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有所不知,我主乃是留求之王,受天朝恩賜、富甲一方,因遭海賊追殺,國破家亡,流落中土天朝,今若不能斬殺源氏海賊,則如何拯救留求子民、於水深火熱?那源氏數人武功高強,擅長隱身之術,我小小留求國,無人成其對手,隻得任其肆意屠戮……,今觀道長神仙風範,若是能教授我主仆玄妙之術,將那源賊碎屍萬段,方不辜負萬千臣民之厚望,藉以續傳我留求國天孫一脈。”


    “原來二位遠客、有著如此淒慘的身世,不能不令人肅然起敬,隻是我嶗山、乃是修道之地,那有什麽玄妙之術,唯有一些吐納養生之法,不過是修身養性,縱然有拳腳伸縮之技,不過是為舒筋活血、強身保命而已,隻怕未必能如你所願。觀君之意是為求除暴安良、克敵製勝之武術,這樣吧!我介紹一個去處,你們去試試,興許能有所收獲。”


    “多謝道長指點迷津,小王感激不盡!”


    在嶗山許多日,君臣二人已粗略窺探出、天下氣數和江湖形勢,大唐帝國已不複存在,十國割據一方自立為皇,網羅武林義士,勾心鬥角、連連征戰,哪有心思顧及海外的弱小藩主之得失,除了尋找異人習練奇技,再渡海殺賊報仇複國,其別無他法也。


    “由此往西在青、齊、兗一帶,有文天教與眾不同,仁義文明知書識禮,教徒遍布中原各地,教主書海是我族弟,智勇過人,武藝堪稱齊魯之冠,也算得上中原一絕,我修書一封,你去兗州尼山找他,以你目下修為,十年後或有建樹,遠勝於在老道身邊蹉跎歲月。”


    後來,這留求君臣二人痊愈下山,持七峰道長書信曆盡坎坷,風塵仆仆,終於找到文天教教主書海,為了複仇複國,君臣二人一起、果斷加入了文天教。


    因二人武功、源自朱寬傳授的招式和《大隋文武策略》所記載的章節精義,融合一些本土高人後期自創的手法技巧,原本也算小有成就。


    由此遭遇而經虔士元、以內功診治還原,並疏通其體內經脈諸要穴玄關,遠勝於武林中一般人物,潛心十幾、二十年的專注修為,再在書教主點撥下,不到四年,君臣就相繼進階到文星殿九絕客的行列。


    也許是天道酬勤、有誌者事竟成,然而能不能打敗、東瀛海賊源為朝,仍舊是一個未知數。


    教主書海曾對他們說過,若是內功修練到、將大樂房的魔幻三十二弦,能連續演奏則複仇有望,其後,教主索性將專修的‘奇文授天功’,一並傳給二人,至於進展如何,全憑各自造化。


    這‘奇文授天功’共計四層、習練極難!據書海坦言,文天教傳而至今,到他手中剛好是第七代。其間,除了第三代教主、隻練到第二層,還有他自己隻練到第三層,其餘曆任教主都練成了‘奇文授天功’。


    言畢,書教主將二人引至大樂房,在琴瑟玄器上調理一番,並詳細講解、以他自己的內功隻能演奏一器,若得琴瑟並彈,則內功不言自明。教主一番話說的君臣二人目瞪口呆,從此勤學苦練夜以繼日,誰知,三年後竟然比肩教主。


    後因書海看不下九死一生橫行江湖、殺戮無度而激起義憤,在四寶護衛下與武林惡魔交手不敵,反被單克星以霹靂指封住足五裏,致使足厥陰肝經氣血失調,不到一載傷病離世,遺言五老及文、天各部的群豪,皆聽令天孫客接掌文天教。


    天孫客雖然浸淫奇文授天功多年,但其內功修為依然不出書海左右,也隻能演繹大樂房弦樂其一,至於琴瑟合奏,始終是一個可望不可即的夢,因而天孫客就轉而迫切期盼、天朝能再次強大,好讓自己能借得東風,完成複仇複國、葉落歸根的遺願。


    當天孫客聽到手下、劉一功傳來的消息,便寄希望於劉知遠,以為他可以恢複漢室,平定天下,即令微生忠承等文天教的各部屬下,以各種身份輔助劉知遠稱帝滅遼。


    天孫客原指望江山有待,誰知天不佑人,唯一的兄弟兼屬下、微生忠承喪命,這讓天孫客心灰意冷,最終上了妖僧胡天的當重傷而歸,六年後鬱鬱而終,年僅五十一歲,可憐他在天朝還留下、唯一一個女兒天孫玲瓏。


    文天教雖然有文星九絕、文房四寶等眾多高手,然教主一職一時無合適人選,竟使得威名中原、冠戴齊魯的一大名派,蕭條零落、漸漸淡出江湖。


    奇王痛失愛女、心有不甘,兩年後,再度出兵由雲州南下,兵臨太原府,四周形成合圍之勢,這時,莫師文在大帳、收到一封匿名書信,要他三日後,去陰地關單獨相見,否則要後悔一輩子。


    奇王屬下的幾位將軍和侍衛,均勸他不要去赴約,說其中一定是大陰謀,再不就是鴻門宴,還有人建議率大隊人馬,包圍陰地關將此人捉拿,這些不高明的主意,均被奇王否絕。


    莫師文私下對心腹聲稱:“此公入我大帳、無聲無息,如此嚴密的防衛,都發現不了,說明此公絕非等閑人物,再者,本王也不是三拳兩腳、就能隨意打發的江湖小角色,與江湖人物往來,不可等同於軍中前線!”


    侍衛與左右皆不語,有人點頭表示讚同奇王之舉。


    於是,莫師文執著攜兩位年輕將軍和親信隨侍,還有一列百十多人的衛隊出發,快要到陰地關時,命令除了親信愛將外,其餘部將人馬、就地駐紮等候。


    奇王與心腹愛將攜左右侍衛,四人皆輕騎快馬,不一會兒,就到了陰地關。


    果然,就在幾人四處張望之際,密林中衝出一個碩大人影,剛一落地,就聽一個稚嫩的聲音喊道:“父王,是你麽!”


    “丹丹……,果然是我的寶貝女兒!”


    奇王一轉身,發現竟是自己的女兒,王爺驚喜交加,而且女兒的身邊,還有一個穿花衣服的同伴,看見了莫師文張開大大的手臂,小女孩就急不可耐跑過去。


    “原來是這廝劫走的小郡主……”


    一護衛話未說完,親信們便同時拔出隨身兵刃,欲將隨同小郡主趕來的中年男子,以及另一個小女孩一起圍住。


    “放肆……爾等退下!”奇王盛顏怒喝。


    兩名侍衛聞大王嗬斥,悄悄退到八九丈外,不再也不敢做聲。


    奇王接著施了一禮說:“多謝這位兄台送還小女,剛才兩屬下胡言無知,多有冒犯,在下契丹人犴僰,不知英雄姓甚名誰,可否見告?”


    “我也是……”


    陪同前來的另一個花衣小姑娘,也好奇地對莫師文自報家門,隻是剛說一半就被打斷了。


    “心兒,誰讓你嘰嘰喳喳、隨便接茬的,大人們說話,你急什麽?這麽不懂規矩,下次可不允許……”


    “爹……我……”


    “這位英雄,我看就不要為難小孩子了……”


    不待莫師文說完,中年男子接著道:“大王有如此慈愛之心,那太原府的黎民百姓,我看應該有救了!”


    奇王一聽男子之言,稍微一愣隨即明白,想到剛才小女孩的話,靈機一動迴敬道:


    “當然,不過救這些蒼生的是大英雄您了,小女亦是英雄所救,犴僰不是忘恩負義之徒,總不能一無所知,豈不教本王汗顏!”


    “愛女之心人皆有之,蟻螻尚且惜命,何況人焉!賤名不足掛齒,某家就在此地山中,你們父女既已重逢,某家就暫且失陪了。”


    說完喊了一聲:“心兒!咱們走。”


    兩個小女孩在莫師文的坐騎旁邊,拍拍打打爭論的蠻開心,那是達旦進獻的一匹絕佳的‘燕然雪’,通體潔白無一根雜毛,且騎行更是奔跑神速。


    花衣小女孩一聽唿喚匆忙轉身,似乎很喜歡這匹馬,不情願地返身迴走,臨了,對奇王之女丹丹揮揮手說:“你真的會來看我嗎?”


    還沒等到迴答,中年男子就抱起小女孩飛入林中不見。


    “哈哈哈……你來我往,有情有義!那是一定的……”奇王莫師文向著山林,大笑替小女迴敬答複。


    過後,奇王將女兒帶迴大帳,詢問兩年來的一些情況,得知中年男子姓易,住在離此不遠的姑射山裏,那個花衣小女孩,是他女兒叫易心緣,聽說丹丹要迴父母身邊,所以,小女孩是堅持要來送別的。


    女兒又向父王說起,兩年前的那天晚上被人劫持,她又哭又鬧後,來被這位易伯伯救下來,於是就在姑射山呆了兩年多,學了一些防身之術倒也有趣。


    隻是這麽多天來,有好多人陪著玩也是蠻開心的,就是有一個人,好像不太喜歡她,好像也不喜歡易心緣,這個師兄姓木,她倆都叫他木頭人。


    “直到前些天,易伯伯對我說找到爹了,才把我送到這裏來。”


    說完,小女孩又在莫師文麵前,耍了幾招在姑射山學來的拳腳,而後問道:“父王,你看我學的可行?”


    奇王無心細看,一擺手微笑著頷首說:“好!好!隻要你願意,以後每年、父王都會派人,送你來此,和你的小夥伴見見麵,開開心心玩些日子。”


    隨即當晚,王爺下令明日撤兵迴府。


    很快,莫師文就派人打探清楚,姑射山的主人易文宗、乃是不世出的武林隱者,避居姑射山一百多年。因為奇王當初、聽易心緣說過半句身份話,因此斷定恩人一家也是契丹人。


    莫師文就有心想拉攏他父女,所以每年以女兒名義,送一些生活用品、乃至金銀珠寶之類,看到易家小姐喜歡純粹的白色寶馬,遂將坐騎‘燕然雪’贈送以示感恩。


    等到幾年後管家說出此事,神華宮主易文宗察覺不妥時,再三追問郡主的隨行人員,得知因由後對侍衛官嚴厲警告:


    “告訴你們王爺,我雖然是契丹人,但卻一不問國事、二不問江湖事,若是再有此等羞辱之事,姑射山從此不許你等踏進半步。”


    神華宮主命人,將所送財物全部不留、退迴。


    此後,除了郡主莫丹丹照例常來戲玩,侍衛隨從多在山下、不遠的小集鎮嬉戲等候,兩家再不敢有大宗禮品來往,頂多是女兒家的一點玩物和飾品,易心緣知道父親的厲害,不敢隨意接受外麵的東西。


    自此,姑射山的大小姐,與遼國的郡主聯係不斷,雖然神華宮主心有反感,但因兒女之事,也就睜一眼閉一眼。


    畢竟這些家國之事,難以理得太清,自己一家自先祖就避居此山,早將世事拋卻,但榮辱得失、未必能從內心抹去。


    殘酷的現實、注定讓每一個人,都將在刀鋒般的窄道上選擇,想置身事外,偏偏不可能,古往今來,這朝代的來去、帝王的成敗,無一不是以天下的蒼生做祭品供奉。


    至柔側坐著當年的黃飆馬,攜鳳兒離開京都,出了鄭州一切竟是那麽熟悉,行至小關,她又憶起與虔士元在此、狹路相逢,二十二年前的那一絲嗔怪,油然閃現嘴角,那是心中無盡地盼望、仍未泯滅。


    依稀聽見時有時無的潮聲,驚迴首尋望一切如故,隻是少了一人一驢、一笛一音,至柔一路尋來,年複一年,一腔思念如烈火,燒的渾身紅豔,令自己數十年、溫暖不絕,卻又常常有莫名其妙的疼痛,也許這是即將燃盡的征兆。


    眼見數十年、兵荒馬亂,京師幾度易手,帝國翻覆致使生靈塗炭,更是讓天玄掌門愁腸百結,像鳳兒這般流離失散的孤兒,何止是一人,自己又如何關愛得了,至柔心底一片迷茫。


    此情此景、讓至柔真的不想迴到中原,可那故事中的角色,總是在自己的夢境裏出入,是不是自己該長此往來為他而活,或許真希望有一位王者歸來,讓這無助的循環終結。


    不知不覺,至柔又出了玉門關,唐人有詩‘春風不度玉門關’,就是指這裏風沙兇猛、草木絕跡,儼然是生命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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