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


    “白霧鎮怎麽也會陷落,我們明明還在奮戰當中呢!”


    “啥情況?係統是不是判定錯了了!”


    白霧鎮陷落的消息在玩家當中掀起了軒然大波,特別是軍務營防線上的玩家,明明已經占據了優勢,怎麽會被係統直接判定失敗了呢?


    其實怪物攻城戰是以行政中心的所有權來判定勝負的,行政中心一旦易旗,便會導致新手村所有權的變化。


    這樣一來,白霧鎮玩家死亡懲罰的經驗掉落會加重,重生地點也會變成野外安全區隨機複活,接下來的防守和反攻,形勢必然會更加嚴峻。


    迦瑪魚人將領紮紮因克手提巨斧,出現在軍務營的廣場上,那些被痛揍的魚人部隊立即士氣大振,爆發出一陣陣歡唿聲。


    紮紮因克非常享受這種被簇擁的感覺,作為身披六朵紅花的勇士,他在迦瑪民眾中頗受愛戴。


    “斬殺!斬殺!斬殺!”


    在一重重的助威聲浪中,小怪們讓出一條道路,紮紮因克的斧刃在地麵拖出一條深深的裂痕,那是高力量屬性對場景破壞力的體現。


    “怎麽迴事?小怪竟然退後脫戰了。”


    “那個高大的持斧魚人想要幹什麽?”


    “不會是想單挑我們所有人吧,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


    軍務營中營帳的數量大約有三十頂,在場的玩家至少有一百五十人,並且都能在怪海的攻勢中存活下來的,算是白霧鎮最有戰鬥力的一批玩家了。


    當下就有一個手持雙鐵戟的玩家上前攔住怪物去路,其人肌肉紮實麵色鐵青,id叫做【大漢惡來】。


    “小魚苗,你是不是太不把我們白霧鎮的玩家放在眼裏了,你這架勢是要單挑我們所有人?”


    大漢惡來將個人id開放顯示,鐵戟交握於胸前,那是一個“禁止通過”的阻擋動作,顯然他對魚人的舉動非常不滿,那無異於將他的尊嚴踩在腳下。


    “惡來!揍死這個小魚苗,我們支持你!”


    “這些水生的爬行動物,必須讓它嚐到苦頭。”


    “我們會幫你加血的,加油惡來哥哥!”


    很顯然,大漢惡來這一舉動讓他獲得了在場所有玩家的青睞與認同,如果連自己出生的新手村都保護不了,那這遊戲玩得著實令人屈辱。


    “就憑你?”


    紮紮因克亮出了自己的名稱與生命條,以示輕蔑。


    “迦瑪血斧紮紮因克,生命值六萬五!這一定是boss級別的怪物了!”


    “這該怎麽打啊,就算是一個小隊,也不敢說能推掉這個怪物啊。”


    “惡來,迴來吧,我們知道你的勇氣,但現在不是好勇鬥狠的時候!”


    雖然玩家們都在盡力勸說讓大漢惡來退迴去,但他本人就是一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個性。更何況他認為戰死事小,失節事大,既然已經挺身而出,就沒有縮迴去的道理。


    “動手吧!”


    大漢惡來大喝一聲,不退反進衝向紮紮因克,雙鐵戟在空中舞動帶起一道罡風,隨後如剪刀一般左右交擊,意圖將魚人的頭顱絞斷。


    “叮!”


    紮紮因克站在原地紋絲未動,以空手奪白刃的方式握住了雙鐵戟,隨後隨手一揮,將惡來扔小雞仔一般扔向空地上。


    “既然你已經選擇開始了挑戰,就像一個勇士一般光榮的赴死吧!”


    紮紮因克提起斧刃,重重劈下打出裂地一擊,地麵的震顫帶著地刺直接將惡來彈向空中,這一擊將他的血線壓下了一半,而下一個動作,就直接終結了惡來的生命。


    魚人一反常態地在地麵上高高躍起,雙手持斧直取惡來的脖頸,一個重劈動作直接讓他身首異處,下方玩家連治療的機會都沒有,就化作白光重生去了。


    場中玩家一個個瞠目結舌,上湧的熱血也涼了一半,但總有人喜歡挑戰,又一個手握巨鐮的玩家走上前去,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id叫做【冷血的貓】。


    “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帶一個小隊來挑戰我,這樣也算對得起我的這柄血斧。”


    紮紮因克表現得很大度,但這實際上這是它的圈套。它的本意就是要將玩家步步蠶食,分化眾人的力量,直到兵不血刃地拿下軍務營。


    冷血的貓所在的小隊都是他進入遊戲中新認識的基友,因此也都全無懼色地站在場地之中。


    這類玩家玩遊戲圖得就是一個暢快,體驗同生共死的袍澤之情,即便現實之中天各一方,遊戲之中他們會緊緊地凝聚在一起。


    “減五。”


    紮紮因克心中記著數,它已經將對麵的幾人都當做死人來看待了。


    巨斧猛劈地麵打出裂地斧,站位呆板的幾個玩家被同時掀飛到了空中。浮空的高度不過三、五米,但迎接他們的是巨大的斧刃。


    小隊抱得越緊,下餃子的時候也便更血腥,紮紮因克手握血斧在地麵刮起了大風車,落地的人又會被它踩起的水花再次抬升至空中,直至變成一團血霧與白光。


    冷血的貓和他的小隊有想過掙脫,但浮空狀態下的他們根本無處施力。遠攻武器還能象征性得打出一兩次還擊,近戰則全程處於被“舉高高”的狀態,臉接斧刃的死法實在太過慘烈。


    這種血腥的“噴泉”表演卻讓魚人們一陣哇哇亂叫,迦瑪文明的殘忍本性激發著它們施虐的衝動,這種狂熱會以增益buff的形式加持在所有怪物身上,送得人頭越多,加持的力量越強。


    “還有誰?!”


    紮紮因克的挑釁還在繼續,不時有氣血上湧的玩家不堪其辱上前應戰,又或者隻是單純得像要去送死,好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幽冥,你有空中位移的技能嗎?”冷鴉開啟了話匣子。


    “沒有哦,我唯一的位移技能就是巨鯨飛躍,根本沒有辦法空中躲閃,這個血斧怪能把人從頭控到尾,還有恐怖的斬殺梟首技能,我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幽冥的判斷非常在理,如果不能規避掉怪物的控製,就不要想打敗它。


    “難道我們不能用一幫一的方式互救嗎?如果用麻繩將彼此捆在一起,一人被擊飛,另一個人完全可以拉動繩子,將隊友拉出浮空範圍。”


    寒蟬想到了鐵鎖連環的戰術,還別說,這還真有一定的操作空間。


    “你可真是小機靈鬼,”天山姥姥道,“這怪物最難纏的就是那個劈向地麵的群體擊飛技能,如果是那樣,一個人怎麽可能拉得動好幾個人?”


    “如果是巨鯨飛躍的話,還真能拉動,隻要被浮空的人數不多於兩人,我就完全能夠救下來。”幽冥的話是有現實依據的,一拖二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麽壓力。


    “但如果你自己被擊飛了怎麽辦?別人未必能拉得動你。”天山姥姥合理質疑道。


    “我們可以請別人幫忙,別忘了我們現在不是孤軍奮戰,在場的彪形大漢玩家不在少數,隻要在幽冥身上多捆一根繩子,再找兩個力量型玩家助陣,應該就能將浮空時間降至最低。”冷鴉道。


    “另外,我還發現了一個細節,這怪物踩出的浮空水花也太過頻繁了,難道這不會是一種場外因素嗎?”沉默已久的婉音也加入了。


    “場外因素?!”婉音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般來講,強力的法術都是需要搭配施展動作和咒語的,這樣才更平衡。可這怪物不需要任何施展要素,隻有一個看似是施法動作的跺地舉動。很多時候,在它跺地之前,水花便已經衝出地麵了。”


    作為一個治療職業,婉音有觀察對方施法要素的習慣,因此最先看出了端倪。


    “大家注意看那邊,跟著紮紮因克一起來的,有幾個穿黑袍的魚人怪物,它們將自己的右手藏在長袍之下,時不時還會無風自鼓。並且鼓起的同時,場中必定會升起一道水柱!”


    為了印證婉音的話語,幾人開始盯梢那幾個黑袍魚人怪物,以一隊玩家生命的代價,證實了婉音的猜測。


    狡猾的紮紮因克,一直處於四個魚人怪物的保駕護航之中,對外還維持著一個決鬥勇士的形象,不斷地誘使玩家們鑽進它的圈套中,表演能力也的確值得發上一朵小紅花。


    怎麽辦?那四個控場的怪物站在大批魚人怪當中,似乎無法越過怪群將之擊殺;如果直接將之揭露,恐怕又會引起怪物的火拚。


    魚人怪群現在每一隻都麵露兇光,狂熱的增益效果已經疊加了很多層,正麵交鋒已經不像剛才一樣占盡優勢。


    或許在這種“不平等”的條件下將紮紮因克擊殺,才是結束這場鬧劇最有效的方法。


    眼下的局勢,冷鴉明白自己必須支棱起來了,寒蟬還沒有成長起來,他是隊伍中唯一的遠程主攻點,也很有可能是目前白霧鎮中唯一的雙武器使用者。


    放任其他玩家送死,隻會讓局勢更加糟糕,如果白霧鎮陷落,淪為流民玩家,即便今後能在鏡像世界中唿風喚雨,自己也必將是一個心中留有陰影的人。


    一個連出生之地都保不住的人,冷鴉不想當,他相信寒蟬也不想當,在場每一個留下來保衛白霧鎮的玩家,都不會想當!


    留下來!


    並且要將紮紮因克擊殺當場!


    自己必須要用“誤殺”的形式,遠程將那些黑袍魚人擊殺,速度越快越好!


    場邊傳來一陣喧嘩之聲,一群玩家擠過怪群衝入了場中,是大漢惡來,和冷血的貓,他們跑屍體又迴到了戰場上。


    “怎麽,隻剩一群懦夫了?沒有人敢上場和我一較高下了嗎?”紮紮因克耀武揚威,但他可不希望無人應戰,於是再次放寬了條件。


    “聽好了,懦夫們,我的大斧早已饑渴難耐了,我允許你們兩隊人馬一起上陣,讓我一次性砍個痛快!”


    紮紮因克表現得豪氣幹雲,背鰭不斷得扇動著,挑釁的意味非常濃烈。


    “該死的小魚苗,看我不收拾你!”


    大漢惡來怒火中燒,提起雙鐵戟就要上前硬鋼,好在被一旁冷血的貓和他的隊友按住了,否則恐怕又要再掛一次了。


    “難道你們都是一群懦夫嗎?沒有人敢再上場了嗎?”紮紮因克竟然在空中吹起了泡泡,引得一眾魚人哄堂大笑起來。


    一支冷箭劃破天際,紮紮因克下一個泡泡還沒有吹起來,就在空中直接破裂,“刺泡泡的人”終於登場了。


    “我們要來挑戰你!”


    冷鴉跳下了營帳,步步向前,其餘隊員也是一臉凜然之氣跟在後方,大家都知道接下來的戰鬥會非常難。


    “很好,就你們一個小隊嗎?”


    紮紮因克迴過神來,對於泡泡被刺破的情況,似乎並不生氣,因為又有人來送肉了。


    “我們還想找兩個啦啦隊助陣,並且需要兩分鍾的準備時間。”冷鴉平心靜氣道。


    “沒問題,在場的冒險者,任你選擇。”紮紮因克大度得說道。


    冷鴉點點頭,將大漢惡來和冷血的貓邀請到場中,二人都不是怕死的人,否則也不會重新返迴戰場之上。並且他們都有過對戰的經驗,上場後也會更加從容。


    將“不體麵”的麻繩捆在腰間,一根串聯著寒蟬、幽冥與冷鴉;另一根則單獨係在幽冥的身上,線頭的另一端則由大漢惡來和冷血的貓把握,他們算是一個場外的救人點。


    空出的場地不過數十米寬,想要攻擊到場邊的黑袍魚人,站位必須要靠近魚人怪群的一側。


    所有人分散站位,婉音和天山姥姥一左一右分立兩側,被麻繩串聯的幾人剛好形成一個箭頭的形狀,擺開架勢,隨時準備進入戰鬥。


    婉音開始給每個人加持山嶽曲,冷鴉更是各種buff疊加不斷,當他使用化竹為劍吟誦登劍辭的時候,場中的玩家終於沸騰起來了。


    “雙武器嗎?可以啊,兄弟!”


    “給力啊,怎麽不把id亮出來,讓兄弟們一起給你加油啊!”


    “這或許就是全村的希望了。。”


    在玩家們的助威聲中,天山姥姥亮出了自己的id,但其他幾人似乎都已習慣當一個無名之人了。


    “開戰吧!”


    冷鴉話音未落,紮紮因克的裂地斧就已經劈斬而來,大地的震顫帶起了岩石的突刺,技能延伸的最遠距離應該在20米左右,足夠將幽冥和寒蟬冷鴉籠罩於內。


    或許是預判,或許是有意為之。戰局一開始,“箭頭”上的所有玩家立即大踏步後撤,竟然躲過了裂地斧的範圍。


    冷鴉猛然轉身,鎖定了場邊那四個黑袍魚人,打出了摘葉飛花和雙劍投擲。矢量的打擊能夠以一穿多,隻要控製好距離與彈道,就不會傷及周邊的其他怪物。


    黑袍魚人被突如其來得“誤傷”打得怪叫連連,紮紮因克更是咆哮著向前飛撲,自己的“絕技”竟然被看穿了,這是它所不能容忍的,這一隊玩家必須死!


    它手握著血斧,在劈砍間開始向前翻滾,猶如一個血色的輪子向前碾壓。滾動的路徑上被劃開一道深深的裂痕,宛如收割機一般摧枯拉朽。


    然而幽冥頂上去了。他知道冷鴉需要時間,而這時間也隻能由他爭取。


    將巨劍斜插入地麵岩塊中,幽冥背部發力咬牙格擋。斧刃和劍身相互撕咬發出爆鳴聲,力量的差距讓幽冥被連人帶劍推出幾米開外。


    格擋值一路銳減90點,頭上飄出一連串傷害數字,隻是這第一次接觸,防高血厚的幽冥生命就被壓下來一半,也難怪普通玩家在紮紮因克麵前走不過兩個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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