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形勢萬分緊急,張琢玉正要說些什麽,一道並不高大的身影忽然站在門前,羅井看著屋內燭火漸闌珊。


    他將門閉上,說道:“不要讓火熄了。”


    王麗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張琢玉沉默一瞬,眼神陡然堅定,對她吼道:“王麗,添柴給我照亮,孩子必須生下來,外麵有他們守護,我們隻能放手一搏!”


    王麗頭腦發昏,隻能按著他說的去做。匆忙去給火盆添柴,然後拿著各種東西半跪在張琢玉身旁,張琢玉不斷說著讓許音放鬆、用力之類的引導語,頭上汗珠如麻。


    屋外,羅井閉上房門,看著那三個團結在一起的身影,不知怎的,他發現自己不能再逃了。


    他以為自己能夠一隻逃下去,但在這裏,他發現喪屍依舊可惡,人類依舊弱小。自己能逃,可這些人很蠢,他們不想逃,他們要做英魂,要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羅井在意嗎?他不在意,可現在,羅井發現自己還是有那麽一點在意的,這些人之間的友情堅不可摧,這種感覺讓他嫉妒,嫉妒到想要融入他們。


    楊觀三人正死死抵禦喪屍,忽然一道身影自幾人身後閃現,三人隻發覺身側疾風卷過,寒芒一閃,兩顆喪屍的頭顱高高飛起,隨即跌落在地。


    三人驚,轉眸看,忘出手。


    羅井一步躍出數米,幹脆利落砍掉一顆腦袋,他看向三人冷靜說道:“你們三人抱團抵禦,不用管我,隻要我們沒死,喪屍就不會進去!”


    楊觀聞言一愣,急忙反問道:“能行嗎?”


    “不行也得行!”


    羅井怒言,反手又是一刀,黑血濺在他身上。


    其實楊觀問的是羅井遊離在外一個人能不能行,而羅井則是認為楊觀三人抱團能不能行,但最終結果還是必須要像他說的那樣,不行也得行。


    他們也許有退路,可屋子裏的人已經沒有了退路,要麽,他們把喪屍全殺光,要麽,他們被喪屍殺光,僅此而已。


    四人不再多言,楊觀、李知勉、王山三人各持著農具聯手對付喪屍,羅井身形矯健,獨自遊走在各處攻擊喪屍。


    但喪屍太多了,很快籬笆就轟然倒下,十幾隻喪屍奔向楊觀三人,七八隻向羅井襲來。


    幾人此時都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心底已經沒有懼意,反而因為腎上腺素而變得異常驍勇,像是有用不盡的力氣般,那釘耙、糞叉、鋤頭,常常三者同時招唿在一隻喪屍的腦袋上,瞬間就將其腦袋轟爛。


    比殺豬還要簡單。


    羅井力氣十足,速度和反應更是出眾,加上唐刀的鋒利,每一刀都能給喪屍造成極大的傷害。


    而且羅井守在楊觀三人身前,對著那些靠近三人的喪屍重點出手,將它們的脖子或者腦袋砍出重傷,這種情況下,楊觀三人輕易就能將喪屍的腦袋打掉。


    轉眼間便殺了十幾隻喪屍,加上先前的十來隻,短短之間竟然殺了三十來隻四十隻喪屍。


    汙血在地麵上流淌,宛如剛倒下的瀝青,門前平場更是如同屠宰場般,血液到處飛濺。


    楊觀三人邊打邊退,很快被逼到牆下,退無可退。


    砰!


    此時羅井猛然衝出,像打保齡球一樣把圍住三人的十幾隻喪屍撞翻,然後迅速起身揮刀、出腳。


    身上都是泥水和血汙,他臉龐沉著,躲過幾隻喪屍的圍剿,繼續出手。


    他每一次攻擊都密集無比,比天上的雨還要密集,其餘三人反應過來,強忍身體的疲勞出手。


    釘耙從喪屍的眼眶刺進去,帶出一條血帶,糞叉刺入喪屍後腦,然後扭動攪拌,鋤頭直接鋤在喪屍脖頸上,把它們的整個腦袋都斬了下來。


    三人出手越來越狠辣,越來越快速,仿佛已經忘記了這是喪屍、是要他們命的東西,對他們來說,現在的自己是戰無不勝的!


    羅井一腳踹翻兩隻喪屍,突然身後猛地撲上來兩道黑影,他避之不及被撞倒在地,順勢翻滾了幾圈。


    王山眼眶陡然放大,“羅井兄弟!”


    其餘二人見狀,立馬放棄與麵前的數隻喪屍周旋,紛紛調轉武器馳援羅井。


    他們知道羅井這個其貌不揚的家夥才是他們這裏最有能耐的人,如果沒有他,他們這些人恐怕早已經被喪屍包圍攻殺了。


    在一定程度上來說,羅井是他們的救命恩人都不為過。


    見到他被夾擊,三人心頭惶恐,然而羅井被喪屍撞倒,雖然氣息紊亂,但並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吐出嘴裏肮髒腥臭的泥,他朝三人吼道:“不要過來,你們守好門口!”


    說罷,羅井轉身往外一躍,周圍的喪屍注意力大部分都在他身上,似乎比起楊觀三人,羅井的氣味對它們的吸引力更強。


    二十來隻喪屍當即追趕羅井而出,剩下二十來隻喪屍牙床發出噠噠噠的碰擊聲,渾濁灰白的眼球看著楊觀三人,站在原地似乎在感受空氣中紛雜的氣息,少數幾隻繼續朝三人發動攻擊。


    三人仗著手中武器的長度將喪屍抵在身前,兩者僵持著,但三人總是能險之又險地找到機會給喪屍來上那麽一下子。


    羅井引走二十來隻喪屍,當即又在院外與喪屍交起手來。


    他右手持刀,左手成拳,兩腿當作流星錘,對著最近的喪屍瘋狂出手,喪屍的血液,那些烏黑腥臭的東西落到地上,落到他的風衣上,粘在唐刀上。


    土地被他們踩踏得泥濘不堪,一具具屍體陡然砸在泥水中,脖頸斷裂,流出黑血。


    或是一顆顆腦袋陷在泥水中,然後被雜亂的腳掌踩踏,接著碎裂。


    地麵的淤黑比天空更加昏暗。


    一條黃狗在院外不遠處狂吠,口水翻飛,狗腰塌陷,尾巴翹到天上,然後吸引了兩隻喪屍的目光,當即被追趕得哽呤哽呤慘叫。


    可是狗腿跑得何其之快,那兩隻喪屍無論如何也追趕不上,黃狗似乎找到了一絲樂趣,見到兩隻喪屍趕不上它要放棄時,此時黃狗便停下來,還蹲坐下去,繼續狂吠。


    喪屍見還能追上,便又來了興趣,繼續追,它繼續跑,喪屍不追了,它又蹲坐,循環往複。


    羅井眼角瞥到這一幕,讚歎道:“好狗!”


    不過他已經累得不行,手腳發抖,腦袋微脹,胸口像是被抽空了氣一樣難受,但是還有好幾隻喪屍不會給他休息的機會。


    數隻喪屍一起並肩衝來,咿咿呀呀亂糟糟一團。羅井咬牙,隨即怒目大吼,雙手持刀,身形微躬。


    一刀寒芒出,分割雨水,隔絕空氣,極利、極快、極沉。


    刀身落下,如承載千鈞巨力,這是他雙手力量的同時釋放,落在了一隻喪屍的頭頂。


    然後是鼻梁、下巴,緊接著劃過胸口,最終落於喪屍雙腿之間。


    嘩~


    喪屍的整個身體被剖開,烏黑青腫的內髒頓時流淌在地,惡臭味撲鼻。


    這股味道很大,可惜羅井並不覺得有多麽難聞,隻是可憐了那隻黃狗,它的嗅覺何其敏感,聞到這股氣味的瞬間就彎腰嘔吐起來。


    結果自然是它差點被追趕的兩隻喪屍噶了籃子,為此它幽幽看了眼羅井,仿佛在說有必要搞得這麽惡心?


    哽呤著跑遠,它不敢再去挑逗那兩隻喪屍,找到了一塊新鮮的骨頭開始啃,味道有些酸,怎麽感覺和先前那股差點讓自己吐了的味道有些類似?


    羅井單膝跪地,握刀的手不停顫抖,隻是他還沒有倒下的打算。


    天色朦朧,其光灰暗,但在某一刻,雨停了,雲層的隙罅間射出一條金輝。


    一聲嬰兒的啼哭響徹在原野間。


    “生了,生了!”


    張琢玉怒吼聲傳來,緊接著就見他奪門而出,提把柴刀便衝向喪屍群。


    羅井忍不住咳嗽起來,隨即痛苦地一笑,一切,都是有意義的,他很開心。


    嬰孩的啼哭如此清脆,仿佛給人注入了無窮的力量,透過了雲層,給人帶來無盡希望。


    羅井站起身,避過近身的喪屍利爪,一手擒住喪屍的脖子,然後手掌綰至喪屍腦後,接著往自己這邊一用力,提膝撞擊,喪屍門牙盡碎,兩個手掌抓死死在羅井的風衣上。


    隻是它的指甲終究隻是指甲,而不是刀,不是刺,連羅井的衣服都抓不爛,除非它能咬到羅井。


    可羅井沒有給它咬到自己的機會,一下又一下地把它的牙齒都打落,更是抽空揮刀砍掉了其餘喪屍的頭顱,如同對待垃圾一樣沒有再去看那些腦袋哪怕一眼。


    然後他將喪屍的腦袋猛地一扭,哢嚓一聲,喪屍脖子右擰,本以為能結果了喪屍。


    沒想到喪屍竟然還在嘶吼,羅井微微挑眉,看來喪屍的生命力不是一般的頑強,所以他陡然用力,兩手攥著對方腦袋,一腳踢在其腹部。


    哢!


    他竟然將喪屍的腦袋整個拔了下來!


    腦幹連著頭顱,像是一顆剛剛拔出來的帶水蘿卜。


    最後隨意丟在一旁,羅井拍了拍手,跑向院內,舉起唐刀,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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