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對的。你不用再問,我把所有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割喉者薩隆先生對自己的妹妹很好,早就做好了準備,用大筆金錢購買神殿契約,再把親妹薇安托付給商賈之友的神殿騎士團,沒有人能讓那群瘋子低頭,深水城主都不敢……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一切!”


    羅曼尼·康迪看了一眼手中的白水晶球,一點可疑的顏色都沒有出現,連稍微令人滿意地顏色改變,根本沒有一點跡象。


    “……你竟然說的都是真相!真是令我也吃了一驚,不過別高興的太早,就我所知,一百句真話構成的事實真相,有人撿出其中十句話,往往能產生誤導他人走向歧途,連完美的謊言陷阱都未必能達成的結果。不然的話,我手中的小玩意,偵測謊言水晶球就該賣出天價了。”


    前玫瑰苑的紅牌玫瑰,現如今的鴇姐內心一陣惶恐不安,可是她自覺真的沒有說謊,更沒有故意歪曲事實真相,誤導壓在自己身上,一領深色衝鋒衣、腳蹬軍靴的疑似密探之人。


    “……割喉者薩隆的妹妹,現在就在平民區商賈之友神殿的護教騎士團駐地裏,由女祭司莉斯·柯林守護,據說……據說薇安小姐有很強的靈感,是個不錯的祭司種子。”


    羅曼尼·康迪終於聽到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心裏比較滿意了,臉上卻絲毫沒有表露。


    “……我本應該殺了你!不過,看在你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或許我應該按照規定,把你發展成獨屬於我的線人,吸納成為單線聯係外圍人員。我會為你提供一定的保護,算是你最後的一條退路。至於代價……”


    玫瑰苑的前紅牌玫瑰,現如今的鴇姐聽到這裏,內心翻湧而出的狂喜,一度壓倒右臂脫臼的痛楚和備受驚嚇帶來的心理壓力。


    “……我,我可以提供有用的情報,以及大量在這歡愉場地聽來的秘聞和小道消息。當然了,有時候我也會被人收買,放出一些風聲謠言……總之,我很有用,對你而言肯定會有一定的作用。相信我!”


    借助昏暗的燭光,看到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臉色陰晴不定,鴇姐知道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宣示自己的潛在價值,希望在生與死的天秤上,為自己這一端增加額外的籌碼。


    羅曼尼·康迪當然信不過一個風月場所廝混多年的女人,尤其是她現在表露出來的柔弱和小心翼翼地侍奉,簡直就是舞台天賦點滿的著名演員。


    或許,女人天生就是演員這塊材料!


    “杜鬆子酒·13”想起自己培訓時接受過的心理訓練,於是慢條斯理地收起偵測謊言的白水晶球,隨即拿出一個小型眼鏡盒似的玩意。


    一臉疑惑的鴇姐,突然間明白了什麽,忍不住開始掙紮,可是失去一條慣用的右手,身體軀幹被壓製地動彈不得,就連唯一可用的左手都動不了,隻能頭一歪,認命似的慫了。


    羅曼尼·康迪啪地一聲打開盒子,露出裏麵兩片藥丸,一片藍色,澄藍地就像無邊無垠的大海,一片紅色,鮮豔地就像傷口滲透出來的血珠。


    “看在你主動配合的份上,我決定大發慈悲,給你兩個選擇。一片是失憶藥,一片是慢性毒藥,藍色小藥片會讓你永遠失去半天的記憶,就當作我沒有來過,紅色小藥片會緩慢釋放毒性,腐蝕你的內髒器官,必須每隔七天服食解藥,或者說是阻斷藥,阻止毒藥對你身體的傷害……你明白嗎?”


    玫瑰苑的鴇姐突然扭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眼神投注在羅曼尼·康迪的臉上,一句話也沒有說,更沒有一滴眼淚,直接抬起頭,頭一歪,嘴巴就把紅色小藥片舔了進嘴裏。


    “……我還有得選擇?所謂的失憶藥,根本就是致命的劇毒,反倒是選擇慢性毒藥,我至少還有七天時間,足夠安排身後事了。”


    羅曼尼·康迪心裏稍微驚訝於胯下鴇姐的本色,表麵上卻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你對我們這些行走在灰色地帶的人頗為了解!不過,你真誤會了,我和那些陰溝裏的老鼠行事風格完全不同,也不是你想當然的那麽迴事。”


    說著,羅曼尼·康迪卻伸手掐住鴇姐的兩麵頰,壓迫咀嚼肌,迫使她不得不張開嘴巴,仔細查看了一下紅色小藥片是否真的吞服。


    舌頭下麵沒有,也沒有沾在上頜,夾在上下左右四排後槽牙,也沒有!看來是真的服食下去了。


    “服下這片毒參茄,不僅沒有任何不適,還能暫時鎮痛止血,令五感變得格外敏銳……有沒有服食,一試我就知道了!”


    鴇姐神色坦然地抬起下巴,臉上的驕傲連瞎子都能看見,自從服下慢性毒藥,她整個人的氣質又變得完全不同了,似乎吃定了坐在自己身上的“密探”。


    羅曼尼·康迪慢慢地起身,順手抓住鴇姐脫臼的右臂,在她毫無所覺時,猛地運用技巧,將脫臼的手臂複位。


    啪嗒一聲,玫瑰苑的前紅牌玫瑰,現如今的鴇姐感覺右手又迴來了,忍不住握緊拳頭,小臂靠近手肘部位的肌肉微微鼓脹聳起,果然是恢複了過來。


    羅曼尼·康迪還是不放心,隨手收起藥盒子,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把折疊刀,隻有刀口開鋒,大約指甲蓋那麽長。


    鴇姐本能地感覺害怕,可是為了自己的小命,還是坐起身,低頭抬起眼眉,坦然地伸出了右手,準備用這個給對方試刀,或者說試藥。


    羅曼尼·康迪不知道怎麽想的,忽然間抓住女人的左手,在她手腕處尋找並真的找到一道割腕後的瘢痕。


    “……算了!不管你到底是服食了,還是沒有服食,反正我會再親自喂你一片。”


    羅曼尼·康迪發現自己的小把戲應付不了麵前曾經死過一次,又活了過來的女人,立即改變了戰術。


    “徹底失憶吧!”


    羅曼尼·康迪取出了少掉一片的藥盒子,親手將其中的藍色小藥片夾住,在鴇姐還沒反應過來前,一手掐住麵頰,另一隻手捏著藥片,直接塞進女人的嘴巴裏,手指幾乎捅進她的嗓子眼,差點沒觸及胃袋。


    “你的賣乖討好隻是表麵偽裝,桀騖不馴才是你的本來麵目。永久失去這段記憶,並在七天以後,悄聲無息地死去吧!毒參茄發作後,會讓你深陷在美妙的幻覺中,迅速毒發身亡。”


    鴇姐還想說什麽表達自己的忠心,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在瘋狂地抖動,變成自己淚眼汪汪時看的那樣模糊不清,隨即視野裏的所有事物猶如一麵鏡子被徹底打破,露出鏡子後麵深沉如鐵的黑暗。


    她徹底失去知覺前,隱隱約約地聽到衝鋒衣男人近乎悼亡詞的詠歎調,“我給過你機會,可惜就是不中用,非要賣弄那點上不了台麵的小聰明!”,忍不住掉下後悔莫及的眼淚。


    與此同時,羅曼尼·康迪開始動手收拾房間裏外的痕跡,清理掉自己留下的“指紋”,同時又按照訓練課程戴上手套,將臥室弄成和女人大戰一場的模樣。


    可疑的體液、歡愉過後的氣味、瘋狂地痕跡,作假是不可能完美作成的,所幸的是,慢性毒藥真的是在七天以後發作,失憶藥也沒有騙人,真的能讓受藥體暫時出現記憶空白斷層。


    “……大概,換一個經驗豐富的烈酒酒牌持有人來,會比我做得更好。我還是太嫩了些……”


    羅曼尼·康迪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人,忍不住摘下左手手套,五指握拳,翹起拇指,往前彈出伸直食指,狠狠地開了一槍。


    “砰!你被終結了!”


    風月場所的管理者,就沒有一個雙手幹淨的,不然的話,她們是不可能從泥濘中崛起,完全是踩著同是女人的小姐妹的身體,一步一步走上去。


    羅曼尼·康迪對自己反複念叨了幾遍,終於說服了僅存不多的良知,這還真是剛出道的雛鳥,再來幾次,就會毫無憐憫地,像極了從來不會和獵物共情的烈酒酒牌持有人,譬如伏德加·3那樣的人。


    下一步是前往商賈之友在平民區的神殿,尤其是護教騎士團的所在。


    當然了,離開玫瑰苑之前,還有最後的收尾工作要做。


    羅曼尼·康迪稍微打開房門,立即看到附近不遠處的玫瑰苑大廳,有個半大不小的年輕人頻頻向這裏看過來,心裏不由地發出果然如此的歎息,隨即伸手隔空輕輕招唿了一下。


    那小子故作驚訝地瞪大眼睛,右手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子,當發現房間裏的客人再次招手,就再也不去故作掩飾,屁顛屁顛地小跑過去。


    羅曼尼·康迪忍著心疼,從懷裏掏出一把綠色的銅角,塞進半大小子的手裏:“喏,這是給你的賞錢,稍微整理一下房間。”


    說到這裏,話音都未落下,羅曼尼·康迪又掏出了一把不記名的小麵額債券。


    “我知道采摘玫瑰的行價,不過照料這些玫瑰的園丁花匠,肯定會稍微低一些……”


    玫瑰苑裏跑腿、盯人、傳遞消息的侍應生,聽到這番話,心裏忍不住想說幾句。


    可是,對麵的衝鋒衣毫無煙火氣地塞了一把通兌通換,深水城市政廳發行的債券到自己手裏。


    麵額雖然比較小,累計後卻相當多了,再考慮到自己的收入,侍應生臉上立即擠出商業笑容。


    “您慢走!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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