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宅門美差


    京城·裕泰茶館。


    昨晚上金公館堂會,金家的奴仆聽差全都沾了白秀珠的光,其中還夾雜著一個外人,就是在徐次長家站宅門的趙二,誰讓他是福海的把兄弟呢,昨天正好休假,就混在了公館外站宅門的六個巡警裏,吃了個酒足飯飽外加白看戲。


    今天因為徐次長打一夜麻將,還在唿唿大睡,趙二又翹了班,來和福海一起喝茶敘舊。


    王利發迎客道:“呦,來了長官。”


    趙二吩咐道:“去,沏壺高的去,再把頭兩天的蜜棗給我來一盤。”


    王利發問道:“好嘞,不過長官,上差也能喝茶呀?”


    趙二迴答道:“這不是平常的差事,站宅門兒,懂嘛你。”


    福海入座道:“兄弟胖了,有個人模樣啦。”


    趙二欣喜道:“是嘛哥哥,就得意人說我這個,這就算誇到我心坎裏去了,你說我這幹巡警的,成天在街上溜達能胖得了嗎?”


    福海讚同道:“沒錯啊,一天也落不下點好嚼穀,還得愣挺著肚子,像剛下肚子三大碗雞絲麵似的。”


    趙二笑道:“所以我愛聽這個呀,胖了,您不用說我發財呀,你隻說我胖了,我就高興。”


    福海問道:“昨晚上怎麽樣啊?”


    趙二迴答道:“好啊,瞧瞧人家大宅門裏的吃食,那算抖到家了,我吃他個兔崽子。還有戲聽,昨晚上全是名角啊,可著戲園子您聽不了這麽齊全,就是最後那段珠簾寨叫什麽玩意兒,還沒我唱得好呢。”


    福海邀請道:“你唱的人家七少奶奶不願意聽呀,這金公館人口多,辦這樣堂會的機會也多,我跟七爺說說,把你調來金公館站宅門得了,咱們兄弟倆在一塊多好啊。”


    趙二拒絕道:“這可不行,哥哥,我現在這差事吧,沒他喵這麽美的差事了,我跟你說吧。”


    福海不解道:“什麽好差事把你美成這樣,比我一月二十塊錢的差事還好?”


    趙二不屑道:“就你?伱一個月經手的錢有上萬銀洋吧,你是真一個小洋都不給自己留啊,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窮命。”


    福海說道:“人家信任我才讓我把控著錢財流水,我要是拿著人家的月例錢,完了再貪人家公中的錢,我還是人嗎?”


    趙二掏出懷表道:“行了哥哥,我跟你說不通,看這個沒有,雙打簧的,幹巴脆的動靜,聽聽。”


    福海聆聽道:“沒動靜啊。”


    趙二檢查道:“不對呀,哦,忘了上弦了。”


    福海問道:“你剛還沒說呢,你什麽差事呀,能拿這麽多錢?”


    趙二迴答道:“掙來的。”


    福海推測道:“必定不是什麽好路子掙來的吧,你是不是真跟那個三兒?”


    趙二承認道:“是呀,還不是白來的,也是辛苦掙來的啊。”


    福海變色道:“怎麽著,你真跟那個三太太還……”


    趙二打斷道:“噓,要我命呀你,小點聲。”


    福海恐懼道:“你就不怕你們徐老爺。”


    趙二不以為意道:“又不是我主動的,再說了,又能拿錢,又能跟她那個,何樂而不為呢。”


    福海提醒道:“你家徐老爺雖然隻是司法次長,但他妻兄曹總長身兼交通、財政兩部總長,是交通係領袖,你要讓他們給抓著了可怎麽辦?”


    趙二自鳴得意道:“抓不著,沒看出來呀,老三不是省油的燈,再說徐老爺又喜歡她,信任她,沒事。”


    福海勸道:“趙二,斷了吧,你和三兒的事局子裏不少人都在捕風捉影,連我在金公館都能聞到味兒,你們老爺現在還不知道,興許這事還過得去。”


    趙二無奈道:“哥哥,我斷的了,三兒斷不了,再說這事上癮。”


    福海無奈道:“這……”


    ……


    京城·濟豐樓。


    欒學堂上菜道:“來了,翡翠蝦球。”


    金燕西吩咐道:“來,倒酒。”


    欒學堂斟酒道:“好酒配好菜,喝好您再來。”


    金燕西問道:“我知道你,會說吉祥話。”


    欒學堂說道:“先生您滿麵紅光,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人,祝您天天交好運,頓頓口味妙,要問妙在哪,濟豐樓裏瞧。”


    金燕西為難道:“不來也不行啊,你們把做蔥燒海參那位師傅,挖你們這來了。”


    欒學堂應對道:“這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他來了濟風樓對您來說更好啊,以後您再來吃飯,這福祿壽喜和蔥燒海參就能一起上了。”


    會做蔥燒海參的那個大胖廚子叫曾念安,因為濟風樓的前堂小欒子欒學堂,發現望德樓的廚子私自納妾,便以此為威脅,將曾念安挖來了濟風樓。


    金燕西刁難道:“你們用什麽手段挖廚子,這跟我沒關係,但胡濟祥那小子買通我世叔吳鏡潭手下的馮秘書,是你幫忙出謀劃策的吧。”


    欒學堂詢問道:“恕我眼拙,不知您是?”


    金燕西自我介紹道:“巡警廳長金燕西。”


    欒學堂故作驚訝道:“哎呦,原來是廳長大人,說實話我也是迫於無奈,三年前偵訊處長胡濟祥吃炸糕,我給他蘸了堿麵,要不幫他一把,我還在後廚蹭勺呢。”


    金燕西笑道:“行呀,知道我不喜歡他,拿他的醜事逗我開心,想讓我一高興饒了你。”


    欒學堂承認道:“沒錯,您真是說到我心坎裏了,我這再給您賠個不是,您要怎麽處置我絕無怨言。”


    金燕西吩咐道:“真會說話,行了,以後我來就你伺候了,下去吧。”


    欒學堂告退道:“謝謝金廳長,祝金廳長早日晉升總監、署長、次長、總長,這我們濟風樓也跟著沾點光。”


    為難一個店小二,隻是今天的一個小插曲,金燕西之所以會來濟風樓吃飯是應邀前來,白家老號的少東家白敬業下的帖,原來是她們姨奶奶楊九紅之邀,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雖然是金燕西為了和欒學堂逗悶子,提早來了,但金燕西也沒等多久,白敬業就扶著楊九紅進來了,顯然是想提早來,沒想到金燕西來得更早。


    金燕西抬頭看去,這楊九紅雖是半老徐娘,白發都生了許多,但臉龐上還保留著年輕時的妖豔之色,想來年輕時一定是一個柔情萬種的大美人。


    白敬業告罪道:“我們來晚了,您多多包涵。”


    金燕西頷首道:“無妨,菜已上齊,請坐。”


    白敬業入座道:“這次的官司多謝了。”


    金燕西說道:“幸好是第一輪驗收就犯在我手裏,要是送去了陸軍部就犯在關靜山的手上了,到時候你就等著蹲大牢吧。”


    白敬業致謝道:“要不怎麽說您是助人為樂的活菩薩呢,您放心,這次迴爐的利潤我都分潤給巡警閣子。”


    金燕西警告道:“行吧,不過你要是再敢給陸軍部提供的被服用黑心棉,我就把你送上軍事法庭,槍斃了你。”


    白敬業恐懼道:“別介別介,我再也不敢了還不成嘛。”


    金燕西問道:“聽說你在珠市口開了一家中草堂?”


    白敬業迴答道:“那也是白家老號的分號,就是各房頭自己開的買賣,跟公中沒關係,我在那自己就能做主。”


    金燕西問道:“我知道了,這事以後再說。楊姨奶奶,不知你今日跟來有何貴幹呢。”


    楊九紅頷首道:“我是為佳莉的事來的,我知道她喜歡你,可我不喜歡你,喜歡一個有妻有妾的人可不是什麽好事。”


    金燕西說道:“甭說你了,白佳莉的事恐怕你們老爺也管不了,那得你們老太太說的算。”


    楊九紅問道:“她說什麽我不管,我就想問問你的意思?”


    金燕西迴答道:“我的意思不重要,我們金家七房的事全是我太太金白氏說的算。”


    楊九紅懇求道:“我是希望你不要傷害她,就算是一個母親的請求。”


    金燕西保證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不會玩弄她的感情,其實那天我拒絕她時已經表明態度了,我以後都不會見她,更不會和她野合騙她的身子。”


    楊九紅感激道:“多謝。”


    金燕西端茶送客道:“聽說你們老太太要不行了,過幾天我去見你們老太太一麵吧。”


    白敬業告辭道:“那您慢用,這一桌已經記我賬上了。”


    金燕西當然不可能與他們一起離開,為了避嫌,金燕西將桌子上的美味佳肴都給消滅了才起身,可能是因為身體素質極佳的原因,金燕西的飯量很大,用白秀珠的話說就是每天胡吃海塞的。


    本想離開的金燕西剛走到樓梯口,就見樓下有一個熟人,我的乖乖,居然是吳秀才來吃飯,還坐在大廳的普通餐桌,正和欒學堂逗悶子呢。


    吳秀才吩咐道:“夥計,結賬。”


    欒學堂問道:“爺,您吃的還可口?”


    吳秀才迴答道:“不錯,灶頭師傅是誰呀?”


    欒學堂告知道:“陳煥章陳師傅。”


    吳秀才問價道:“味兒還真不賴,多少錢哪?”


    欒學堂算賬道:“一塊錢。”


    吳秀才尷尬道:“別說,我還真忘帶錢了。”


    欒學堂賠笑道:“爺,您別拿我打鑔呀,這飯也不貴,要不您再找找。”


    吳秀才無奈道:“我真是忘帶錢了。”


    這時候濟豐樓的二掌櫃厲秋辰正好遇上,別說這貨長得還真有點像趙二,隻是年歲明顯不一樣,不過趙二他媽是個暗門子,莫非當年就是因為招待厲秋辰才有的趙二?


    不管他們是什麽關係,金燕西現在的注意力已經全放在吳秀才的身上了,莫非這是天意?有一些提醒的話,金燕西真想告訴吳秀才,雖然知道無濟於事,也知道這樣做不對,這是逆流的,可金燕西不甘心啊,最終金燕西還是自私的選擇利用這次機會走了上去,和吳秀才對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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