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禦書房


    赫連夙正在與文帝對弈,叔侄二人手中的棋子,黑白相交,黑起白落,一片廝殺。


    眼看著文帝的百子,已經將赫連夙層層包圍,便要擊殺,赫連夙卻自殘一子,殺出了重圍!


    原本已經輸贏成定局的棋局,因為拋棄這一顆黑子,竟然重新激活了整盤棋局!


    看著他的白子,已經大勢已去,文帝願賭服輸,將棋子丟迴到了棋盒中。


    “皇叔的棋藝,依舊不減當年!


    侄兒佩服!”


    赫連夙表情淡然,渾身上下都是肅然之氣:“你的棋藝相較三年前,已經是突飛猛進的!


    這三年,你這龍椅坐的,也不怎麽安穩吧!”


    文帝的表情,有一些木訥,卻還是本能的點了點頭。


    “我也不知為何,總覺得忘記了一些東西!


    即便是努力的去想,腦袋之中也是一片空白!


    宮中忽然多了柔貴妃,皇叔,這幾年侄兒過得,渾渾噩噩的!


    他們總說,朕極度寵愛柔貴妃,十分看重曹家!


    曹家甚至還掌握著虎符!


    可是……


    皇叔,侄兒什麽都不知道!


    尤其是這些日子,侄兒總覺得,腦子裏,有一些東西在逐漸的清晰,可是努力的去想,卻又什麽也想不起來!”


    赫連夙知曉,秦嫵所言是對的!


    沒有了柔貴人的癡纏,穩定體內的血珀,逐漸的萎靡,潰不成軍,隻是要徹底的解開,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既然想不起來,那便不去想!”


    說著,赫連夙從懷中拿出來了一隻白玉瓷瓶,遞到了文帝麵前:“這個給你每日用上一些!


    說不定會令你神思清明,心中敞亮!”


    “這是何物?”


    “這幾年,我在關外,求醫問藥!


    機緣巧合,遇見了外出雲遊的洪恩大師,大師給了我一些無根之水,說是能夠消散身上的戾氣!


    這東西,說不定對你有所裨益!”


    文帝知曉洪恩大師,那是一位得道高僧,一直在護國寺當中誦經祈福,三年前雲遊遠方,還未曾迴過京城。


    沒想到,皇叔竟然在關外遇見了洪恩大師!


    赫連夙親眼看著文帝用了藥水,囑咐道:“洪恩大師說這水,連服七日,能夠凝神靜氣,明目醒腦!


    一定要堅持服用才能看見效果!”


    文帝看向赫連夙,思忖了許久,開口問道:“皇叔,侄兒有一件事,想向您求教!”


    “何事?”


    “你與皇後之間……


    曾經是否有情?”


    赫連夙的目光,冷得猶如萬年冰川:“你乃一國之君,皇後更是國母!


    你可知今日這番話,若是被有心之人聽了去,萬皇後的清譽,便就被徹底的毀了!


    你是她的夫,對她要敬重有加,百般嗬護!


    而不是旁人說什麽,便是什麽!”


    文帝聽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卻不知為何,這件事情,就像是是一根刺,直接紮在他心口裏,隱隱作痛。


    尤其是之前,他意識渾渾噩噩的時候,腦子裏總有個聲音不斷地提醒他,萬皇後心裏有其他的男人,對他不貞!


    他乃是九五至尊,一國之君,而他的皇後,他的妻,心中竟然有另外一個男人!


    即便是他對萬皇後無情,卻也覺得心中憋悶!


    “皇叔,你這話是何意?”


    赫連夙的表情認真,俊逸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之色:“我登基之時,還是個少年,為攘平內憂外患,我一門心思全都撲在了國事之上,從未有過兒女私情!


    對賀綰青沒有,對萬皇後有情,更是無稽之談!


    你是一國之君,更是我一手帶起來的!


    我們素叔侄二人之間,從不隱藏任何秘密!


    我對江山無意,隻不過是皇兄信任我,為了鎮壓那些狼子野心之輩,隻能將江山暫時交給我!


    隻待你能獨當一麵之事,再完璧歸趙!


    至於萬皇後對你的感情,你也不必懷疑!


    你們是少年夫妻,又彼此深情……”


    “少年夫妻?”


    文帝聽見赫連夙這麽說,臉上的表情一片惘然:“皇叔,為何你說的這些,真沒有一丁點的記憶?


    朕隻記得,曹雲柔是真的貴妃,更是朕的救命恩人!


    可是如今,朕卻不想見她!


    更不想碰她,與她有肌膚之親,朕也不知,朕如今到底是怎麽了……”


    一切都變得熟悉又陌生,他心裏明明想著,可身體卻有本能的反應!


    矛盾的讓他覺得,他好像被分化成了兩個人!


    有兩個不同的性格,主導著他的一言一行,完全不受控製!


    不見曹雲柔的這幾日,這樣的想法,便越加清晰!


    “可是……皇後心中有旁的男子……”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皇後心中那人到底是誰?


    而你,如此在意皇後,卻口口聲聲說對他無情,你自己不覺得奇怪嗎?


    皇後的身體,在三年前,為了救一人,傷了根本,一直病勢纏綿!


    上一次,在皇氏祠堂當中,屋頂坍塌,皇後又是不顧一己之身去救旁人,你當真以為,她視自己的性命,如草如芥嗎?”


    赫連夙這一問話,重重地擊中了文帝的心髒。


    上一次,萬皇後在危急關頭,將他推開,因此被砸傷了雙腿!


    當時,文帝滿心滿眼,都是曹雲柔,不曾在意過她!


    如今,被赫連夙這麽隨口一問,他大為震驚!


    是啊!


    有誰會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不顧自己的性命安危!


    文帝心緒煩亂。


    腦海之中,隱隱約出現了一個身影。


    “澈哥哥,這可是你說的,你要娶我為妻!


    我這人善妒,從來不是什麽性情溫婉的女子,你若是敢有三妻四妾,我便不要你了!


    與你和離,死生不負相見!”


    “傻姝兒,日後,我身邊就隻有你一人!


    我想要求娶的人,是你!


    想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人,亦是你!”


    少女笑容嬌俏,頭輕輕的靠在了男人的懷裏。


    文帝隻覺得有什麽東西,不斷的在腦海之中奔騰,不斷地衝撞著!


    他隻覺得頭疼欲裂!


    痛苦的揉著眉心,赫連夙見文帝這副模樣,輕聲道:“你難道就不想要去找她,去求證你的猜測?”


    赫連夙的話,讓文帝動搖了!


    他站在原地,想要出門,卻又不知該如何麵對皇後!


    這三年,除了每個月的十五,他會去皇後的宮中,陪她用膳,二人基本上沒有什麽交集。


    如今他要去雍和宮,找皇後交心,文帝也有一些犯難。


    就在這時,外麵響起了德福公公的聲音:“貴妃娘娘,您來了!”


    “皇上呢?”


    “皇上正在與太上皇下棋,您看……”


    曹雲柔嘴角含笑:“太上皇又不是外人,本宮進去便是!”


    說著,她向前行了一步,卻被德福公公攔住。


    “貴妃娘娘請留步,您容奴才進去通稟一聲……”


    “德福,你在皇上身邊待了多年,難道不知,皇上對本宮,是如何看重?


    你可知得,罪本宮的後果?”


    德福公公滿臉為難,卻依舊沒有後退半步。


    “貴妃娘娘息怒!


    今日不比尋常!


    太上皇也在,他老人家,脾氣你太好,奴才是吧他老人家遷怒您!”


    曹雲柔雖心有不快,想到了前幾日發生的事情,卻還是收斂。


    麵上的表情,依舊高傲,不可一世。


    就在這時,禦書房的門打開。


    兩名男子,同時從裏麵走出來。


    赫連夙劍眉星目,雖然年長文帝幾歲,卻不顯憔悴,身上是成熟男子才會有的魅力。


    歲月似乎格外優待赫連夙,他身上除了成熟穩重,還有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即便是站在文帝身邊,也毫不遜色!


    文帝眉眼之間,與赫連夙,有三分相似。


    卻又迥然不同。


    文帝偏威嚴,讓人不敢直視的王者威嚴。


    而赫連夙是冷肅,桀驁 ,看向曹雲柔的時候,眼神涼薄,好似鋒利的刀子 在他心尖上劃過。


    “臣妾拜見太上皇,拜見皇上!”


    赫連夙的視線,直接將曹雲柔忽視。


    甚至是連餘光,都沒有瞥她一眼。


    “我也乏了!


    先迴行宮,皇上的棋藝,還是要純熟一些,再來找我吧!”


    “皇叔慢走!”


    赫連夙頭也不迴的離開,曹雲柔望著他背影,怔愣出神,文帝的聲音響起,她才迴神。


    “柔兒這麽急著過來,所為何事?”


    “皇上,臣妾聽說,清駿率領將士們,擊退了迴鶻汗國那群蠻夷的進攻,想向皇上討一個賞賜!”


    文帝的眉眼含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哦?


    你消息,竟然這般靈通!


    那說來聽聽,你想要什麽賞賜!”


    曹雲柔媚眼如絲,眼底裏卻沒有深情,嬌俏的笑著,靠在了文帝的懷裏:“臣妾在宮中,日日為阿弟祈福,為大雍朝萬千將士祈福,如今,阿弟屢屢立下戰功,臣妾便想著,去一趟護國寺還願!”


    文帝知曉,曹雲柔潛心禮佛,為阿弟祈福。


    每個月都會出宮一次,去護國寺上香焚經!


    想到了這些日子對曹雲柔的抵觸,竟然同意了。


    “出去的時候,多帶上幾名護衛,務必保證自身安全!


    知道嗎?”


    曹雲柔嬌嗔:“臣妾知道了!”


    翌日


    宮中的馬車,便從偏門駛出。


    赫連夙與文帝一起看奏折。


    文帝的表情,一如往昔的溫和,赫連夙端著茶盞,輕啜一口之後,將茶盞放在了桌案上。


    隨即提朱筆批注:“裕洲水患過後,本身糧草不足!


    苛捐雜稅可以適當減免!”


    文帝頷首:“侄兒也是如此認為的!


    且---


    朕還想著,撥下去一筆款子,分發到百姓的手中,以幫助裕洲全城百姓,安然度過冬日!”


    隻是,如今國庫空虛,又連年的天災。


    這筆銀子該從哪兒出,也值得探究!


    “還有這裏!”


    赫連夙又拿出來一封奏折,遞給了文帝:“你看一看,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置!”


    文帝翻看奏折,是裕洲附近的漳州城送上來的折子。


    受水患波及,漳州城那些以種植果樹的果農,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百姓們受難,飯都吃不上了,那些果子,便開始滯銷。


    往年這個時節,果園裏的商販,早就絡繹不絕的入園收買!


    今年卻鮮少有人問津!


    大批量的果子,都爛在了樹上,漳州城的果農,苦不堪言!


    “你覺得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置?”


    文帝蹙眉,減免稅收,隻能解決表麵的問題,那些爛在 樹上的果子,是果農們辛苦種植一年的勞動成果,更是賴以為生的根本!


    果子賣不出去,自然是大問題!”


    就在文帝犯難之際,德福公公來報:“啟稟皇上,太後娘娘身邊的馮嬤嬤來了,說太後娘娘邀您去鳳儀宮一聚!”


    文帝蹙眉,太後前些日子染了咳疾。


    宮中的太醫,用了不少的藥,雖說有一些好轉,卻也無法徹底的根治。


    文帝起身:“是母後身子又不爽利了嗎?


    可否讓宮中的禦醫看過?”


    “倒不是太後娘娘身子不爽利,說是有事相商!”


    文帝看向赫連夙:“皇叔,不如您隨著侄兒,一同去母後那座坐?”


    赫連夙頷首,二人便擺駕去了鳳儀宮。


    方進殿內,便聽見了太後爽朗的笑聲,從殿裏傳出來。


    文帝進門,便看見了與太後坐在桌前的秦嫵。


    赫連夙的雙眸,瞬間放光。


    他進宮第二日,阿嫵便入宮來了!


    定是因為太過思念,心中的甜蜜感,油然而生!


    秦嫵卻沒給他一個多餘的眼神。


    赫連夙心裏有一些酸溜溜:一定是因為有外人在,阿嫵才對他如此的冷淡!


    定是這樣!


    “臣女拜見太上皇,拜見皇上!”


    “起來吧,母後與秦醫女在聊什麽,這麽高興?”


    太後抿唇,看上去紅光滿麵。


    想必是咳疾痊愈了!


    往年秋日裏,深陷的眼窩,竟然有了一些肉,看上去,氣色很是不錯!


    “皇上,你來的正好!


    哀家有事要與你說!”


    “母後有什麽吩咐?”


    “前些日子,哀家咳嗽的肺都快要出來了,夜夜不能安眠!


    吃了好多藥方子,雖有所緩解,卻也無法根治!


    最後,還是阿嫵這丫頭,拿了川貝枇杷雪梨止咳糖漿,又親自做了清熱去火的飲品,才得以痊愈!


    尤其是那燉梨,滋陰清肺,甚是美味!


    今日這丫頭入宮,又帶了一些來,哀家惦記著你操勞國事,時常肝火旺盛,嘴幹起皮,尋思著讓你也嚐一嚐!”


    說著,太後看向了秦嫵。


    秦嫵立即會意,上前將桌子上的白瓷湯盅。


    文帝將湯盅打開,裏麵是一顆去了皮的完整梨子,被燉的軟爛,果肉晶瑩剔透的,裏麵還放了銀耳,蓮子,點綴了兩顆鮮紅的枸杞。


    蓋子打開的一瞬間,甜香氣息撲鼻而來。


    馮嬤嬤遞上了湯勺,文帝與赫連夙,分別品嚐了燉梨子,就連一向不喜甜食的赫連夙,也都覺得這梨子香甜軟糯,異常可口。


    “這梨子,香甜酥軟,綿甜可口!


    味道真是不錯!”


    秦嫵道:“秋冬時節,本就天幹肺燥,多吃一些梨子,能夠滋潤潤肺,平緩止咳!


    且裕州南山的酥梨,更是香甜,不管是做藥膳還是做成梨膏,那都是上品!”


    裕州?


    南山?


    文帝眼前一亮:“秦醫女,你這酥梨,用的是裕州南山的?”


    “正是!”


    “啟稟皇上,前些日子,臣女偶然聽聞,裕州南山的酥梨滯銷,當地的果農急得不得了!


    臣女便命人去了那邊,收購了一些梨子,做成了果酒!


    對外反響還不錯!


    臣女別想著,若是能夠幫著那些果農,消耗掉這些梨子,百姓們便能安然度過冬日!


    這酥梨,滋陰潤肺,止咳平喘,還能清熱去火!


    恰逢太後娘娘前些日子,咳嗽的厲害,於是以梨子入藥,做成了秋梨枇杷膏!”


    太後頷首,滿意的點頭:“的確是效果甚好!


    哀家咳嗽了,有些日子, 還是在這丫頭的調理之下,才恢複痊愈的!”


    “食療對於老弱婦孺來說,比藥才更加的安全!


    且這燉梨,價格便宜,老少皆宜!”


    文帝聞言,對秦嫵的好感,瞬間倍增。


    一介小小女子,竟然有如此見識!


    文帝如今,麵臨的民生問題,這秦嫵,竟然一早便想到了!


    這女子,倒是個心思細膩縝密的!


    “臣女的糖水鋪子已經開業了,燉梨在民間,如今賣的火爆!


    不過,臣女想將這糖水鋪子收入,除去人工成本之外的三成,全部都捐給朝廷!”


    聞言,文帝眼中的讚許:“秦姑娘真的這麽想?”


    “大雍朝萬千將士,為了保護百姓們的周全,拋頭顱,灑熱血!


    甚至是拋棄家中妻兒還有年邁的母親,義無反顧的鎮守邊疆,我也不過是盡綿薄之力!”


    秦嫵這一番話,讓文帝甚是感動:“小小女子,竟然有如此的眼界!


    秦嫵,你還真是令朕刮目相看!


    既然如此,朕要賞賜你一物!”


    說罷,文帝讓人拿來了筆墨紙硯,提筆揮毫蘸飽了墨汁,在宣紙上洋洋灑灑寫下了三個大字。


    梨想居


    秦嫵歡喜:“皇上,您這是要給我賜字?”


    “秦姑娘都舍得將店鋪的三成收入捐給朝廷,朕自然也不能吝嗇!


    這幅字,你去製作成匾額,懸於鋪麵之上!


    以後,隻要你開鋪子,朕便會親賜匾額,如何?”


    秦嫵聽的渾身的汗毛,都興奮的站了起來:“皇上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秦嫵歡喜 ,又將其他的宣紙一一鋪開:“那便請皇上賜字!”


    文帝詫異,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小姑娘竟然如此的能耐!


    京城之中,衣食住行皆有他她的鋪子!


    就連上一迴,蘇沫口中所說的霓裳坊,竟然也都是秦嫵的產業!


    文帝倒也沒有不悅,洋洋灑灑的寫下了幾幅大字。


    秦嫵雙頰泛著粉紅, 一臉興奮。


    她開的那一家糖水鋪子,夏日的冰沙賣過季之後,一直想上個新品 ,無意間得知裕州南山的果農,正在為酥梨滯銷發愁,於是便買進了一批。


    卻沒想到歪打正著,燉梨的生意異常火爆!


    文帝想要解決裕州的民生問題,秦嫵著實幫了他的忙。


    秋梨枇杷膏作為藥用保健,不管是民間還是宮中,那都是不小的開銷!


    秦嫵的製藥廠,也正因為此次事件,接到了第一筆來自皇室的訂單。


    文帝頗為滿意,裕州的問題,如此迅速的便得到了解決。


    秦嫵的製藥廠,自此便有了名號——紫雲製藥廠。


    甚至是也懸掛上了文帝親手題的匾額。


    赫連夙看向秦嫵,女人手上,捧著文帝的墨寶,臉上的歡喜藏不住.


    赫連夙:不就是幾個破字兒?


    還都是我教的,你若想要 我寫給你便是!


    秦嫵不知赫連夙為何輕蹙眉頭,隻是看著手上的墨寶笑意盈盈。


    直到秦嫵離宮,身後男人的聲音,冷不丁的響。


    “你就這般歡喜?”


    秦嫵環顧四周,確定四下無人,才朝著他的方向靠近了幾步。


    秦嫵靠近的動作,惹的赫連夙的心跳,漏掉了半拍。


    “太上皇有所不知,我這些東西 ,可都是我的活招牌!


    我想要做大雍朝第一女富商,若是有了皇上的親筆題字,那便是如虎添翼!”


    文帝的字不一定好,可這些墨寶拿到宮外,那便是活招牌!


    很是唬人的!


    秦嫵把文帝的墨寶,吹噓的神乎其神,赫連夙的眉頭,更是蹙緊。


    眉眼之間都是嫌棄。


    “膚淺!


    文帝的字,雖說龍飛鳳舞,卻缺少力量!


    他的字,當初是我教的,我這個師傅自然了解好壞!


    你就拿這些字,當活招牌?”


    秦嫵擺了擺手:“太上皇這就有所不知了!


    但凡是皇上的字,哪怕寫的猶如屎殼郎爬過的,那也是名人效應!”


    見秦嫵將那幾幅字,小心翼翼的收起來。


    見赫連夙看似心情不好,輕聲問道:“怎麽瞧著太上皇心情不好?”


    “嗬~


    你竟還能看得出來,我心情不好?


    我還以為,你的魂兒,都讓那幾幅字,給勾走了!”


    “瞧您這話說的!


    我哪有那麽不堪!


    我瞧著太上皇氣色不佳,是不是來宮中這兩日沒休息好?


    難不成,曹雲柔又騷擾你?”


    赫連夙黑眸沉沉:“我整日與文帝在一起,她哪裏來的機會!


    你這一顆小腦袋瓜子裏,倒是想那些有的沒的!


    不過,明日曹雲柔會出宮,去護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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