是不是因為五皇子帶來的燕北叛亂的消息?”郝長青發現父親沒迴答自己的問題,故而直接追問。


    “你這孩子,朝中的事情,不是說了不讓你參與嗎?”義勇侯郝成還是不太樂意讓自己兒子知道這些狀況,“燕北好好的,聖上請我進宮就是敘舊,你們有什麽可著急的。”


    “爹,您就別瞞我了,我知道了一些情況。”知道自己父親說這話的意圖,也不再隱瞞,大大方方將自己今日上午在季學士府內“四皇子臨門”的事情告訴父親。


    “五皇子親口說的,他剿匪歸來,就是因為知道了燕北那邊刺史吳善叛變。”


    “不管你是從哪裏聽到的,總之,這種軍國大事不要在外麵說。”義勇侯不打讓更多人知道,所以沒有順著兒子的話說下去。


    兩人就這樣進入到了義勇侯府裏。


    許久沒迴家了,家裏還是沒有什麽變化,兩位兄長還是那樣風姿綽約,而今日兩位嫂嫂帶著孩子竟然都在前廳等著,一家人竟因此聚齊了。


    郝長青同兄長嫂嫂們寒暄了一陣後,就聽見父親母親讓嫂嫂們帶孩子迴去的聲音。


    義勇侯府正廳隻留下了父母二人和郝家三兄弟。


    “侯爺,聖上怎麽突然叫你進宮?還不說是什麽事情,咱們全家都不能安寧。”王娘子還是像之前那樣大大咧咧的,屏退了眾人之後,在丈夫和兒子麵前還是比較自在的。


    於是,郝長青在父親這裏,聽到了另一種表述。


    “北邊有些狀況,派人去剿匪本來是很輕鬆的事情,北邊那幾個省府一直以來都比較貧窮,聖上也給那邊安排了減少賦稅,結果刁民不滿足,這不,一煽動就出事,叫我過去,不過就是問問我的意見,是否有動兵的需要,我就是提提建議而已。放心,不會讓我去的。”


    郝長青的大哥點頭,“燕南、燕北、萊河,北境的那個縣確實是這樣的,戶部這兩年都從那邊收不上來稅款。”


    郝長青的大哥是在戶部做一個小主事,管理些基本的統計工作。


    一旁,郝長青的二哥也點點頭,“北邊這幾年氣象條件不行,更別提農田水利這種了。”二哥在工部負責屯田水利這種事情,雖然主要工作範圍在南方,但對北方的情況有些許了解。


    “這普通人吃不上飯,也不至於搶啊,可以上書朝廷說明情況。”


    “還不是那句話,窮山惡水……”


    王娘子打斷孩子們的討論,“這咱就不猜了,無論如何都是普通人受害。”


    郝長青聽著家人談論,一直沒說話。之前在鏢局裏試探出來如絲是往北境那邊送鏢,若走官道,基本上也隻有一條大路,說不定就剛好遇上這次的叛亂流民……


    大夏天的,郝長青腦門直冒汗,明明今晚氣溫降了下來,沒那麽熱了。


    “三弟,在想什麽呢?平時就你話多,今天怎麽不說話了?”郝二哥離弟弟進,看見弟弟一直沉默,故而開口詢問。


    “那鏢局的人讓你忙東忙西了?你跟大哥說,大哥去幫你出頭。”


    郝長青這才緩過神來,“沒有沒有,哥哥們想多了,笑迴鏢局好歹也是京城聞名的,我去曆練曆練,人家怎麽會為難我呢,這不是壞人家的名聲嘛,沒事的放心吧。”


    “你小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沒搭對,非要說母親把你逐出家門,你大嫂她娘家還專門來問我是怎麽迴事呢,你小子再三交代說不讓告訴你大嫂情況,我給我嶽家那邊都不好交代。”


    “是啊,全家都替你瞞著,你大嫂家裏想給你說一門親事,一聽這話,又怯場了。”王娘子上次去鏢局裏,算是親身見過付如絲這個故人之女,故而知道多一點,雖然之前不理解兒子的選擇,但現在也算清楚了,自然抓住機會就要調侃這個“不孝子”。


    “辛苦父母兄長為我隱瞞了,長青能由此收獲,多虧了幾位兄長幫我掩飾。”


    “不過,這都兩個月了吧,你什麽時候迴來,不會真的想當一輩子鏢師吧。”郝家大哥發出詢問。


    “誒,我覺得出去曆練曆練也好,”義勇侯郝成反倒是最支持兒子的一個了。“走鏢也挺辛苦的,路上少不得要磨練武藝、學會人情世故,我覺得比在軍中學到的多些。”


    “父親所言倒也有理。”


    “三弟,在外麵不比在家裏,要小心。”


    ————


    迴家這一趟,父親雖然沒有被再次派去征戰,但並沒有讓郝長青放鬆下來。


    北邊的戰事,剿匪,稅收,收成不好。


    這幾個關鍵詞一直影響著郝長青。


    迴到自己的屋子裏,下人們早早就換好了幹淨的床褥,可是郝長青就是靜不下來,在院子裏來迴踱步。


    “怎麽,還不休息?”身後,郝二哥出聲詢問,見弟弟一臉愁容,“從來沒見過三弟你如此不安,到底發生什麽了?如果可以,跟二哥說。”


    郝長青這一條“假裝被家裏趕出來、實際上是為了找童年好友”的計謀,除了自家母親之外,父親和兩位兄長都是不知道實情,他們隻知道自己想要出去曆練,又不想直接入朝為官或者直接進入軍隊帶兵打仗,所以才選了鏢局這條路的。


    當二哥詢問出了什麽事情之後,郝長青猶豫了許久,還是簡要說明了情況,當然,關於付如絲的部分自然是沒說的。


    “你來詢問二哥的意見……二哥要是什麽都不說,就有些不合適了……”郝二哥摸索著下巴思考,不知道該給弟弟什麽答複。


    “你也知道,二哥我就喜歡倒騰點種地的事情,哪裏能開水渠,怎麽快速建好,這我知道。其他的,二哥也真不好說啊。”


    “二哥願意聽我在這裏胡言亂語幾句,已經很有用了。”


    “二哥也沒什麽大道理,就是覺得,要是能多修些灌溉設施,多造點橋梁、多開點河道,老百姓年年有好收成,就行。今日父親說的北邊有事,我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我知道,老百姓種不出來田地,他們比咱們更著急。”


    郝長青看向自家這位二哥,從小時候起,二哥就是個踏實做事的老實人,小時候自己和如絲翻牆出去玩,把家裏桌椅板凳弄壞了,基本上都是二哥悶聲不吭替自己收拾殘局,有好幾次甚至拖累二哥了。


    現在長大了,二哥還是這種不講空話的樣子,沒變。


    “父親不去也好,”二哥繼續說道,“之前父親在西域,跟外敵打仗,倒也沒什麽,現在還要去鎮壓普通人……”


    “皇命不可違,這也不是咱們能控製的,小時候咱們不也這樣過來的嗎?”


    “不不不,二弟你不知道……”郝二哥眉頭一皺,臉色大變,“誒,進了工部,知道了好多事情,你我兄弟,我就想什麽說什麽了。”


    “二哥請講,兄弟有數,不該說的,爹娘他們都不會知道。”郝長青看到二哥的表情,知道事關重大,自然明白二哥此時的停頓。


    “唉,工部屍位素餐,很多事情都不作為,之前我看過一份燕北府刺史吳喜呈上來的折子,大致內容是燕北境內水利設施年久失修,境內農田灌溉一事一直懸而未決,希望工部能派員指導。”


    郝二哥壓低聲音,小聲與兄弟耳語,“我不太熟悉北邊,就想著應該有專人去管管,結果那個奏折生生被工部壓下來,一直沒有呈給聖上。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


    “那二哥,你看過這個,會不會有影響?”郝長青雖然不懂各部的工作流程,但聽到二哥此言,優先想到此事。


    “我也不知道,”二哥皺著眉,搖了搖頭,“那個折子確實不是我負責的,我隻是整理檔案的時候看到了,而且我也放到了對應的位置,按道理來說,應該與我無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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