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荷花來算是驚喜,雖然知道孟冬瓜定然不會長期當捕役,但這才多久啊,不到一個月就升了職也太快了些。


    當了吏目就有一好處,不用風雨無阻地去巡街,遇到火災,搶匪也不用衝在前麵,更不用晚上值夜。


    荷花為此高興得很,孟冬瓜卻並沒有多興奮,說這吏目才是孫大人的目的,前麵當捕役隻是為了熟悉環境。


    原來如此,孫大人自然不會真放自己兒子每天去巡大街,何況孟冬瓜的書也讀得不錯,出任這吏目並不難。


    中秋節到來時,荷花的鋪子還沒有準備好。這些天荷花忙著往外跑,根本沒有時間關注府裏的事情。


    祖母王氏天天和媳婦小王氏嘀咕,看她能折騰出什麽東西,到時候丟了臉還要賠了錢。東府的大夫人趙氏不說什麽,但二夫人王氏和宋氏、李氏也等著看荷花的笑話,背地說一個鄉下來的農婦,還要在這京城裏翻雲覆雨,簡直就是做夢,不知天高地厚。


    主子們私下議論,下人們就更有話說了,這鄉裏娶的媳婦就是上不得台麵,天天拋頭露麵的,壞了孫家的家風。


    孫大人表麵沒有過問,但私下裏問過劉氏。劉氏最先也覺得荷花太折騰了,還以為她折騰幾天累了就會罷手。


    但荷花的毅力顯然是她沒有想到的,頭天折騰得累趴下,次日起床繼續折騰。後來看荷花不僅會畫圖,懂得裝飾屋子,南來北往的事情都知道一些,顯然是見過大世麵的,心想這哪裏是農村來的婦人啊。


    孫大人問劉氏的時候,劉氏也是將自己的想法和見到的如數迴答,孫大人聽了之後點了點頭,沒說話就已表示認可。


    中秋節那日,孫盛雲和孫開宋到宮中赴宴,孫開盛的妻王氏是一品誥命婦,自然也要進宮。本來孫家在守孝不宜參與這種盛宴,但孫家是三個皇子的外家,皇帝又沒有讓孫家人全部都丁憂,宮裏宴會自然還是有他們的名字。


    孫家人還在守孝,其它的活動沒有,但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吃飯還是勢在必行的。中秋宴自然得長房趙氏主持,由其兒媳宋氏操持。話說那趙氏本也是三品誥命,但她年紀輕輕丈夫就去世,她並不是才德福俱全的人,宮中的活動她都不再參與。


    中秋宴地點在孫府後花園的湖邊的水榭上。正是秋高氣爽,月明星稀的好天氣,在這裏吃宴倒還別有一番趣味。


    荷花從外麵迴來已然不早,就等孟冬瓜下值迴來就一起去水榭。還沒有到地方,荷花就感覺選的這地方不錯,水麵上的風吹過來,白日那點殘餘的暑氣就消得幹幹淨淨,四周又點了熏香,就沒有擾人煩惱的蚊子。


    兩人到的時候,其它人都已差不多到場,兩人自是先給長輩們見禮。


    孫呈友家的李氏看到他們,皮笑肉不笑的開了一句玩笑:“你們夫妻可真是大忙人啊!”


    來得晚理虧,荷花和孟冬瓜隻是歉意的笑笑,並不迴話。


    畢竟是高門大戶,素宴也做得相當得體。


    東西兩府人圍在一起坐了三桌,女眷不多圍坐在一桌,難得出院門的顧氏也在場,其它人對她相當客氣,看來當主子的都知道顧氏的身份。


    雖然來了幾個月,荷花與孫府的人還真算不熟,大多隻見過幾麵,席間也不多發表言論,隻靜靜聽別人說話。


    女眷本就不多,又有嚴肅不多話的大伯母在場,二伯母和四嬸雖都是王家人,卻一向不是互相待見的兩人,所以更是很少人說話。


    大家都靜靜聽著男人們東拉一句,西扯一言。突然最小的七弟孫呈祥說,他今日出去玩,和人去看蹴鞠,見到了楊文安。


    荷花不知這楊文安是誰,隻見這時眾人的眼睛都看向孫呈祥,似乎都在靜候他下麵的話。


    孫呈祥說那楊文安雖然才十二歲,比三皇子還小兩歲,可在蹴鞠場上表現非凡,氣勢比一個大人還強。


    孫呈祥的話好像讓眾人一下子失去了胃口,沒多久席麵就撤了下去,大家三三兩兩的圍坐在水榭四周,喝茶賞月,小聲說著話。


    荷花沒有什麽話可跟人說,孟冬瓜又被七弟孫呈祥拉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於是隻能望著天空的明月,突然想到自己的爺爺奶奶,這半年多以來她已經很少想起他們,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經常想起自己。


    那知顧氏也跟她一樣,沒有人說話,便想找荷花拉扯幾句,“荷花,你最近忙什麽?好久都沒有看到你。”


    荷花的生意還沒有做成,不好意思拿出來說,於是就笑著道:“準備做一點小生意,在瞎忙。”


    “荷花,你可別謙虛了,你那都叫小生意?要投入幾百上千兩銀子的吧?”難得四嬸大聲說話,讓所有人都很意外,轉眼看向她,不知是不是沒有婆婆在場的原因,四嬸的膽子都大了起來。


    “哦?那一定是大生意吧?”顧氏又順著問一句。


    “沒,沒這麽多,真的就隻是在瞎忙。”荷花隻好又謙虛一句。


    “你可別瞎忙啊,那麽些東西投進去,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呢?”四嬸又補一句。


    荷花這算是明白了,看來這四嬸是覺得她用了孫家的銀子,有話要說。


    “四嬸,我姓孟,我媳婦兒用的銀子也姓孟,我都不急,你急啥呢?”


    場麵一度有些尷尬,“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裏計較這些?”這時四叔孫開楊出來喝叱一句,他眼睛看著王氏說話,說話的內容卻不全是。


    而四嬸似乎並不甘心,又嘀咕一句:“誰知道那銀子姓孟還是姓孫?”


    雖然是小聲嘀咕,因為剛才的場麵安靜,也被眾人都順耳聽到。


    孟冬瓜顯然是要再懟四嬸幾句,卻被孫呈祥拉著,“東哥,東哥,你剛才的事情還沒有講完呢!”


    東府的王氏、兩個媳婦宋氏和李氏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左看看右看看,反正不關他們東府的事情,兩府的銀子產業是早就分開了的。


    荷花心思一轉,半開玩笑半吃驚地說:“看來是祖母不在家,四嬸想奪權。等會兒祖母迴來,我就去告狀。”


    荷花說這話的時候十分俏皮,引得大家一陣大笑,讓四嬸王氏臉都紅了起來,說要撕荷花的嘴。眾人也跟著一番拉扯,此事總算過去。


    迴到景院,荷花就問出自己疑惑的事情,那楊文安是誰?


    “一個皇家宗親,現在被皇後養在了膝下。”


    被皇帝養在膝下,那就有可能變成皇後的兒子,難怪孫府的人聽到這名字如此敏感。


    “不是還有皇帝嗎?皇帝不是還有三親兒子?”


    “我在外麵聽人私下裏說,皇帝那三個兒子資質平平,大皇子和二皇子被皇帝送去了監督皇陵的修建,去了一年了,皇帝一份旨意都沒有送過去。”


    難怪!聽說那楊文安在蹴鞠場上表現不錯,孫家人吃飯都沒有了胃口,變得心事重重。


    皇宮裏的中秋夜宴上,皇帝大宴群臣,與大家一起把酒言歡,共頌太平盛世。


    孫盛雲和孫開宋的位置靠前,心情卻一點都不好,因為皇帝沒有提一句大皇子和二皇子,將三皇子和那個宗室子楊文安都帶在身邊,而那楊文安明顯比三皇子活躍得多。


    皇帝也在觀察孫家人,從去年聽到孫貴妃不是孫家女的傳言之後,皇帝就對孫家人防範得緊,盡管後來莫白並沒有查出什麽證據,孫家卻依舊不能洗脫嫌疑。


    但嫌疑到底隻是嫌疑,當皇帝都是最會玩平衡術平衡朝堂的高手,看到楊文安活躍,王首輔得意的大笑,就主動與孫家人說起了話。


    “孫尚書,朕聽說你最近得了一兒子?”


    皇帝這話問得,好像孫開宋的妻妾最近才給他生的兒子一樣。


    孫開宋規矩地起身,“迴皇帝的話,是失而複得,早年犬子因一些意外流落在外,最近才尋找迴來。”兒子早年因家人失察流落在外,孫家三夫人因此事常年鬱積不出門,是孫家人準備好對外的說辭。


    “那是可喜可賀的事,不知令郎年歲幾何?在讀什麽書?”


    “犬子今年二十有四,早過了讀書的年紀。”


    “哦,原來如此。孫閣老,侍讀學士是最會育人的,何不讓令孫跟著他學幾年,也能為我洛朝效力。”


    孫盛雲一晚上心情失落,皇帝突然跟他們父子說起話,心情一下好了許多。問到他時,立即站起來迴皇帝的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東荷西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樸實的山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樸實的山椏並收藏東荷西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