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看上去祥和且寧靜的清晨,朝陽把波浪般的山陵染上各種顏色,尤以綠色最盛。


    今日的空氣能見度極高,登高遠眺必能將視線放到天邊去,去眺望天邊的山,天邊的雲,天邊的太陽……


    省道上有一輛小汽車,它在兩側高樹灌叢合圍中的省道疾馳,在斑駁的陽光下,向吉城而去。


    速度很快,像抱著必死決心而衝向城門的勇士。


    在天頂上空,一個細小的黑點始終跟著小車,那是一隻雄鷹。


    右車窗伸出一個狗頭,大口大口的吞吐著肆亂的空氣,看上去很不聰明,它一直都如此快樂。


    羅井右手握著方向盤,左手靠在車窗上抵住腦袋,眉頭始終皺著。


    若不是一直在轉動方向盤,他的行為很容易讓人誤解在發呆。


    他離開的時候,靶場的人很是高興,雖然他們並沒有將這種高興寫在臉上,但羅井又何嚐不知自己半道而來與他們格格不入,更別說自己還殺了兩個賊人,他們的朋友。


    看來那群人終究不是自己的朋友,羅井想到吉城的楊觀等人,越發覺得心急。


    車子在道路上飛快行駛,大風不要命的鑽進車內,把兩把擱在旁邊的唐刀吹得格外光寒。


    最終車子停在了當初他逃離那隻二階喪屍的城外,這裏散亂著建築,越往裏麵越密集,就如同一把米撒在地上。


    他將唐刀背好,又從後座扯出幾張床單,把自己和大黃都綁的嚴嚴實實,正要讓啾啾將自己帶飛。


    然而他臉色忽然一變,眼前的景象驟然間消失,隻剩下一片黑暗。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羅井大驚失色,忙不迭想要朝周圍去摸索武器。


    但他觸及到的地方毫無它物,隻有一片空蕩蕩的暖流,仿佛是氣流,又好像什麽都沒有,隻是虛空。


    羅井轉動視角,起先看到了一顆熟悉的火球。


    “精神之海?”他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自己的意識竟然毫無緣由的自主進入了泥丸宮。


    這可不是什麽好跡象,除了他能夠主動將心神沉入此處外,或許隻有一個東西能解釋這種事。


    那塊古怪的黑盾!


    所以羅井很快向周圍查看過去,當即便在不遠的地方看見了那塊黑盾。


    它靜靜懸浮,一如往日。


    幾縷黑色霧氣從中逸散,它睜開了眼睛。


    羅井見過兩次這樣的情形,此時倒也還能保持冷靜,而且他很快就想到了某種可能,心中生出幾分欣喜和期待。


    “你是來幫我的嗎?”


    他的聲音以波動的形式在空曠的空間裏傳遞過去。


    很快,另一股波動傳來,他聽到了黑盾的迴應。


    “不是!”


    隻有短短兩個字,很堅決,很深沉,似乎多說一個字符都會浪費掉生命一樣,隻是它有生命嗎?


    羅井不能確定,但可以確認的是,這麵黑盾有意識,既然如此,大概算是生命體,一種不同於自然界的生命體。


    它沒有深究這些東西的打算,這麵黑盾既然在自己入城的前一刻阻擋自己,說明對方對自己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


    這種發現讓他內心升起極大的不安,仿佛有種被人攥住了咽喉的感覺,而且它隨意便可操控自己意識進出泥丸宮的手段更是讓羅井覺得自己是一塊案板上的肉,誰豆可以來砍兩刀。


    “既然不是,為何要主動與我幹涉?”羅井沉聲詢問。


    昨晚上他主動來找黑盾尋求幫助,結果對方鳥都不鳥他,現在卻忽然將自己拉進來,結果告訴他不是來幫忙的。


    不幫忙的意思是難道要搗亂不成?


    他現在意識被對方引了進來,對外麵的所有感知都被切斷了,就好像忽然被人關進了大牢,像植物人一樣。


    這種滋味任誰能安之若素他都得誇上一句牛逼再將大拇哥送到對方臉上然後戳進鼻孔裏,簡直是牛鼻壞了。


    “你有大好前途,何必急於求死?”


    黑盾懶洋洋的聲音以波動的形式傳到他腦海中,對方竟是在關心他的死活?


    羅井不明白黑盾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麽,他腦子從來都不聰明,所以很久很久的思考著對方的話,從中領悟某種潛藏的訊息。


    許久之後,他似乎確信似的笑了笑,說道:“你不是在關心我的死活,而是你自己吧?”


    良久無言,黑盾沉默了,看來是被羅井說中了真相。


    他可不覺得一個寄宿在自己精神之海的東西會真心實意的關心自己的死活,唯一能解釋的通的便是這麵黑盾與他形成了某種密不可分的關係,隻要羅井死了,對方大概率也會煙消雲散。


    隻是這種關係他現在才想明白,看來是老神仙在傳法之時就已經做了手腳。


    但那般短暫的片刻就能在自己身上做這麽多事情,對方手段真是了得。


    羅井再一次感歎自己的命不屬於自己,隨即看向黑盾道:“我不知道你存在於此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受他所托也好,受他脅迫也罷,既然你我同為一體,就不應該阻攔我,我才是這裏的主人。”


    “你大可以隨意把我的意識囚禁於此,但你無法掌控我的肉身不是嗎?”


    如果黑盾真有那本事,說不定早就將他奪舍了,哪裏還會簡簡單單將自己意識禁錮在這裏,他可不信對方真的會有如此好心。


    永遠暗無天日的漂浮在這片空間中,如果有能力進行奪舍多半不會放過那麽多大好機會反而和他在此閑談。


    “你這小子,我可是為了你好,那些奇奇怪怪的喪屍就是我都不曾見過,你想去送死何必拉上我?”


    黑盾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再無之前高深莫測的氣質,乍一聽還以為是某個小老頭在罵人呢!


    羅井神奇的看著黑盾,裏麵難不成囚禁了某個人的靈魂,竟如此玄妙能夠口吐人言。


    感覺跟喝水的杯子突然開口說話一樣驚悚而奇異。


    他定了定心神,開口了。


    “現如今的局勢人類未必沒有勝算,要是真的難敵,我大可以依靠啾啾帶我逃離。”


    “你就那麽相信那隻鳥?”


    “不信那隻鳥難道要信你?”羅井嗤笑道:“若是城裏的人與我毫無瓜葛,我自然懶得去多管閑事,可是他們是我帶去的,無論如何都要為他們負責。”


    黑盾嘿嘿一笑,“我一直以為你很無情,原來高看你了,你這樣的人成不了大事!”


    羅井無所謂道:“人非草木豈能無情?你若是沒有這些東西,又何懼生死?”


    “你……哼,本座走過鬼門關,闖過閻羅殿,靠的就是目中無人。”黑盾不知道怎麽的忽然吹起了牛皮,喋喋不休說了一大堆。


    還總以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囑托羅井,要不是羅井癡傻少智,還真就信了它的邪!


    “所以呢,你現在不還是受製於人,那位將你禁錮到我精神之海的老神仙肯定比你吹的牛皮要厲害得多!我都見過比你厲害的人,哪裏還會對你的牛皮感興趣?”


    黑盾一聽這話,頓時散發出一股濃鬱的黑霧,好像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厲聲喊叫道:“休要給我提他,若不是他,你這黃口小兒見了我,若不三拜九叩五體投地高唿長生大帝名諱,保準第二天橫死街頭!”


    “呦呦呦,說得那麽厲害,現在怎麽這麽拉呀?”羅井不置可否,卻依舊嘲諷出聲。


    “那是……那是我不小心才被他擒住的,本座的事你休要妄議,小心暴斃!”黑盾幽幽的恐嚇羅井,隨即像是想起什麽般,自言自語道:“不過他確實是我所見最驚才絕豔之人……”


    羅井聽著它的喃喃,提醒道:“說悄悄話在心裏說就行,不用告訴我。”


    “哼,你小子如此放肆,簡直不把本座放在眼裏!”黑盾氣急敗壞道,自己說悄悄話還讓他給聽到了,尤其還是誇自己仇人的悄悄話,大意了啊。


    羅井不知道外麵過了多久,冷聲道:“別給我扯皮,老子現在要去救人殺喪屍,可不是浪費時間在這裏聽你放屁的,快給老子的束縛解了!”


    他對黑盾的過去很感興趣,但再感興趣也不是當下該考慮的事情。


    誰會在獎勵自己的時候想宇宙的盡頭是什麽,那都是事後才去深究的。


    說不定耽擱的這會兒時間吉城已經打起來了,要麽早去,要麽不去,哪裏有晚去的道理,吃席都趕不上口湯喝。


    見羅井慍怒不是作假,黑盾冷哼道:“我說過你想送死可別拉著我,憑你的雞毛實力,在幾千隻喪屍手底下救人簡直是癡心妄想。”


    “那要是贏了呢?”羅井被它搞得火大,厲聲道:“要是能贏又如何,沒試過就不去試,你是窩囊廢嗎?”


    黑盾哪裏受過這等羞辱,當即也是真怒了,反駁道:“你敢羞辱本座!好得很,好得很呐!既然如此,我也不攔你了,好言難勸找死的鬼!”


    說話的時候,黑盾周圍的霧氣竟隱隱呈現出一個人形,正指著羅井罵呢!


    黑盾說完這話,羅井頓感全身一陣輕鬆,意識已經可以自由行動,看來是那黑盾解除了對自己的限製。


    還好對方不能奪舍,要不然他還真怕自己就這樣悲催的死去,看來還得感謝老神仙在黑盾身上做的手腳。


    但轉念一想,黑盾原本就是那絕八代的東西放進自己精神之海的。


    感謝?謝他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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