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罵了幾句那條黃狗不懂規矩,羅井也接著入了門內。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門後小院內竟站著五人,四男一女。


    先前給他開門那人叫楊現,看上去三十歲左右,身形健壯,頭發亂糟糟的,胡子拉碴,看著羅井笑了笑道:“小兄弟是從城裏來避難的吧,可惜這裏也都是那些鬼東西,我們連出門都不敢出。”


    說完,他又介紹道:“我是楊觀,這是王山,王麗,他們是親兄妹,這是張琢玉,李知勉。”


    “羅井。”


    羅井微微點頭,忽然又聽見屋內傳來輕聲詢問,“是有其他人來嗎?”


    楊觀走進屋內,隨即走出來,看著羅井臉上的疑惑,他小聲解釋道:“裏麵是我老婆,懷孕了,有些不方便走動。”


    羅井了然,不過他很快又沉下臉色,懷孕是好事,但在現在這個情況下懷孕絕對不是好事。


    所以他問道:“幾個月了?”


    楊觀微微一愣,不知道羅井問這個幹什麽,但還是老實迴答道:“八個多月了,馬上就要生了。”


    羅井眼神一凝,不過很快又恢複正常,將手裏的母雞遞給楊觀說道:“這是我剛才擒的,給大姐補補身子。”


    “哎,這不是我家的雞娘嗎?”


    王麗出言,隨即笑道:“趕快殺了吧,血凝住就不好吃了。”


    楊觀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我去把雞燉了。”


    王山補了一句道:“觀哥,得給羅井小兄弟盛一條腿,這雞可是他抓來的,而且他是客人,可不能怠慢了。”


    王麗爭著叫道:“是啊,再加個雞翅膀給他,你看他身子瘦弱,可得吃些好的哩。”


    幾人笑了笑,羅井心底稍微有些溫暖,這些人啊,自己都沒什麽好東西吃,卻還要把最好的東西送給別人。


    尤其是在這末世之中,羅井心底有些讚歎。


    一條黃狗趴在院牆邊,盯著雞婆眼中精光畢露,舔了舔嘴巴。


    羅井看著這條狗,想起之前被一條狗給插了隊,他忍不住舉刀嚇唬它,黃狗果然被嚇到,哽呤一聲溜走,隻是在逃離前賊兮兮扭頭看了眼羅井,相當人性化。


    幾人忍不住輕笑。


    楊觀自去忙活,羅井和其餘幾人坐在屋簷下看著天色發呆,不時聊幾句,幾人對羅井的興趣最大,他們都是本村人,所以對羅井這個外來人很好奇。


    李知勉看著羅井手中的刀問道:“這是唐刀吧,好漂亮。”


    羅井道:“是的,還不錯吧?”


    “何止不錯,這花紋簡直了,網上買的嗎?”


    “呃,是的,自己開的刃。”


    王麗對這些東西不是很了解,蹙眉疑問道:“網上還賣這種東西,你也不怕被抓起來?”


    王山搓了搓手道:“你個小姑娘就不懂了吧,網上能買到的東西多了去了,你就是買能殺人的弓箭都行,一把沒開刃的刀算什麽,不過小兄弟這刀確實漂亮。”


    羅井聽著那些讚歎他唐刀漂亮的語言嘴角都快要忍不住歪到天上去了,這可是他自己造的,能不漂亮啊?


    幾人雖然都是村裏人,但明顯見過世麵,羅井知道的他們也大都知道,唯有那叫張琢玉的一言不發,隻是看著天不知道在想什麽。


    羅井此時話匣子打開,主動問道:“這位弟兄怎麽不說話?”


    王山看向張琢玉擺了擺手,“他就是個悶葫蘆,一直不喜歡說話,但人是很聰明的,咱幾個就他上了大學。”


    幾人還想聊什麽,後廚也正在散發雞肉的香味。


    忽然房內傳來楊觀妻子許音的唿喊。


    “楊觀,我羊水好像破了!”


    幾人當即震驚而起,楊觀更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從後廚跌跌撞撞跑到屋內,還差點被門檻絆住。


    楊觀跑了進去,很快又跑出來,雙手扒在門框上著急忙慌道:“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啊?”


    幾人哪裏有什麽接生的經驗,你看我我看你,此時除了呆愣還能怎麽辦?


    此時張琢玉站了出來,他思忖許久,朝王麗說道:“你去幫忙,觀哥,你準備好溫水,還有剪刀,布之類的東西。”


    楊觀那裏會搞這些,聽得頭大,他拉住張琢玉的手懇求道:“琢玉老弟,你會搞你就進去,我粗人一個,需要什麽叫我幫忙就行。”


    張琢玉臉色微愣,他也隻是懂得一點,那裏真的會弄,隻是看著楊觀六神無主的樣子,恐怕還沒開始接生就要亂套,他咬了咬牙道:“觀哥,我不能保證……”


    楊觀還沒說話,屋內傳來許音的叫罵聲:“楊觀你個挨千刀的,叫你多學點學點你不學!琢玉老弟,你大膽來吧,我跟孩子的命就交在你手上了!”


    被催促著,張琢玉隻能硬著頭皮上,先和王麗將所有東西都準備好,然後洗了手進屋。


    楊觀守在後廚灶前燒水,急得滿頭大汗。


    其餘幾人隻能時不時幫襯幾下,張琢玉進屋許久,然後王麗臉色蒼白地將一盆盆染紅的血端出來倒掉。


    血水一盆比一盆顏色深,看得人心驚膽顫,大氣都不敢出。


    楊觀一趟趟地提著桶子往屋內跑。


    張琢玉冷靜的提醒聲不時響起,而許音在這個過程中卻是連一聲痛喊都沒有發出過,可其中真正的痛苦隻有她自己知道。


    她不能或者不敢出聲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提防喪屍發現他們。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底,最害怕的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屍兩命,楊觀此時額頭明顯可見有一團紅印,不知在後廚磕了多少個頭。


    羅井知道這次的事情十分棘手,他看向外麵,心中漸生去意。


    屋前的血水倒了幾盆,熱氣升騰,被風吹向遠處。


    吼!


    吼!


    那些喪屍們,敏銳且可惡地聞到了空氣中彌散的血腥味,散亂在外的喪屍鼻頭聳動開始向這邊包圍而來。


    它們醜陋、糜爛的臉上盡是瘋狂,實在是太久沒有吃到東西了,好不容易讓它們發現了人類的蹤跡,如何能夠放過!


    那些困在屋子裏的喪屍瘋狂撞擊木牆,全然不顧是否能將木製的牆壁撞開,血腥味讓它們徹底瘋狂,而且喪屍沒有痛覺,撞擊地尤為劇烈,瓦片被撞落,咚咚咚。


    如同巨斧砍大樹,某棟房子忽然被喪屍撞開,裏麵居然跑出來好幾隻瘋狂的喪屍。


    喪屍們奔跑,跌跟頭,不要命的嘶吼,摔下台階、撞上電線杆……


    田野道路上頃刻聚集了近百隻喪屍,跌跌撞撞,混亂可怖,宛如野鬼一般。


    王山和李知勉臉色蒼白,王麗端盆的手都忍不住顫抖,眼淚止不住的流,他們都被嚇慘了。


    楊觀目眥欲裂,那些頭發掉光、膚色青黑的喪屍形成洪流從四麵八方向這裏跑來,還有幾隻離得近的已經在半人多高的籬笆外衝擊籬笆,欲要突破進來。


    看到這幾個活生生的人,喪屍嘶吼,大叫,指甲向前揮舞,深深嵌入木頭籬笆中,形成一道道淒厲的爪痕,它們的指甲都抓爛了,但全然不覺得痛。


    楊觀知道籬笆擋不住喪屍的攻擊,大聲喊道:“大家快往屋裏躲,快!”


    王山、李知勉被嚇得腿都在打抖,但二人稍一遲鈍,卻沒有往屋裏躲,反而拿起早都準備好的耙子、鋤頭。


    隻見王山握著鋤頭,身形微微顫抖,緊接著往前跑去一鋤頭啄在某隻喪屍的腦袋上說道:“太多了,躲進屋子裏隻能是作繭自縛。”


    “是啊,他媽的,隻有跟它們拚了,能殺一隻是一隻!”李知勉同樣衝出,耙子釘在喪屍天靈蓋中,隨即艱難拔出,轉而揮向另一隻喪屍。


    楊觀雙眼猩紅,知道二人說的對,幾隻喪屍就能把木牆衝爛,近百隻喪屍可不是他們這間房子能夠抵擋得住的,所以他拿起糞叉衝上去,大吼道:“跟你們拚了!”


    屋內張琢玉自然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他扭頭,轉身大喊:“我來幫你們!”


    王麗被嚇得六神無主,縮在許音的床邊,那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隻剩下身子,張琢玉怎麽能在這時候離開?


    外麵楊觀暴怒道:“琢玉,你別出來,把門鎖好。”


    “可是你們怎麽辦?”


    幾人飛速叫罵,轉眼間籬笆前已經有十幾隻喪屍在攻擊,搖搖欲毀,楊觀三人的抵抗愈發艱難。


    這個形勢,恐怕真的要喪命於此了。


    一隻喪屍被釘耙打翻,另一隻喪屍又馬上衝上來,三人的反擊沒有多大作用,反而讓喪屍們愈發興奮。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僅憑這幾人的能力完全阻擋不了近百隻喪屍的衝擊,可是他們三人嘶吼、叫罵,因激動與害怕而眼角流淚,卻沒有退縮。


    地麵上的腳印與他們的心情一樣雜亂,要是在喪屍剛發現他們的時候逃跑肯定能逃掉,但三人明白,這時不能逃避。


    王山鋤頭飛舞,向一隻又一隻喪屍頭上砸去,他的妹妹在後麵。


    楊觀糞叉不斷出擊,往最致命的地方刺去,他的老婆和孩子在後麵。


    李知勉釘耙起伏,像是抓田間雜草一樣抓在喪屍身上,他的朋友在後麵。


    所有人心底都知道堅持不住,但有些事不是堅持不住就不堅持的,他們不會逃,如果真的被喪屍殺了,那死前多幹掉幾隻喪屍也是不錯的。


    想著這些沒有什麽意義的東西,三人覺得身上的力氣仿佛無窮無盡。


    隻是喪屍實在太多了,眼看籬笆就要倒塌,喪屍就要衝進來。


    但大家都遺漏了一個人,他叫羅井,他有一把刀,是為唐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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