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迴來了,外麵熱死了。”米佳從外麵迴到宿舍,把身上的包包摘下來放到床上,然後就又出門去洗了把臉,迴來後擦幹淨。


    “誒,你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不和王北望多待一會兒啊?”南小貝坐在床上吃著薯片。


    “噫,你不也是,今天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你平常和侯西西不都是晚上九點多才迴來嗎?”米佳把頭繩扯下來,照鏡子撩鬆緊繃的頭發,她在鏡子中看著南小貝,心想平時連人都見不到的,今天怎麽就呆在宿舍了。


    “我倆……鬧了點小矛盾,誰讓他把我的冰淇淋全給我吃了,我是讓他嚐嚐!氣死我了,他不給我道歉,我就絕對不理他。”小貝的眉頭皺成川字型,右手握成拳頭,忿忿的砸了下被子。


    已經習慣侯西西和南小貝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相處模式的米佳,在小貝說的第一個字開始,就把耳朵閉上忙著自己的活兒了。雖然知道他們吵架的理由都比較奇怪,但這次的原因還是讓米佳哭笑不得,她看著小貝,苦笑的搖搖頭。


    “你不要覺得我們因為這點小事情吵架很幼稚,那是因為你的王北望很好,但侯西西就不一樣了,他有時候就一點也不理解我,也不關心我……煩死了煩死了,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南小貝氣鼓鼓的躲進被子裏,又氣衝衝的打了兩下才停下來。


    米佳站在原地迴想小貝剛剛說的話,須臾,很輕很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來到陽台吹風。


    她看著湛藍晴空,陽光耀眼,微風和煦,一向喜歡這般美景的她,此時卻莫名有些失落,她又想起小貝說的話,誠然,北望是很好,也很理解自己,但她心裏卻隱隱覺得兩人的未來是一片灰色迷霧,一絲一毫也看不到迷霧後的花紅柳綠、姹紫嫣紅。


    不能再想了,再想就要成真了……抓住現在才是真理不是嗎?


    米佳輕輕皺起眉頭,晃了晃腦袋,想把嚇人的想法從腦海裏甩走。忽地,她的眼角餘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是滿臉笑容的,跳起來向自己揮手的北望。


    金黃的陽光瞬間打進布滿塵埃的房間,點亮整個灰蒙蒙的屋子。一掃心裏的失落陰霾,花兒般的笑靨綻放在米佳的臉上。


    北望看見米佳終於發現了自己,於是舉起手裏的手機示意米佳,米佳轉身迴宿舍拿上手機又迴到陽台,她低頭看見北望的消息。


    “要不要去看電影啊?”


    “都看宿舍樓下堵我了,還能不去嗎?”


    “嘿嘿,那快下來吧,我等著你,才沒我堵你呢。”


    米佳把目光從手機撥開,看向樓下陽光愛笑的北望,眼眶裏突然一陣溫熱,趕忙別開目光抬手擦了擦眼眶,轉身迴宿舍收拾裝備。


    “怎麽了,剛迴宿舍又要去哪啊?”小貝從上鋪帶著疑問探出腦袋。


    “北望又約我看電影,就在樓下等著呢,嘿嘿。”


    “我天呢,你們兩個真的是,甜的我發齁,快去吧,省的我看見你生氣。”小貝雙手抱臂,故作生氣的說,不過她接著就想到侯西西,“這個姓侯的,什麽時候來宿舍樓下給我道歉啊,煩死了!”然後又氣唿唿的鑽到被子裏。


    “他肯定會來找你的,放心吧,就算他不來找你,你去找他不就好了,兩個人在乎那麽多幹嘛。”米佳對著鏡子化妝,提出寶貴意見。


    南小貝把頭從被子裏伸出來,亂糟糟的頭發顯得呆呆的,她看著化妝的米佳,心想你倒是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因為你們根本就不會吵架,王北望那麽好。


    有王北望和侯西西做對照,南小貝心裏剛下去的火蹭的又起來了,“不管了不管了,睡覺睡覺!”她又蓋上被子,還是去見周公吧,睡著了就不會生氣了。


    米佳化完妝,散著頭發背起另一個小包包,高興的下樓了。


    一路小跑到樓下,快接近北望時卻沒有往常的抱抱,米佳有些傷心,但她看到背著手的北望,瞬間又高興起來,這個人肯定又給自己準備什麽小見麵禮了。


    果不其然,北望朝她走過來,從後麵拿出一杯墨陽最近新開的特別火爆奶茶店的招牌奶茶,上午米佳還說過想喝來著。


    米佳看著眼前笑嘻嘻舉著奶茶的傻子,心想今天又是被他俘獲的一天。


    “你不是要迴家嗎,雅柔自己一個人在家可以嗎?”米佳接過溫熱的奶茶,小綴一口。


    “小柔今晚去胡澤家吃飯,我隻要九點前迴去就行……咱們好久沒晚上去看電影了,所以,親愛的米小姐,你是否願意和王北望一起共進晚餐呢?”北望學著國外的紳士,彎腰伸出右手。


    “sure,my pleasure。”米佳配合北望演起了情景劇,把左手放到北望的手上。


    北望有些驚訝米佳竟然陪自己演起戲來,又露出陽光耀眼的招牌笑容。


    米佳柔情的看著麵前的男人,心裏暗自下決心∶我要和這個男人,走下去,走的遠遠的。


    ……


    “小柔,你能看恐怖片嗎,要不咱倆看恐怖片吧?我家有。”胡澤從電視櫃的抽屜裏拿出一本厚厚的光碟冊,“什麽樣的都有,國外的國內的,日語的英語的,應有盡有!”接著,胡澤把光碟冊遞給坐在沙發上的小柔。


    小柔翻了幾頁,看著眼花繚亂的光碟,不知道該選哪個,“恐怖片,好看嗎,我從來沒看過。”


    “恐怖片,顧名思義就是全都是嚇人的,有鬼啊僵屍啊啥的,但是我挺喜歡看的。”胡澤想到前兩天在網上搜索“怎樣增進和喜歡的人的感情”時,有人推薦一塊看恐怖電影,所以他把表哥珍藏已久的光碟都搶了過來。


    “聽著感覺也不嚇人,但我家從來沒看過恐怖片,但是感覺試試也行,那你隨便選個吧。”小柔麵色如常,絲毫沒有害怕的神情。


    選擇權交給胡澤,而他偷瞄了下小柔,選了一個外國非常經典非常嚇人的恐怖片,他仿佛已經能看到待會兒小柔被嚇到往自己身上尋求安全感的場麵了。


    將光碟放進讀碟器,胡澤從冰箱裏拿出兩瓶可樂,把其中一瓶遞給小柔,但後者擺了擺手沒接,胡澤隻好自己拿著冰鎮可樂坐到跟小柔隔著一個人的位置。


    ……


    “胡澤,胡澤!你能不能起來,你壓著我頭發了。”小柔第五次推縮在自己肩膀處的胡澤,但和前四次一樣沒能推走。


    電影已經過了一大半了,但胡澤被嚇的縮成一個球黏在小柔的身上,又菜又愛看的他隻好眯著眼睛看電視。胡澤的短發掃著小柔的脖子,搞的她癢癢的,但她又推不開力氣大的嚇人的胡澤,隻能歪頭保持著奇怪又累人的姿勢看電影。


    胡澤期間還睜開眼睛偷偷看小柔,發現後者除了有點煩自己外,看的還是很認真、很高興的,他要是一開始就知道小柔是個恐怖片愛好者,他絕對會選一個畫麵和諧的動畫電影,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自己作的隻能自己承擔。當電影最終結束的時候,胡澤就從沙發上彈起來了,隻不過,是被小柔踹起來的。


    驚魂不定的胡澤,又把桌上另一瓶可樂喝了,結果喝的太急,一下子沒忍住打了個巨響無比的嗝。胡澤感受到旁邊的小柔石化住,接著挪了挪屁股,坐的離自己遠遠的。


    胡澤瞬間通紅著臉,臉紅脖子粗的跑去洗手間。在他看來,剛剛那個巨響無比的嗝對自己的殺傷力比恐怖片還大。


    ……


    “北望,你是不是害怕啊?”黑黑的電影院裏,米佳察覺到一邊不自在的北望。


    “我我……我沒事。”北望聲音發抖,緊著嗓子說。


    米佳以為北望不舒服,就伸手握住北望,結果手剛一碰到,就被北望的手緊緊拽住,抓的緊緊的,不禁讓米佳驚唿一聲。


    看著被抓的有些發疼的手,和一旁邊冒冷汗的北望,米佳好像明白了什麽,湊到北望的耳畔,輕吐熱氣∶“你是不是不能看恐怖片啊?”北望沒有出聲,但猙獰的表情出賣了自己。“沒事,你要是很害怕就抱著我,我不介意的。”米佳輕笑了一聲,把自己的手使勁抽了出來。


    “別!”手心突然空了的北望瞬間沒了安全感,隻好紅著臉把頭靠向米佳,死死地抱住米佳的胳膊,米佳有些好笑的說∶“你不能看恐怖片為啥還買啊,缺心眼啊?”


    “這破名字,誰知道是恐怖片啊!”北望低吼了一聲,語氣裏滿是委屈。


    “那你不知道事先看看簡介啊?”米佳把頭靠著北望被嚇毛的腦袋,輕輕的說。


    “忘了嗚嗚嗚,下次一定注意。”憋不住的北望,還是哭了出來。


    “沒事,沒事,我在這呢,乖。”米佳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哄這個淚腺發達的男人了。


    “這大老爺們兒,膽子也太小了吧,都被嚇哭了,還不如個女的。”坐在北望左邊的大哥看不下去了,說了一嘴。


    “誰說……男的就不能膽子小啊,誰說女的就應該膽子小啊?嗚嗚嗚。”米佳剛要開口,北望就哼哼唧唧嚶嚶嗚嗚的說了她想說的。


    “哼,連個娘們兒都不如。”大哥根本沒把北望說的話當一迴事,堅持自己的主張,不屑的看著北望和米佳。


    活了二十一年的米佳,還頭一次聽見那麽難聽、不尊重的形容詞,眉頭皺成川字型,狠狠地剜了大哥一眼。


    “我說大哥嗚嗚嗚,你能不能嘴巴幹淨一點啊,跟個……解放前的土匪一樣粗俗。”北望從米佳的身上起來,抹了把眼淚。


    “我……”大哥一聽有人說自己像個土匪,瞬間怒發衝冠,一把抓過北望的短袖領口,把北望拽到自己麵前,“臭小子,我看你是欠抽啊,想找死啊?”


    怒氣衝衝、不講道理的大哥瞬間把北望的淚水悉數衝走,北望雙手抓著自己被弄皺的短袖,衝著大哥說∶“大哥,君子動口不動手啊,你快鬆手。”


    米佳一看北望被拽過去,急得立馬站起來也抓住北望的短袖,“大哥,你快鬆手。”


    其他人都被動靜吸引,紛紛看向大哥和北望的方向,但電影院裏還是比較暗看不清楚,所以有些人看了一眼就繼續迴過頭看電影。


    “小夥子,我都她媽叫娘們兒叫了那麽多年了,怎麽到你這就成土匪了,啊?”大哥沒有絲毫放開北望的意思,反而又衝北望大喊。


    “我是說你粗俗!”北望一點也不怕大吼大叫的男人,平靜的說。


    “哈哈,你行”大哥沒想到北望沒有鬆口的意思,怒極反笑,“你行,那我讓你看看什麽是真的粗俗!”說罷,左手給了北望一記耳光,覺得一記不夠,又提著拳頭朝北望的身上來了幾拳。


    “放開他!”米佳撲過去要推開男人,但北望怕男人傷著米佳,忍著臉部的劇痛攔住米佳。


    這時,電影放映結束,電影院亮起燈光,大家都看到了這可怖的一幕。有人被嚇的釘在座位上,有人雙腳不聽使喚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喊人,有人趕緊過去拉架,還有人顫顫巍巍拿起手機報警。


    北望被打的想站起來反擊,結果發現雙方力量懸殊太大,自己根本掙脫不了力大如牛的男人。


    米佳被好心的阿姨抓住不讓靠近北望和男人,她痛哭的尖叫著,但淹沒在吵吵鬧鬧的電影院裏。


    後來幾個好心人上前拉開男人和北望,這場鬧劇才得以結束,而被拽走的男人還一直指著倒在地上的北望口吐芬芳。


    米佳掙脫束縛,一把抱住北望,她捧著北望的臉,哭的不能自已。北望的右臉頰被扇的紅了一大塊,嘴角還有幾滴血沫子,身上被打了幾下,不用撩開衣服就知道肯定一片青紫色。不過,幸好好心人來的及時,把還想進行下一輪攻擊的男人拉走,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米佳慢慢扶起北望,準備帶去醫院檢查身體,打人的大哥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重重的拍了下腦袋,心想自己不該打人的。


    米佳帶著北望打車去最近的醫院,掛了急診號,上上下下給北望全看了一遍,最後結果是輕微腦震蕩和上身幾處淤青,迴去冷敷一下好好休息幾周就行。但好在傷的沒有特別嚴重,米佳一顆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她看著麵色發白的北望,一顆心像誤入刺蝟園中被紮的發疼發緊。


    北望動動嘴角,咧出一個笑容,安慰哭成淚人的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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