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楂子巧設一計,獲得了第一次的獎勵,他知道,死讀書,倒不如千方百計。


    打那以後,毛楂子的名氣可大了。加之劉瘟神逢人便說,有目的地到處幫他吹噓,添油加醋,把表哥說得神乎其神。這消息好比刮風似的快,很快傳遍了整個鳳陽鎮。


    一傳十,十傳百,有說毛楂子得了天書,會神機妙算的。也有說他是半仙下凡,能知人間禍福與兇吉等等。


    李慶遠也對女婿毛楂子器重不過了,一有事便來找他。毛楂子笑上眉梢,喜在心中,一有空他就在家裏捧著那本“全書”,時而翻動幾頁,時而閉目思考。對他來說,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老丈人家的那件事了。他覺得經他這麽一糊弄,老丈人信他了。時機已經成熟,到了解決問題的時候了。


    一天,毛楂子又把表弟叫來,告訴他說,你表哥今晚要演一場好戲,想看不?


    劉瘟神被他這麽一問,他說,演戲?毛楂哥,哈哈,不是又讓去偷你老丈人的幾隻山羊嗎?不過,我好久都沒看過戲了,當然想看了!毛楂哥快說。


    毛楂子了解表弟腦瓜子好使,便對他說,表兄不是讓你去做小偷了,而是要演好今晚的一場戲,你必須請邱疤子上場才行。你一個人演太單調了。


    劉瘟神驚訝地問,請他作甚?他又不是我們的人,萬一演砸了誰看呢?


    你腦子轉得快,你不是問我,問你為啥要盯梢邱疤子嗎?嘿嘿,原因就是讓他配合演好今晚的戲。邱疤子與馮桂花是夫妻,他一直深愛著馮桂花,你把他請到馮桂花的房間那你就算完事。


    這怎麽請得動?不過,請他也好辦,要是你老丈人在家的話可就難辦。因為他在,邱疤子打死也不敢來啊!就是給他一百個膽也不敢。


    那就看你一張嘴了,隻要你請得他來,其它事表哥我自會安排妥當的。你就放心去請吧,到時,你等著看戲就行了!


    劉瘟神半信半疑地走了,毛楂子也沒有閑著,他馬上去找到老丈人李慶遠,並把他領到一偏僻之處,也說請他今晚看場好戲。他丈人感到莫名其妙,就像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似的。


    賢婿,你這是要幹嘛呢?這無蹤無影的哪來的戲?


    丈人大人,今晚是我演戲,你隻有看戲,而且是場非常精彩的戲。


    李慶遠心想,你這個書呆子,算準了水牛,又耍什麽花招,能演啥子戲啊?你這葫蘆裏到底是賣的什麽藥?


    毛楂子此時看出了丈人的心思,他笑了笑,又告訴他說,這戲是否能夠演得成功,還望老丈人你的配合呢!


    李慶遠又問道,配合?你讓我如何配合?


    隻要老丈人你告訴八太太馮桂花,說你今天外出晚上不迴來過夜則可,其它事情一切由我安排,到時就等著看熱鬧戲。


    李慶遠心中又琢磨起來,你這個毛楂子,讀了些鬼書究竟搞啥名堂啊?既說要讓我看戲?又要我說走了,這到底是個啥子戲啊?好吧,我就聽你一迴,由你安排去吧!


    然後,他點點頭讚同地說,行,我依你便是。


    到了晚上,夜深人靜時,邱疤子按劉瘟神所說,迫不及待地竄進了馮桂花的房間。他一見到她,那高興勁兒簡直沒法形容。房門還沒來得及關上,一聲“娘子”便把她給抱了起來。


    細心的馮桂花說聲“等等”,走上去把房門帶攏之後,嘻皮笑臉地問邱疤子說。


    相公,你怎麽曉得老頭子他今晚不在啊?你來時有人看見麽?


    這還用問嗎?你我心靈相通,一脈相傳唄!娘子,這些天來,你可把我給想死了。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我怕是要得單思病呢!


    馮桂花含情脈脈地看了一眼他說。


    你呀你!不僅會找時間,還會鑽空子。看來呀,你還真行啊!


    哈哈,多謝娘子。一對情人碰在了一塊,幹柴烈火似的,兩人啥也不顧,相互間越抱越緊了。


    就在這時,房門“砰”地一聲開了。毛楂子裝神弄鬼。依然穿戴著怪服,滿臉黑乎乎地闖進房內。馮桂花和邱疤子又被嚇得魂不守舍,臉上發青,渾身發抖。那股剛剛燃起的愛情之火,頃刻間給滅了,像是落湯雞一般,全身顫個不停。他倆見是上次來過的那位鬼爺,便連忙跪下求饒。


    鬼……鬼爺,請、請你饒……饒命吧!馮桂花結巴了。


    鬼爺,你今日登門,是、是不是閻王老爺不、不放過我、我們啊?求你高、高抬貴,貴手吧!


    毛楂子語言鏗鏘地說,閻王爺他講,你們太不像話,心腸歹毒,要我把你們帶走呢!


    馮桂花淚流滿麵地說,我……我們倆是、是夫妻啊!他……他可是我的相、相公,我又……又不是在勾引外人,請鬼爺你周全這個,我玫瑰感……感激不、不盡!


    毛楂子厲聲問道,既然你們是夫妻,為何設計陷害別人?還要騙取他家財產啊!


    此、此事不、不關我、我的事。是我、我娘子她……


    他手指馮桂花想把罪責推到她的頭上,自己趕緊脫身。便又接著說,是娘子她、同她的家、家人事先安、安排好的複、複仇計劃。


    馮桂花瞪了他一眼說,是他、他李家同、同我們馮家有不共戴、戴天之仇,我們是為報報仇才這樣做的,望、望鬼爺你明鑒。


    毛楂子把眼睛眨了眨,提高嗓門說,閻王爺說了,你們必須把此事說清楚,否則,決不輕饒你們。


    我說,我說清楚。我家本、本姓吳,我爹爹吳家慶在、在九年之前,因朱軍來犯時,他不想去充軍,被、被李慶遠抓了去,給、給殺掉了。


    躲在隱蔽處窺視的李慶遠,一聽恍然大悟,頓時氣憤不已搖頭不止。藏在另一處的劉瘟神差點兒笑出聲音,心中想道。


    今晚,毛楂哥演的這出戲,真是動人,果然是精彩。


    坐在椅子上的毛楂子此時也覺得馮桂花和邱疤子這兩人,畢竟年少無知。在他們的背後一定另有其人。此人一定是個非常老道,而且城府很深的人。今晚,我一定要趁此機會,把這個蓋子給揭開,使這場戲演得更為精彩動人。


    馮桂花,我且問你,按你所說,此事是因你爹吳家慶貪生怕死,逃避充軍而起。不說你們是人,就連我們做鬼的也都懂得這個理。這事倘若追究起來,不正是你們吳家門裏的恥辱嗎?看在你們倆年輕無知的份上,暫且不去與你們計較,但是,你們今晚必須一五一十,把實施這一歹毒複仇計劃的幕後策劃者是誰?給我交代清楚,否則,我到閻王爺麵前也不好交差呢!


    邱疤子為了將功贖罪,便搶先迴答說,我舅舅的大伯,他叫吳福來,現在是鳳陽縣裏的一位師爺,這事是他親手謀劃的。


    毛楂子又問道,你說,你們的最終目的何在?


    馮桂花又瞪了他一眼心中怨道:你這姓邱的,就是個軟骨頭,十足的窩囊廢。


    她自知再隱瞞下去也無濟於事了,便抖起嗓子迴答說,目的,就是先將李慶遠家的財產全部轉移。


    快說,怎麽轉移?速速講來!


    馮桂花不敢抬起頭便迴道,首先,到龍山洞建房,建好房之後,想方設法騙取李慶遠的錢財。最後,再設計將李慶遠老兒謀害,並嫁禍給他人。


    毛楂子繼續問道,吳福來董師爺是你什麽人?


    他,他是我爺爺的親哥哥,我的大爺爺。


    毛楂子輕輕地咳嗽一聲,眼看此事已經弄明白了,便把桌子狠狠一拍。


    惡毒,簡直太惡毒了,天下奇聞!接著,他把奇裝異服一脫,臉一揩,露出他的本來麵目。


    來人啊!將兩人綁了。此時李慶遠和劉瘟神隨即出現。這下,可把馮桂花與邱疤子嚇得魂飛魄散。他倆立刻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此時此刻,李慶遠一句話也沒能說出,隻是一個勁地在搖著他的腦袋,悔之莫及。他把眼睛狠狠地盯了盯馮桂花,唿天喊地憤然離去。


    毛楂子經過一番冷靜思考,覺得應把這對狗男女捆綁起來,不得讓他們就此逃脫。他把這事交給了劉瘟神。自己則去找老丈人商量下一步對策。經過他們的周密安排,上下打點,疏通關節,事情方得以圓滿了結。師爺吳福來被革職關進了牢房。馮桂花一家幾口連同邱疤子幾人,被流放到千裏之外的漠北疆城。


    關於龍山洞建成的那幢新房,在毛楂子的建議之下,改做了龍山客棧。經派專人前去打理,生意興隆。


    七太太黃花菜知道毛楂子如此了得,生怕糊弄下去事情敗露,她與方鐵牛的事不好收場,也收斂了許多。她再也不說自己懷了孕並以此欺騙老爺了,隻是時不時地仍與方鐵牛私通。對他倆的事,李慶遠隻是睜一眼、閉一眼,也不去過問。


    從此,李慶遠的李家大院暫時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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