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花開不自知,留待路人添作詩。


    房間裏,青竹結束調息和修煉,吐出一口濁氣。


    活動了一下筋骨,感受著昨天受傷的位置,確認已經沒什麽大礙,這才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


    昨天果然刺激,堪比那一路的追殺,若非對方輕敵,怕是就徹底陷在那裏了,索性最後全身而退,不過也得虧了那個家夥,還好它出現的及時。


    “想來,那人就是範趙兩位家主口中之人了,沒想到還是個第三境的高手,隻不過這長相真的是有些不敢恭維呀。”青竹想著自己認識的那些玄師,不說仙風道骨,至少也是溫文爾雅,哪怕是裝都會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可這一位確實是有些差強人意了。


    想起仙風道骨,青竹不由想起他無比尊敬的師傅,心頭又是一陣絞痛。用了好一會兒,才壓製住內心的思念與愧疚,到最後,安慰了自己一句,“都到今時今日了,一切也都隻能走下去了。”


    “叩叩”敲門聲適時的響起。


    “先生,您醒了嗎?樓下早點已經準備好了。”原來是趙天寶。


    “好的,我這就下去。”


    等到青竹下了樓,就看到了範剛和趙雲齊正在桌前有說有笑,一桌豐盛的早點擺在那兒。


    青竹心有疑惑,卻不展露,道了聲早,就過去坐了下來。


    “先生,今日不是去我那兒酒坊嘛,我特意過來引路,順便蹭一蹭名滿天馬城的寶駒樓的早餐!哈哈”


    範剛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許是想到了不久前跟青竹說要和趙家保持距離的話吧。但這些於青竹又有何幹,他心裏知道,人與人之間的彎彎繞,早就被這些老狐狸給玩兒透了,別說是這樣的顧忌與忌憚,就是仇深似海,隻要利益到位,那也未嚐不可一笑而過。


    所以淡然一笑,隻是客氣地迴應,“範家主太過客氣了,還勞煩您親自跑一趟。”


    範剛連連擺手,表示不用。


    “我說兩位,你們再客氣下去,這粥可要涼了。”趙雲齊起身給二人盛粥。


    一頓早餐其樂融融,範趙兩人是交談甚歡,全然看不出一天之前兩人還因為各自的身份相敬如賓,保持著距離。


    青竹看著兩人,不由想到昨天晚上他們喝酒的狀態,心頭就是一陣惡寒。果然縱使能清楚猜想他們行事的原因,卻還是無法苟同,更別說要同樣做法了,所以隻能低頭幹飯。


    就在那兩人還在那裏演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青竹終於是有些不堪其擾了。


    “兩位家主,這早餐用完了否?今天聚眾授藝,還是早些去準備吧!“


    “也好也好。”


    “範家主,敢問貴府的酒坊是在何處?”這些老家隻要想做、願意做,自然就會滴水不漏,所以青竹也是這時候才想著問一嘴。


    ”城北方向,不遠的。“


    “城北?”青竹皺了一下眉。


    “對,可是有什麽問題?”範剛有些疑惑的詢問。


    “無事,隻是想起了一些事情。那我們走吧。”青竹沒有迴答,但他心裏卻有了一番猜測。


    說罷起身,帶著幾個隨從就出了門。


    範剛帶著眾人,直奔目的地,縱馬揚蹄,約莫一盞茶的光景,青竹就聞到了空氣中淡淡的發酵味兒。


    “範家主,可是快到了?”


    “是的,先生可是聞到酒味了?哈哈”範剛在馬上扯著大嗓門。


    隨著發酵的味道越來越濃,一座莊園出現在麵前,門樓簡單,卻極其高大,高聳的圍牆,遮擋著窺探的視線。


    青竹一看到這建築,眼中就流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此時的門前已經站了烏泱泱的一群人,顯然是那些前來學藝之人,提前來等候,人數頗多。


    眼見這幾位正主到場,人群中爆發出陣陣歡唿,畢竟等待總是最無聊的事情。


    範剛趕緊叫人先把門打開,把這些人安排進裏麵,隨後轉身招唿大家,”各位,那我們也下馬吧?“


    一行人下馬,剛欲往裏走,卻見趙雲齊,站在門前有些欲言又止。


    “趙家主可是有什麽問題嗎?”範剛也是發現趙雲齊的異樣。


    “範家主,你這酒坊,莫非也是出自那位之手?“趙雲齊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不錯,就是那位出的手,與我府裏的宅子是一同整修的。可是有什麽不妥?“範剛也沒有隱瞞,反而是詢問道。


    “隻是有些好奇罷了,沒什麽事兒。”趙雲齊看似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任誰都能感覺到他那幾句話明顯還有深意。


    “範老爺,這房子的顏色怎麽隱隱約約有點藍盈盈的?”趙天寶不合時宜的插了一句嘴。


    “天寶,退下,不許胡說八道。”趙雲齊立馬大聲喝止,隻是眼角卻有一抹異色。


    “趙家主,何必動怒呢?問一問又沒什麽事兒的,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事情。”看著趙天寶被趙雲齊嗬斥,範剛竟然出言解圍。


    “無非是當初那位先生說我們範家是釀酒發家,這水和火與我家重要非凡,所以在住宅和酒坊就分別融入了兩種元素罷了。”範剛還真的做出了解釋。


    “範家主,小弟教導無方,慚愧慚愧。”趙雲齊一臉愧意的跟範剛道歉,倒是對方表現得並不在乎。


    青竹看著眼前幾人的對話,心裏忍得那個難受呀,如果風水之道如此簡單,那他這麽多年的時光不全都喂了狗嗎?


    這範剛剛剛的迴答並不如他表象那般粗狂,雖為什麽他要維護趙天寶,暫時不得而知,但他的迴答很明顯就隻是敷衍。


    在他說的基礎上,首先主宅是火宅,酒坊布置成了水屬性,但實際卻沒有他說的那樣簡單。主宅那邊建房之時,主體石塊之類用的都得是火山岩,即便是沙子都得用山沙,而不能用河沙,而上色的染料用的也全部都是上好的朱砂;還要在格局布置上壓製水位,放大火位;就放這邊亦是如此,隻不過材料上用的是水衝石、河沙,而且上色時摻雜了藍水晶,才會呈現出這種不顯眼的藍色,格局布置也是正好相反的原則。配合全城觀之,一南一北,各自就在水位和火位。


    到這兒,隻是一般偏上水平的走山人,都能看出個七七八八,但內裏還有一些小玄機,卻有些機巧了。比如範家這兩個局,或者說一個局,看似水火不容,分開布置,但其實是內在關聯,相互交融。這個層麵上來說,這兩處布置,水和火都有必需,比如主宅那邊日常用度如何少得了水,酒坊這邊蒸餾酒水,如何又少得了火?除非像有的人一樣,為了極致的效果,就是將相反屬性的一切東西都排除在外,單獨另設,但這樣會帶來很多的不方便,所以這就是範家這個布局的高明之處——借勢。主宅那邊,因為朱砂和藍水晶都是從土中而得,自然暗帶土屬性,防止水克火,就以土克水,而酒坊這邊,必然會有一眼酒泉,哪怕不用進去看,青竹也能猜到,酒泉裏必然會有金屬性的物質,取金生水之意,又以火克金,轉而控製水。真正達到水火相繼的程度。


    其實青竹也終於想通了範家這大費心機,十有八九就是為了酒坊的生意,甚至可能是因為發生了事關家族興亡的事情才會用這麽一種辦法。畢竟火宅對於其中人的性格影響還是非常大的,但火宅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凡在火宅出生的女子皆貌美。


    這一切,他心裏都明白,但他也不能說呀,他現在就是個小篾匠,不是走山人,而且點破了別人的隱私也不好,所以他隻能忍著,不開口,默默看著他們相互的表演。


    看著幾人實在是在這門口耽擱太久,才靈機一動,“範家主,範家以美酒立身,以您豪爽的性格,必然是酒量不凡,為何昨日淺酌即醉呀?”


    “這個?要不我們還是進去裏麵再說吧?”範剛尷尬一愣,轉而為大家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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