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涯心隻是隨口一說,逗逗柳古錄玩,而柳古錄這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也確實挺讓人會心一笑的。


    柳涯心在心裏笑了幾聲,心便再次平靜了下來,又對柳古錄說道:“古錄,你對地界……也就是惡界的地寶,了解多少?”


    柳古錄的思緒迴到柳涯心身上,聽到少主需要自己迴答,自己也很開心,說道:“地寶,我了解的應該沒有少爺多,但還是了解一些的,但隻有低階的地寶,高級的地寶屬於柳家的機密,我沒有那個權限,但都在仁城保存得很好。”


    “那你說說吧。”柳涯心沒意識到,自己的手不自覺地顫動了一下,但是自己並沒有感覺到痛。


    “我說一個我所知道的典型吧,若是錯誤的地方,還請少爺指點。”


    柳古錄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說道:“‘天火’,這是一種大範圍,高傷害,但消耗極大的柱狀地寶。”


    柳涯心安靜地聽著,在這方麵柳古錄才是專家。


    柳古錄去過惡界,雖然去的次數遠不如古雲和古珊。


    “具體來說,原理就是在地界那些專業人士,提前將‘天火’發射到空中,發射到一定高度後,根據一些他們探究的什麽原理,天火就會停留在那個高度,不會再上升或者下落,甚至高階的天火會自動跟著使用者的移動而移動。”


    柳古錄嘴上一邊說,手裏還在不停比畫。


    “那些使用它們的惡魔族隻需要用魔力稍微引導一下,這個恐怖的堅固柱子會以無限加快的速度從看不見的高空落下,若是其速度達到最大,威力甚至可以越級秒殺。”


    這麽厲害?柳涯心聽得有些神往。


    “聽起來蠻厲害的,那既然惡界有這麽厲害的東西,天國是怎麽反製的呢?”柳涯心不禁問道,聽起來幾乎是天國之外的力量,但既然有實物,就一定有破解的辦法。


    “天國采用了一種最省事的辦法——不反製。”


    “什麽?”柳涯心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種大規模殺氣,天國的軍隊居然不反製嗎?


    “天國並沒有做什麽,因為惡界的惡魔族並沒有將此物大範圍應用於前線戰爭。”柳古錄笑道。


    “這是為何?”柳涯心不解地問道。


    “這個東西不長眼,無法精確下落到惡魔所需要的某個地方,不像天界的天寶通過聖力運作,是可以控製的。”


    “兩方軍隊交戰時犬牙交錯,就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事都很難做到。”


    柳涯心打斷他的話,問道:“為什麽不直接轟殺我們的陣營呢?”


    少爺考慮這種事,還真是不忌諱啊,柳古錄不免暗自擦了擦汗。


    “難點就在這,天火落下之前,誰也不知道這東西落在自己陣營還是別人陣營。”


    “而且這東西製作成本極大,不會輕易使用,等級低的天火就算落下也隻會激起天國軍的憤怒,不會重創天國軍,對整個戰局並沒有決定性的作用。”


    “而等級高的天火會給惡界的地麵帶來巨大壓力,會造成不可挽迴的永久性創傷,天國軍來犯,不過十年一次,一次不會超過兩年,那剩下的時間,造成的傷害,不還是要惡界的教眾修複嗎?”


    柳涯心在心裏想了一下,說得倒是有理,但似乎感覺哪個地方不對。


    等等,不對啊,柳涯心忽然驚覺。


    “古錄,你怎麽會知道惡界這些想法,我可不信這些話是靠你這榆木腦袋想的。”柳涯心詫異,之前那些話就像柳古錄在複述一樣,顯得有些僵硬。


    畢竟柳古錄的腦袋,聰明在記憶,而非運算。


    “迴少爺的話。”柳古錄也笑道:“幾年前,十古氏孟家的孟文昊少爺遊曆途中來到了仁城,這是孟家的家規,說是理論出於實踐,所以孟家繼承人在成年之前必須走遍天國,雲遊四方,教化世人,這種遊曆在孟家好像叫做......,對了,叫‘聞世’。”


    “那時父親和長老在一些事上請教過他,其中就有這些事,我在一旁旁聽,沒休息地聽了兩天兩夜,我們居然一點都不困,不得不說還是孟少爺當老師比較專業,我們家的老師是小家族出身的講師,一說那些無聊的問題我就困。”


    “‘聞世’?不會這麽巧吧。”柳涯心忽然想到了有一個天聖牌,也叫做聞世,但似乎不強,所以柳涯心也忘了到底聞世牌是什麽效果了,迴頭再查查看吧!說不定跟孟家還有一定關係。


    柳古錄看到柳涯心麵色有些凝重,想著是不是多想了,急忙出言道:“少爺放心,我們家並沒有透露柳家的機密,隻是單純解答了孟少爺一些生活上的問題,關於天寶,其實他問的並沒有太深。”


    柳涯心哈哈一笑:“我知道,你別多心,孟文昊是個聰明人,這是柳家的事,他知道不該僭越,再說了,就算他真的掌握了又如何,柳家之所以綿長不朽,靠的是專精、積累,他肯定知道這個道理。”


    柳古錄笑道:“大人說的是,十古氏每個家族都有著不可代替的傳承能力,就算孟家算無遺策,也無法把精力放在所有地方。”


    柳涯心心中安定了一些,不得不說,柳古錄最近變化很大,至少越來越會說話了。


    十古氏的主族之所以有著不可替代性,就是因為主族有著不可替代的傳承能力,就像柳家的天聖牌。


    而且不僅是傳承的能力,在各個方麵都有著獨一無二的特性。


    同為十古氏的孟家,自然也有自己特殊的能力,但柳涯心不知道具體是什麽能力。


    孟文昊當時一聲斷喝,強行打斷柳涯心的思考。


    柳涯心當時就懷疑那是孟家的傳承能力,但是感覺如果這是傳承能力,那未免太簡單了!


    後來柳涯心再想,那其實應該是教育家族所掌握的一個小技巧,可能非常普通,或許隻要是不小的教育家族都會這種技巧,可能不算太難的事。


    孟家執掌知識與真理,它與天國中教育體係的意義,猶如柳家之於製造。


    至於到底是不是,需要到了仁城,問一問書堂的教師,書堂的教師不一定是孟家出來的教師,但一定是大家族出身的教師。


    是與不是,一問便知。


    柳涯心感覺脖子有些僵硬,但不敢動,剛才鑽心的痛讓他不敢再試了。


    聖力無法運用,手脖上天界鐲中儲存的療傷用的天寶取不出來,裏麵有一些秘密,也不能讓柳古錄他們代取。


    何況現在根本不是受傷的問題!自己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經過剛才的休息,現在身上也不痛了,內傷也沒有,治療的天寶或者聖術根本沒有用。


    有病不可怕,治無可治才可怕!


    柳涯心心裏有些難受,關於惡之源的資料太少,這是柳家的機密,對於天寶原材料如數家珍的柳古珊也沒有權限了解,自己沒有能討論的人,太可悲了。


    不過自己還能在書後麵添一句——離遠點!


    想到自己還沒成年就能對先祖的書進行擴充,柳涯心在鬱悶中也多了一絲高興。


    柳古錄看著沉默的柳涯心,不知道少爺在想什麽,氣氛有些無聊,自己需要做些什麽。


    但是柳涯心先開口了:“古錄,你對古沐有什麽記憶嗎?”


    柳古錄頷首想了一下:“柳古沐嗎?北城支流的那個,主業是天寶的維護與修複,我記得他們過還不錯,隻是挺高傲的,除了家主和少爺您,他們誰都不服。”


    柳涯心仔細聽著,北方的北城距離東域的法城實在太遠,很多消息不通暢,而且支流之間的交流比支流與主族的交流更加頻繁,既然已經分家,支流都是抱著,如果可以不通報主族,就不通報主族的想法。


    “北城常年處於風雪交加的狀態,古陽安陽無法完全化解北城周圍的雪,至於那裏的雪怒城,更是一座由冰雪鑄成的城市,據說裏麵的建築十有七八都是由永遠不化的寒冰做成。”


    “說遠了,就說說北城支流和柳古沐。”柳涯心打斷了柳古錄那風聞言事的聽說。


    “抱歉,少爺,柳古沐這個人……在小時雖然也不喜歡我,但至少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排斥我,所以我對他的印象還不錯,但自從他們一起從少爺身邊分開後,我就沒見過他,北域支流我記得原來是叫……養堂是吧?”柳古錄看了一眼柳涯心,希望能得到柳涯心的答複。


    看到柳涯心點了點頭,柳古錄自信更添一份,繼續說道:“養堂幹的一直都是成本最低的手藝活,而且包攬了整個北域的生意,北域是天國最大的一隅,其富足應該僅次於柳古雲那一支。”


    “西域那一隻呢?”柳涯心發問道:“那家才是最賺錢的吧。”


    柳古錄垂頭喪氣地說道:“那家早就跟執堂形同決裂了,我們書堂跟隨書堂,就一定會成為他們的仇人,所以……”


    說到這,他歎口氣:“除了每年必要的交流和生意往來,我們很少相見。”


    “畢竟一個在東域,一個在西域,天各一方。”


    柳涯心點點頭,這些信息跟他想得差不多。


    “那麽古珊那一隻,難道不比養堂富有嗎?”


    柳古珊所在的源堂,是天寶原材料的聚集地,是天國最大的原材料倉庫。


    柳古錄嘿嘿笑道:“少爺您也知道,柳古珊源堂雖然富有,可不能售賣啊。”


    “每年還要貼錢去保存這些東西,就算靠一些走私發了財,那也是小財。”


    “我爹說過,源堂那群人,小肚雞腸又斤斤計較。”


    再斤斤計較能有你們這群讀書人斤斤計較?


    當然,柳涯心沒把這句話說出口,而是轉而改口:“那你還是說說北域養堂的事吧。”


    見柳古錄說到興頭上,仍要繼續長篇大論,柳涯心急忙攔住他:“你就說說這幾年的就行。”


    柳古錄抬頭向天花板,一副思考狀,想了一會說道:“這幾年我們這一支與北域的交流越發少了,我們也理解,畢竟咱已經算是窮親戚了嘛。”


    柳古錄說到這裏,臉上也沒有多難受,就像說一件平常事一樣。


    柳涯心沒有打斷他,柳古錄繼續說道:“不過我聽說家主跟長老好像專門開了一次關於北域的會,但那次沒讓我旁聽,所以我對於北域的了解甚少。”


    柳涯心再次陷入思考,關於北域的會?不讓傳承者旁聽?這也太可疑了吧?


    難道北城支流真的出事了?


    不信!我不信!


    柳涯心迅速搖搖頭,不可能!那群高傲的狼不可能允許自己幹出背叛這種事!


    見柳涯心心事重重,柳古錄再笨也能猜出一二,何況柳古錄其實很聰明,迅速就能猜出北域可能出事了。


    支流什麽事能讓柳涯心神色怎麽凝重?


    難道少爺懷疑……


    柳古錄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說的問題有點大。


    “少爺,你是不是懷疑柳古沐他們……”柳古錄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沒有,別多心。”柳涯心出言道,即使跟柳古錄說,也是安慰自己。


    “少爺,放心吧,那次開會雖然我沒旁聽,但父親和長老討論完出來後,表情還挺開心的,若是養堂出事,父親出來肯定開始點兵了。”柳古錄也勸道。


    柳涯心轉了轉脖子,麵向柳古錄說道:“現在我們什麽都不知道,不要輕易下判斷,我也相信柳古沐不是那樣的人。”


    “少爺,你……能動了?”柳古錄站起身來,驚訝地看著柳涯心。


    “誰說的,我這不是……哎?”柳涯心轉了轉脖子,不疼,甚至有些舒服,什麽情況?


    這什麽毛病啊,說好就好。


    柳涯心坐起身來,伸個懶腰,毫無問題。


    運用下聖力……哎?


    “古錄,你出去一下,看著門,別讓人進來。”柳涯心剛運用了一下聖力,柳古錄還沒看清楚,就聽見少爺這麽說道。


    柳古錄隻好站起身來,走出門外,順帶關上了門。


    柳涯心目送柳古錄出門,看著自己的手。


    剛才沒看錯吧?我的聖力……


    雖然不多,但終歸是自己的聖力,這可不能馬虎。


    又將聖力運到手上,這次看清楚了。


    我的聖力,怎麽變成黑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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