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不遂人願,一連幾天,笑迴鏢局內重新安排了幾隻鏢隊出發,都沒有找到合適的隊伍去安排師弟的工作。


    付如絲之前就同郭師父說過自己的想法,自然是得到了師父和叔叔們的支持,無奈此時正是旺季,需要運送的物品也都很是名貴,郝長青作為一個新人,實在是沒法安排進去。


    比如,在距離之前那個特殊任務約定日期的前十天。這邊笑迴鏢局剛又送走了一批鏢隊。


    “師父,我看去河東的那支隊伍挺好的,又是楊叔帶著,師弟本人也是河東人,為什麽不讓師弟去呢?”送走了其他隊伍之後,付如絲悄悄的詢問郭師父,不知道他是如何安排的。兩人之前幾日明明商量好先將郝長青支走,也算是盡量避免他摻和進來。


    “主要這幾趟鏢都貴重物品,要得也急,安排個新手怎麽說也不合適,”郭師父倒是不太慌,這幾日自己也算是和這位新收的弟子有了不少接觸,“這幾日我與長青公子也算是深度接觸了,確實沒有京城那些富貴人家公子的臭脾氣,跟咱們都聊得來。”


    “長青公子”這一稱唿,也算是郭師父斟酌後選定的。叫“小郝”,總覺得不恰當,畢竟有他原本的身份在;“郝公子”又顯得生分,之前沒有正式拜師,如此稱謂還算合適,但是現在都正式成為師徒了,也不能隨便稱唿。


    最終,選定了“長青公子”作為私下討論的稱唿。


    說著自己的思考,同時間,郭師父別有深意得看了付如絲一眼,心底裏憋了很多話,但最終卻沒有說出來,隻是在心中默默盤算:


    這位郝公子擺明了就是衝著這傻徒弟來的,雖然不知道這位公子什麽時候認識的如丫頭,但是光看他的這熱乎勁兒,很明顯,兩人絕對是之前認識的,再加上如丫頭是河東人,這公子也是河東人,怕不是他倆小時候認識。


    之前的幾天裏,郭猛沒費什麽功夫就發現了這位新弟子的奇特之處——對自己的徒弟如丫頭過分關注。而把這個發現跟自己媳婦兒分享的時候,自己媳婦兒則是一臉了然的表情,很明顯是早也看出來了。


    “這位長青公子,凡是涉及到咱們如丫頭的事情都非常上心,辦起事來又出錢又出力的,從來不吝嗇,他不是對如丫頭有意思還是什麽?隻是咱們家這個丫頭啊,心思重又遲鈍,從小也沒經曆過這些,根本看不出來。”這是某日夜裏,柳娘子和郭師父閑聊的話語。


    “還真是年輕人呀,”郭師父笑著想起來自己的曾經,似乎也有那麽一段衝動的時候,不知道說的是郝長青還是在迴憶過去的自己,“咱們這些老的就先別添亂了,就讓咱們家這個傻丫頭自己發現吧。”


    郭師父也明白,郝長青長期呆在鏢局,目的或許單純,但很難保證鏢局的秘密永遠不被他發現,雖說郭猛還算是相信郝長青的人品,但鏢局行事一直以來都堅持保密原則,總歸還是要避開最好。


    “這樣,如果近期還有些普通的鏢,我就直接派長青公子去好了,”郭師父盤算著時間差不多快到了,這邊的各項準備也幾乎差不多了,車馬糧食、偽裝的車馬、替換的衣物,都已經備好,就差鏢局內的這些人事安排了。


    “別說別人了,如丫頭,這次你挑大梁,你馬叔帶兩個人跟著你,他們都聽你的,你自己準備的如何?這次雖說隻是送一個女眷,但客人提了要求,又給了不少禮金,任務務必完成。”郭師父收迴調侃徒弟的心態,鄭重其事交代事項。


    付如絲鄭重點頭:知道事關重大,這一連幾天都在熟悉路徑,並與馬叔他們一起商量路上相關事宜。


    不過,畢竟紙上得來終覺淺,如絲畢竟沒有經常走這條路徑,怕出現意外。


    付如絲向師傅交代自己準備的狀況:“這兩天我調查了不少關於前往北境這一路上的狀況,也跟馬叔核對了路線,這一路上官道還是比較通暢的,馬叔也說過去北境的路上一路平坦,隻有個別市縣需要注意狀況,”雖然自己準備充足,也算是很有信心,但仍有疑惑,“師父……現在就是沒見過那位要被送走的女眷了,不知道他是否會配合咱們的安排,萬一要是……”


    “你的意思我明白,”郭師父點頭確認,“不過,上麵的情況都特殊,他們不聯係咱們,咱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郭師父沉思許久,“此事我來解決,正好過幾天還是需要去找那位……到時候問問,看他是否能幫忙牽線,讓對方知道我們的安排。”


    付如絲點點頭,看似好像成竹於胸,但又想到這次畢竟是自己全權挑大梁,心下慌張,不由得歎氣,“師父你說,咱們幫上麵完成一些任務,送送物資、護送些貴賓的情況也不是沒有,怎麽這次對方神神秘秘、快到日子了也沒個準信。上次那位劉大人的事情,我記得,當時上麵給我們消息很利索,咱們不到十天就把劉大人調查清楚了。”


    “怎麽,之前老說你自己可以獨自完成任務,這次真正讓你完全負責,開始慌起來了?”


    郭師父調侃如丫頭,這丫頭一直嘴硬,又有些自視甚高,雖然確實武藝高強、之前完成任務也不錯,但還是沒怎麽太多受過打擊。不過,如丫頭這次準備認真,考慮也全麵,真遇上事情了,能看出來她用冷靜的心態看待事情的。


    “哎呀,師父……這不是人家心裏沒底嘛。”付如絲知道自己的狀況,之前都在京城,即便在妓院裏呆著,自己也有能應付的能力,現在要遠離京城了,總想著把事情想得更全麵一些。


    “放心吧,調查清楚是應當的,按道理明天也該給咱們再反饋一些信息了,我去跟那人接頭看看。”


    郭師父盤算清楚,後又補了一句,“這樣,你與我一同去。”


    ————


    第二日,城南,靠近城門處的一家小酒館。


    郭師父和付如絲隨便打扮,沒費什麽功夫就融入到酒館環境中。


    這裏是城南一個頗有名氣的小酒館,南來北往的商戶苦力,有些在這裏等著候著,有些剛進城在此處歇歇腳,問問路。


    聽郭師父說,“上麵”傳遞消息的時候,大多都選擇這種鬧市中的小場所,正所謂藏木於林,反倒不怎麽顯眼。


    “師父……好像沒人……”兩人在此處坐了一刻鍾了,但卻一直沒人上前接頭,付如絲小聲詢問自家師父的狀況“師父,這都快到午時了,等這麽久沒問題吧。”


    郭師父淡定品茶,也不抬眼,“別東張西望的,別忘了咱們今天來這兒是為了接客商,客商還沒到,咱們自然也不用著急。”


    “明白了,師父。”


    見客商,這是二人今日的偽裝事項。京城很大,說白了,他們兩人想要藏在人群中其實不難。郭猛現在大小也算是京城的名人,這次出來兩人穿著打扮都有偽裝,自然也要配上對應要完成的任務目的。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我從小就教給你,對不對?”


    付如絲點頭,也學著師父的樣子靜靜品茶。同時心想,自己如果未來替師父完成一些任務,首先要學的不是師父的武藝,而是這種淡定從容。


    二人又等一小會兒,突然有一人。在兩邊人桌旁坐下,“兩位兄弟,拚個桌啊。”


    付如絲抬頭看一下那人竟是一位做赤腳醫生打扮的先生,年齡上看與自家堂兄差不多。


    那人的打扮與付家的醫生們沒有什麽太大差別,肩上背著一個藥箱,手裏打著一個簡易的幡,上麵簡單寫著些簡單的信息。


    “沉屙不除,無醫自容。”


    “懸壺濟世——陳吳”


    付如絲直覺此人有些奇怪,看到陳吳二字倒是覺得有些熟悉。


    旁邊的郭師父笑著迴複,“不要緊,我師徒二人也沒什麽大事兒,歡迎。”


    這位遊醫一抬手,將自己的藥箱放到桌上,巨大的藥箱,瞬間將桌麵占去了大半。


    “喲,這位小兄弟,您是個遊醫?我最近正好腿腳不太利索,也有一些風寒感冒,正好,要不您給我看看?”


    “相逢就是緣,看個病,本是醫家天職。”


    那人從藥箱的側邊打開一個開口,掏出一個兩層布包,放在桌麵,示意師父將左手置於上麵。


    付如絲立刻知道此人應該是與師父接頭的人,畢竟自己這幾天都與師傅在一起,師傅精神狀況、身體素質都很好,並沒有出現什麽問題,自然不可能抓著街邊的遊醫來給自己看病了。


    “郭師傅,計劃不變,六月十六黃昏,城門落鎖前先去接人,北城門的賞月樓,還是這個暗號。”


    郭師父點點頭,“時間地點,定下來就好,到時候我與我徒弟如兒一起去。”


    “行,到時候見到事主,可能需要讓那人在您那邊住一晚再走。”


    郭師父點頭,“確實咱們鏢局一般都是白天走,突然晚上出發,也有點引人注目。”


    遊醫推了推雙層小布包的下層,“事主那邊知道沒法給您提前介紹情況,挺不好意思的,所以準備好的東西和一些資料先給您,這裏的東西是未來可用的,您收下。”


    郭師父不著痕跡收下了小布包。


    遊醫笑笑,聲音不像之前那樣壓抑,朗聲敘述,“這位兄台,給你切過脈了,注意休息,你這手腳酸痛是之前累著了。”


    “好呀,那就多謝這位小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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