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再次安靜、凝結下來,落針可聞。


    北望一口氣說完心中所想,不免心跳加快,唿吸緊湊,麵頰緋紅,雙手和雙腿都不受控的顫抖起來。


    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嘴唇抖抖的微開,眼睛卻緊緊盯著米耘鋒,雙手握緊,等待命運的審判。


    不知安靜了多久,米耘鋒那邊發出動靜。


    “嘶”一絲氣音從米耘鋒的嘴唇縫隙裏擠出來,嘴唇接著蠕動起來,隱隱約約有嗡嗡聲冒出。


    米耘鋒在北望的注視下,緩慢而優雅的又捏起咖啡杯小嘬一口,然後本來還透著柔和的臉色又擰巴了一下,最終把目光集中到王北望的臉上,尤其是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眸。


    “那好,這一次,我選擇相信你。”米耘鋒溫和的笑了笑,整個人散發出斂去芒刺的溫柔光暈,北望突然就覺得米佳身上那股柔雅氣質從何而來了。


    “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就像你對我承諾的那樣。”米耘鋒右手食指指腹摩挲著左手的戒指,眼神溫柔起來,“你別看我現在的樣子,其實我是從農村出來的。”


    “真的嘛?叔叔,您還真看不出來是從農村出來的。”米耘鋒突如其來一轉的話鋒,讓北望有點無措,隻好抬手撓了撓頭,又變迴害羞臉頰泛紅的樣子。


    “有的人的背景能看出來,有的人就看不出來。米佳媽媽就是城裏人,我還記得在大學裏第一次見她,心想天使真的會降臨人間啊,哈哈。”米耘鋒勾起唇角,陷入幸福的迴憶。


    “她的爸爸和媽媽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第一次見我就瞧不上我,又聽到我是農村人,就更瞧不起我了。”米耘鋒頓了一下,抬眼看向北望,“但是,我最後用自己的行動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即使她家裏人現在還有些不待見我,但是我現在的位置,讓我有了不去管他們的底氣。”


    米耘鋒停下來,又淺淺打量了一下北望,隨後繼續道∶“北望啊,我第一眼見你,恍然間就看到多年以前的自己,家庭普通甚至差勁,一無所有卻有一身沸騰熱血。但人不可貌相,我怕我會看走眼,可我沒想到,你也會像我當初那般堅定不移,所以我願意給你這個機會,你可一定要牢牢抓住了。”米耘鋒又停下來,身體前傾湊近北望,小聲的說∶“不然,米佳媽媽可不像我這麽好說話,肯定會找機會拆散你倆的。”


    “啊?”北望一聽,眼睛瞪大如銅鈴,剛放鬆下來的神經又緊繃起來。


    “哈哈哈,騙你的了,她媽媽這個人除了性子比較急,做事大大咧咧,說話直率難聽以外,其實還是很好的,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罷了。”米耘鋒提到白芳,眼神又柔了一度,“她隻是太愛佳佳了,容不得一絲差池,一粒沙子。”


    北望懸浮的心被米耘鋒撫慰著,他看著麵前對家人柔光似水的中年人,眼裏不禁濕潤起來,坐正身子,再一次保證道∶“米叔叔,你放心吧,我現在理解白阿姨了,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我答應您,會一直對米佳好的。”


    “好,叔叔信你。”米耘鋒一飲而盡咖啡,拍了拍北望的肩膀。


    ……


    “望哥!我媽竟然同意咱倆繼續在一起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電話裏米佳的聲音,因為興奮不已比平時高了至少八度。


    “真的嘛?那太好了,一定是阿姨終於發現我的魅力了。”北望答應米耘鋒對米佳保密二人的見麵,因此陪米佳演起戲來,可是演技糟糕透了,不過幸好在興頭上的米佳沒有在意這點。


    “不過我感覺還是有點奇怪,明明前兩天我媽還暗示我和你分手呢,也不知道誰能讓她改變想法……不管了不管了,反正咱們現在有官方支持了,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牽手擁抱親親了,嘻嘻。”


    “嗯,嘿嘿。”王北望同學的耳廓又紅了起來。


    “對了對了,光顧著說這個,我都忘了別的事情了。”米佳突然停下來,北望不知道米佳要幹嘛,但他會一直靜靜的等著。


    須臾,米佳沉不住氣了,語氣有點失落的說∶“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不說話呀,每次就隻知道安安靜靜的。”


    “啊?不是,我隻是喜歡聽你說而已……”


    “好了好了啦,我知道,我就是突然覺得,北望,你對我太好了。”


    “是嗎,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嘛,男生就該對自己的女朋友好啊。”北望磁性且樂嗬嗬的聲音緩緩滲進米佳的心房,滋潤一片心田。


    “傻子,”米佳輕吐氣音,接著恢複正常聲音,“哎呀呀,話題怎麽又跑遠了……王北望,紐約大學給我發郵件了,我,考上了!”


    北望仿佛看到了,嘴角咧到耳根的米佳,一隻手來迴晃蕩雙腳交換跺腳的可愛模樣,嘴角也不禁咧到太陽穴。


    “恭喜你啊,我就知道,我們佳佳這麽厲害,一定能去到心怡的學校!”


    米佳聽著愛人電話另一頭的祝賀,眼神染上一絲不易察覺的情欲,麵頰緋紅,輕啟紅唇∶“今晚,我們去酒店吧。”


    北望突然就覺得口幹舌燥,不自然的咽了口唾沫,連著深唿吸兩次,最後忍痛婉拒道∶“可是我妹妹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哦,那隻能下次了。”米佳後知後覺,臉頰發燙,害羞起來。


    又不是第一次了,怎麽還這個熊樣啊。心裏思索著,米佳一掌拍到手邊小熊玩偶的頭上。


    “嗯,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等我畢業了,我們出去旅遊怎麽樣啊?”


    “好啊,我好久沒去迪士尼了,聽說香港也變化很大呢。”米佳陷入幸福的迴憶和對未來的憧憬,語氣也變得夢幻起來。


    “啊,好。”北望輕輕擰起眉頭,腦海不可控製的閃過自己的錢包,手指不自覺蜷縮。


    但他還是沒有拒絕。


    不就是貴嗎,不就是要花錢嗎,我多打工掙點錢不就行了嘛?


    既然選擇了負重前行,那就堅定執著的走下去吧,美好的未來就在向你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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