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君臣父子


    京城·金公館·七房。


    清晨時分,白秀珠還睡得很沉,迷迷湖湖的時候,察覺有什麽東西在動她的眼鼻。


    昨天晚上金燕西沒有去小憐屋裏,在等待白秀珠歸家後二人才一起睡下。


    與冷清秋喜歡早睡早起不同的是,白秀珠也有著和金燕西一樣的健康作息習慣,睡到日上三竿才會起床。


    今天是金燕西先睡醒,睜開眼就見嬌妻的睡顏,不由讓金燕西盯著看了好一會,即便是睡姿不佳,即便披頭散發,金燕西還是對這仙氣飄飄的嬌顏看不夠,甚至捏起白秀珠的一縷散發捉弄起來。


    “阿嚏!”


    白秀珠被打擾了美夢也不生氣,就那麽順勢躺在金燕西的懷中,軟軟的臥著,一隻酥臂抬起,在金燕西半敞的胸懷間摸了摸,又勾了勾金燕西的下顎。


    這小媳婦現在是仗著懷孕有恃無恐,故意撩撥自家男人,讓金燕西無處瀉火,以此報複被打擾了清夢之仇呢,不過男人的身體確實健壯,白秀珠雖然沒有接觸過別的男人身體,但她可以斷定金燕西的身體強度絕不一般。


    白秀珠問道:“你每天胡吃海喝,也不見你鍛煉,為什麽身體這麽好。”


    金燕西迴答道:“我天生神力啊,這一點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白秀珠立馬聽出金燕西的言外之意,臉都紅了起來,撐著身子就要起來。


    見白秀珠起身,金燕西立即按響電鈴,喚來下人,自己也起身親自服侍白秀珠穿衣服,屋裏雖然有暖氣,但對待懷孕的人再小心也不過分。


    穿好棉布旗袍,又親自伺候白秀珠梳好頭,小憐已經張羅著準備好了早飯,不過待二人進餐廳坐下後,小憐才跟著坐了。


    白秀珠拿起餐叉道:“燕西,你知道我昨天去哪了嗎?”


    金燕西猜測道:“去瑞王府了。”


    白秀珠氣餒道:“你真沒意思。”


    金燕西自鳴得意道:“小迷糊,別忘了你男人我可是搞刑偵的。”


    白秀珠指責道:“那你也是一個負心薄幸的警官。”


    金燕西否認道:“我怎麽負心薄幸了?”


    白秀珠打抱不平道:“我昨天去瑞王府那,見她們生活很是簡樸,你這樣還不算負心薄幸嗎?”


    金燕西自辯道:“我一個月的薪水隻有五十銀洋,一半給小憐發月錢,剩下的一半全都給瑞王府了,我這可是傾其所有啊。”


    白秀珠說道:“可是晚香姨奶奶……”


    金燕西打斷道:“所以她被大嫂送去吳家學規矩了,再說以前瑞子依靠給人洗衣服,一個月還不到兩塊錢,現在一個月二十五塊錢已經不少了。”


    白秀珠辯駁道:“那也還是伱不對,過年連丫鬟還有喜麵呢,你卻不聞不問,還是我送去的米麵糧油,最後還請她去夜巴黎吃大餐。”


    金燕西致謝道:“都是我不對,為了表示我是有良心的,我這廂給夫人致謝了,謝謝,謝謝……”


    白秀珠竊笑道:“噗嗤,咯咯咯咯……”


    吳小憐插話道:“口頭謝我們七少奶奶可不行,您得給壓歲錢呀,大少爺還從扶桑寄給我們大少奶奶一百塊壓歲錢呢。”


    金燕西哭窮道:“我不比大哥,他一年就給大嫂七百塊月錢,可我窮啊,我都窮的吃軟飯了。”


    白秀珠憋笑道:“那可不行,養老婆的錢你就是再窮也得給。”


    金燕西拿出本票道:“我給行了吧,這是渣打銀行的本票。”


    白秀珠驚訝道:“二十多萬!你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金燕西解釋道:“宏業給了我十萬好處費,剩下十多萬是開埠印染廠今年的分紅,咱們之前給南方那筆政治獻金是從父親那拿的錢,一會你把錢交給父親。”


    白秀珠同意道:“好吧好吧,不過開埠印染廠這十多萬可得算是我的嫁妝,就算是我給你補上的虧空,你要領情。”


    金燕西致謝道:“那小生多謝娘子了。”


    金燕西鄭重起身,上前彎腰鞠躬,還用上了京劇的身段和唱腔,又是引得秀珠一陣花枝亂顫,一旁的小憐和丫鬟們也跟著笑了起來。


    ……


    京城·金公館·正廳。


    金燕西正在家裏享受閑暇時光,段宏業又來拜訪了,辦好了土地劵的事兒,被老爹誇獎後他看起來已經沉穩了許多。


    段宏業高唿道:“燕西,燕西。”


    剛進門,就開始大唿小叫,別以為這是沒有禮貌,實際上段宏業的家教在這裏就體現出來了,雖然他跟金燕西是通家之好,但如果進了後宅,看到內眷,總歸是不好。


    可如果提前讓人通報,既失了他的身份,又顯得跟金燕西有些生疏,於是“大唿小叫”既顯得沒把自己當外人,又能讓裏頭的女眷聽到,及時迴避。


    金燕西本來見田小娥又有機會找自己,想擺脫了李香秀與其獨處呢,現在隻能戀戀不舍的長歎一聲了。


    金燕西迎段宏業進花廳剛落座,金榮就親自奉來茶,揮退了所有下人,自己也後退幾步出去守在了門外。


    段宏業開門見山道:“扶桑人下手了。”


    金燕西問道:“段世伯怎麽說的?”


    段宏業迴答道:“當然是讓我以後別叫他爹,他沒我這麽個爹!不是,他沒我這麽個兒子!”


    金燕西感動道:“繼宗兄你……”


    段宏業自鳴得意道:“我年長是大哥,有事自然我擔,再說我是獨子,不會去背鍋。”


    裝逼成功,小段爽極了,不過這確實讓人感動,這就是個講義氣的人來瘋,有事真上啊。


    這兩天,歐洲的各報紙上,一些條理清晰、邏輯嚴謹的分析文章開始流行開來,主要分析了遠東京城的投資機會,以及土地價值,開始還有很多人嗤之以鼻,但隨後消息越來越多,京城的地價在不斷上漲,而且開通了場外投資渠道,洋土豪可以拍電報給在遠東的洋行,洋行則去相關銀行開具身份確認證明和抵押憑證,在確認後,銀行會先墊資為投資者購買土地劵。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銀行會收取一筆客觀的費用。


    於是事情開始一發不可收拾,洋人不用遠赴重洋,通過洋行與銀行在各國的消息渠道,就可以用抵押墊資的方式進行投資,最牛逼的是,一些銀行順勢推出了土地劵交易業務,換句話說,所有的資金都在銀行不用動,隻需要發發電報,就能輕鬆完成投資!


    但這樣嚴重影響了扶桑利益,因為扶桑對華國覬覦已久,可又自信心不足,采取的是滲透策略,經濟滲透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如果列強都被土地劵套牢在遠東,當然會嚴重傷害到扶桑的利益,甚至可能會讓扶桑的投資打水漂,多年的心血付之東流。


    自從甲午戰爭以後,扶桑開始大肆在華國開洋行、設工廠,於是扶桑在華國大肆展開商業行動,而伴隨這些洋行工廠到來的人員究竟是來自哪裏、幹什麽的就可想而知了,到了後來,伴隨戰爭發生,甚至有洋行經理直接轉認為軍官的事情發生。


    段宏業敘述道:“扶桑領事已經在外交機關提出嚴正交涉,為唿應交涉,護國寺等地駐軍全在軍演,甚至金剛號等戰列艦已陳兵於津港外海威嚇。”


    金燕西問道:“我父親和徐世伯的意見呢?”


    段宏業迴答道:“當然是強硬迴擊,徐秘書長甚至建議調第五師開進津港,奉天張督軍、江滬盧督軍他們也紛紛通電絕不示弱,南方更是揚言寸步不讓。”


    說完這些,段宏業又是喝茶又是大喘氣的,最後看了看金燕西,見他充滿信心,這才緩過來克製住興奮之情。


    段宏業問道:“這迴各路諸侯都很齊心,你看咱們怎麽辦?”


    金燕西迴答道:“涼拌,有列強當靠山,他們當然齊心了,這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啊!”


    金燕西一點撥,段宏業就明白過來了,難道那些列強財團、洋行、銀行不知道這是炒作嗎?他們知道,那為什麽還這麽配合?因為他們也能從中牟利。


    這下有好戲看了,扶桑想搞事,第一個受到威脅的不是華國,而是這些賺手續費賺的盆滿缽滿的列強財團、洋行、銀行。


    所以扶桑此時絕不敢在這個風口浪尖開戰,既然不會開戰,那為什麽不表現的強硬些刷名望呢,所以各路諸侯誰都不傻,都表現的個個像民族英雄似的,可是這眾人齊心的威懾力確實強啊,這樣搞演戲也會變成真的了。


    段宏業吩咐道:“你馬上給鳳舉拍電報,要他對扶桑陳兵威脅的行為提出嚴重交涉。”


    金燕西擺手道:“不用了,家父應該已經發過去了,你也可以迴家去了。”


    段宏業傲嬌道:“不行,我要去城投局發表通電,這事既然已我為主,風頭也應該有我一份,之後我要去逛堂子獎勵自己,你也陪著,再叫上徐審義他們……”


    金燕西欣慰道:“好,今天你去哪我都陪著。”


    這時代雖然蛀蟲很多,但也有不少英雄豪傑,就比如段老虎,金銓說段老虎是對他掏心窩子的,段老虎這人就是這樣,你隻要是他自己人,他是真對你好,像靳翼青那種貨色,就因為是他的人,也能步步高升,官至陸軍總長。


    至於徐扇子,那就更不得了了,段老虎聽到徐扇子的死訊當場就昏了過去,醒來後嚎啕大哭,大病一場,身體也因此垮掉了。


    就連段宏業也不愧是北洋虎子,雖然他喝花酒養外宅,但後來扶桑先拉攏他爹,再拉攏他,人家眼睛都不帶眨的,就倆字兒滾蛋。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吾其報知氏之讎矣。隻能說段家父子這樣的英傑確實值得金家父子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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