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看到了殷空白日間的行徑,那毫不避諱的眼神,一行人都可謂是曆曆在目。對方故意說這番話。似乎意有所指。殷空自然能看得明白,於是連連點首致意。“知道,知道!”末了,他又悄悄看向那金甲男子。“那位又是什麽身份?”


    卓安跟著看過去,便露出一臉釋然之色。“他啊?那是咱們的卓別齡,卓少門主。五元鬥雷宗你知道吧?他以前就是咱們宗裏的少門主。以前在咱們宗裏他成天貪玩,不好好學習,而且戰法也是練得東一塊西一塊,咱們的門主夫人一直希望他能夠成熟一點,於是在他下山曆練的那一天,就給他改了這個名字。”


    殷空聽得有些癡呆,隨後一臉愕然道:“你說他叫什麽?”


    “卓別齡啊!”卓安一臉理所當然地看著他。見他一臉癡傻,便有些不解。


    殷空默默看著對方,有些機械地擺了擺手。“沒什麽!”嘴上說著沒事,實際上他心中可謂是天雷滾滾。卓別齡?異界人,你們還能再扯點麽?單聽別齡二字倒是不錯,寓意可謂極為深遠。那是指告別過去的自己。畢竟人總是會隨著年齡的增加而變得成熟。但是再加上這個姓,怎麽念怎麽不對味。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他斟酌了下,便小心翼翼道:“那幾位大哥又是什麽身份?”


    “我們啊?”卓安笑著道:“我們以前是五元鬥雷宗的內門弟子,都跟著卓少門主混。不過後來五元鬥雷宗沒了,我們就跟著他出家當了和尚!”


    殷空聽得大驚失色。還沒等他開口。對方已經哈哈大笑著擺了擺手。“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殷空這才釋然。


    又聽對方接著道:“如你所見,如今我們算是他的親衛。現今他身邊的所有大事小事都由我們負責,有什麽重要的消息,也要及時通傳給他。”


    似是想起什麽,卓安便頗有些意味深長道:“小兄弟並非本部人馬,想來有許多事不知道,換了以前我們是肯定不會告訴你的。不過如今事情既然已經過去,而且你跟了柳少門主,也算大家自己兄弟,這些事你知道也無妨。”接著,對方清了清嗓子,便開始講述起來。


    聽了一陣,殷空也大致了解到,事情確實如同自己所猜測的那樣。馭氣門與五元鬥雷宗在夏國的進攻下先後覆滅。其中有許多人被朝廷抓去。裏麵便包括卓別齡的叔伯與父輩。


    他們此行從西邊大老遠的過來,就是為了救出那批人。隻不過他們的力量不在這裏,所以需要仰仗東方別部人馬。殷空自己就是東部人馬中的一員小兵。


    後來的事殷空都知道了。又是奔襲,又是中伏的。直到現在,就剩下十來個殘損人員。


    卓安最後又帶著些許告誡之色道:“甄虎兄弟以後切莫在他麵前提到這些,他從小就立誌要當將軍,所以不希望身邊的人提起他的過去。”


    殷空了解地點了點頭。轉頭向遠方二人看去,迴過頭來,卻是露出一抹遲疑之色。似乎有什麽話想說。人家剛剛死了親人,自己等人卻在這裏談笑風生。似乎有點不合時宜?


    也許是看懂了他的意思,卓安便輕歎一聲。“唉,苦中作樂罷了。我們從小一道與少門主長大,不想看到他落到這步田地。若是有機會,你一定要好好勸勸他。”


    殷空有些愕然,你們都不好勸,讓我一個外人怎麽勸?


    卓安向遠方使了個眼色,殷空轉過頭去,見他看的是柳懷歌。


    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那是拐著彎的讓自己去找柳懷歌幫忙。但自己也跟柳懷歌不熟啊。他隻得支支吾吾的應了幾聲,也沒明確表示幫不幫這忙。


    又休息了一陣,卻見一名身形幹瘦的男子從懷中掏出一枚瓷瓶,


    對方撥出塞子往外倒了倒,似乎想要取些丹藥出來充饑,但連晃幾下,裏麵卻是空空如也。於是隻得有些晦氣地一把將瓶子扔在地上。隨後站起身來,“看看能不能找點野味!”說著,便轉身向林中走去。


    眾人也沒理他,隻是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殷空看著對方背影,卻是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之色。想了想,便對旁邊卓安道:“卓大哥,我去周圍看看。”


    卓安略有思索,便點點頭。“看看也好,熟悉一下周圍地形,以免被人偷襲了都不知道。記住,早去早迴。”


    殷空點了點頭,便同樣站起身來離開。


    等轉到眾人看不見的角落,他卻是偷偷向四周瞅著。確認眾人看不見自己以後,便方向一轉,向著另一邊而去。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他與那幹瘦之人去的是同一個方向。


    不過多時,殷空便追上了對方,但他也沒有讓對方發現自己的意思,而是悄悄跟在身後。


    兩人一路彎彎拐拐,在林中一陣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總算停下來。對方有些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確認沒人後,便撕下一截衣衫,又撿了塊石頭,似乎在上麵寫著什麽。


    寫完以後,便緊緊纏在一起,眼神一陣四處亂瞟,瞧見頭頂飛過的鳥,便飛身一躍,一把抓了下來。緊接著二者眼神緊緊對視。不過稍許,那鳥眼神便變得迷離起來,如同著了魔似的,又似被控製住,就這麽吱吱叫個不停。隨著叫喚,男子將手中布條綁在鳥腳上,雙手一鬆。鳥便飛了起來。“記住,將東西送到......”


    念完似是咒語的一段,男子又是一陣警惕地打量,接著這才起身離開。殊不知不遠處的隱蔽之地就藏著一道身影。


    殷空就這麽如同門神般緊緊背靠在樹幹上,一絲聲響都未發出。直到對方離開,他才探出頭來看著剛才那人所呆之地低聲喃喃著。“上麵寫的什麽?”雖然對方隻是靈海境,但至少比他高多了,感觀也更為靈敏,他稍有疏忽,就有可能被對方發現。以對方的修為,打十個自己不成問題,所以他可不敢驚動了對方,隻能這麽偷偷藏著,上麵寫的什麽,他一點沒看到。


    記得這人的名字似乎是叫做鄭二。剛才卓安向他介紹眾人時他說自己沒記住,那可不是真的沒記住。他不過是想試試眾人的反應罷了。從剛才眾人的表現舉止,可以很輕易地判斷出每個人的大致行事風格。


    卓安作為領頭之人,舉止大度,行事內斂,不時還愛開些小玩笑,這樣容易與下屬打近關係。其他人也有各有優缺點。


    而這個叫鄭二的,則是頗為深沉的一個人。就連他那假裝秀肌肉的動作,對方都沒有笑過。從始至終,就緊繃著一張臉。但就這樣一個人,卻會因為丹藥不足,而當著眾人的麵做出摔瓶子這樣有些冒失的舉動。殷空當時就感覺這人有些反常。所以才會一路跟了過來。


    想不到就看到了接下來的一幕。


    他感覺自己跟名字裏帶二的人很有緣分,這剛解決了一個,又來一個。


    不管上麵寫的什麽,肯定不會是什麽好東西。不然對方不會背著眾人偷偷跑到這裏來。說不定就是通知朝廷的訊息。


    “不行,這事得趕緊通知他們!”然而殷空轉念一想,卻又有些愕然。自己憑什麽通知他們?自己跟他們非親非故的。如今出來了,應該趕緊跑路才對!


    但他又有些猶豫。畢竟那個妹子還救過自己一命。若不是她砍斷金甲巨人的盾牌,說不定自己已經交待在那裏了。


    一陣糾結之後,他還是折反身向眾人所呆之地而去。


    此時眾人臨時歇腳之地,柳懷歌似與卓別齡聊完了,站起身走過來。審視一圈,便有些疑惑地指點著殷空坐過的位置。“那個,那個......”她本想問問殷空的情況,但直到這時她才想起,還不知道殷空的名字。於是便有些這樣含糊不清地指點著。


    卓安看懂了對方的意思,便解釋道:“甄虎!甄虎兄弟說要去查探一下周圍的情況。”


    “哦。”柳懷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甄虎?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她又將目光轉向一方。那是鄭二所坐的位置。


    卓安立即道:“鄭二說要去打點野味,直到現在還沒迴來。”


    柳懷歌下意識皺了皺眉,而後釋然地搖了搖頭。“算了,不用管他們了,我們繼續上路吧。”


    一行人有些吃驚。還沒等他們有所反應。一道身影一驚一乍地從林中衝出。


    “救命!救命啊!”


    眾人一看,可不就是殷空?不光如此,他身後還跟著幾隻狼。此時幾隻狼皆是綠著雙眼一臉兇惡狀。也許是看到這裏人多,不自覺地便有些退縮,稍有遲疑,便依次調轉方向往林中而去。


    殷空大口喘著氣,一屁股坐倒在幾人麵前。


    幾人的目光皆是有些古怪。卓安止不住臉上的驚色道:“甄虎兄弟,你這是怎麽了?”


    殷空心中頓時怨念不止,自己這是怎麽了你看不到嗎?怎麽一個個都喜歡問這種廢話?


    似是想起什麽,卓安又臉色一板。“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畢竟殷空說過要出去巡視,雖然不是他主動下的命令,但殷空既然說出來了,就相當於主動請命。然而出去這麽不過片刻,便迴來了。這麽短短時間能查到什麽?自然會引得他不滿。


    “廢話!被這東西追著,我能不迴來嘛?而且這黑燈瞎火的,連路都看不清,我就隻有迴來了!”殷空伸手一陣指東劃西,就差跳起來指著對方鼻子怒聲大吼。


    殷空出去的時候,天色尚明,但此時卻已經徹底黑了下來。確實如他所說,連路都看不清。


    旁邊立即有人臉色一冷。“怎麽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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