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菜肴上齊了,十二個菜一個湯,菜肴都極為精致,在一步閣吃過飯,還擺了定親筵席,盧林都未曾見過這些菜肴。薑星冉和李兄忙著倒酒,先吃了會酒菜閑談了一會,盧林主要是嚐了嚐這湯,確實比他燉得要好不少,比蘇師姐的手藝也不差了。


    李老爺子和李皇極都是長輩了,細嚼慢咽的吃著,偶爾說上一兩句,約莫過了兩刻鍾左右,李兄停箸說道:“盧大匠,我聽星冉說你打算開錢莊?”


    盧林愣了一下,薑星冉卻是在桌子下輕輕踢了一下他的腳,然後又放下左手來握了握盧林的右手,示意盧林說就是。盧林省起當初在棋盤山之時薑星冉和他說過晉商源頭的在陽邑之事,還說是李兄告訴她的,轉述給自己聽的。


    想到這些,盧林於是開口說道:“李兄,是有這事,說來這不是我的主意,是我們少掌櫃的想法。當初他去了一趟洛城,迴來後就惦記著這事,本來是想去年年底開的,但是後來了解多了一些就愈發覺得不能輕易開了,欠缺的太多了,暫且擱置下來了。”


    李兄問道:“哦,不知道盧大匠覺得欠缺些什麽?”


    盧林老實說道:“以前不懂這些,想得過於簡單了,以為銀子多賺一些就可以在廬陵郡開個小錢莊了,這兩年走鏢做買賣攢了些銀子,也和廬陵城、林戴裏的大小鋪子老板籌集過一些,本錢是夠了,但是其它的都欠缺,開錢莊需要的掌櫃夥計就遠遠不夠,遑論其它。”


    李兄說道:“這等人才是難得,不過這些日子我看過了【直指數算統宗】,準備刻印出來就是想著多一些這樣的人才出來。”


    盧林說道:“我們臨江學堂都有教數算的夫子先生的,已經有一兩年了,但是這學出來不是那麽容易的,至少還得兩三年的,以後可以幫得上忙來,現在是沒辦法的。”


    李兄問道:“哦,臨江學堂還有這樣是夫子先生?”


    盧林說道:“有一個的,是林戴裏初建時戴老板請來的範先生,以前也是工部的大匠來著,受了牽連一直外放有三十年,後來告老還鄉了,來了臨江坊後和黃雲峰師弟投緣,就留在了臨江坊,數算是很厲害的,就請範先生去抽空去臨江學堂授授課,還有就是林老板和戴老板的女兒,曉梅嫂子和水芸嫂子也都學過數算的,會去講些簡單基本的。”


    李老爺子歎息了一聲,問道:“盧林,是以前工部範大匠麽?”


    盧林一愣,問道:“伯父你認識範先生?”


    李老爺子說道:“算是認識吧。盧林,你說說他如今如何了?”


    盧林說道:“範先生就一個人了,老妻前幾年去世了,是個大才,當初文英狀元去鄉試前得知範先生後去請教了三天,離別時行的是師徒之禮,鄉試迴來後又跟著範先生在臨江坊學了一個月;最初水芸嫂子還說他是將作監少匠來著,文英狀元不信,後來才知道三十年前範先生就是工部大匠了。


    這幾年範先生和黃雲峰師弟在機關坊那邊很不錯,雲峰跟著範先生學了很多,最早林戴裏的規劃平整都是範先生督辦的,然後閣皂山葛大師也來了,他們兩位前輩一起堪輿後才有如今的臨江坊和林戴裏。”


    李老爺子感歎道:“是啊,當年範先生就是了不得的大匠啊,可惜了。”神色言語之間盡是惋惜之意。


    李皇極聽後這才知曉當初在天獄山山頂所見沒錯,確實是有高人指點,原來是範先生和閣皂山葛大師。之前說起王文英之事,李皇極也是很清楚的,當初她去臨江坊後迴神都,因為轉桌之事過問了一下,是個女舉子,竟然帶著桌子在三元樓擺下筵席弄了這麽一出,覺得有些不凡,再後來聽得中了狀元,看好這女子,也留心過,隻是之後去了龍城的情況卻不清楚了,今日一聽,暗歎自己還是有些大意疏忽了。想起王文英去龍城之前來答謝薑星冉,她也見了,知道薑星冉幫王長史平調到翰林院之事,如今想想這倒是一樁無心之善緣了。


    李兄問道:“盧大匠,最近神都人人追捧的百寶箱是機關坊製作出來的,可是範先生所為?”


    盧林說道:“這是黃雲峰師弟研製出來的,他喜歡鼓搗機關術之類的,當初隻是看見水芸嫂子和曉梅嫂子都有妝奩,就想著給她妹妹做個這樣的物件,於是就有了這百寶箱;後來文英狀元、秦師姐她們見到了,說比妝奩還好,就想著做這買賣看看,去請教過範先生,範先生出過一些主意,這些價格是範先生製定的,範先生不管具體製作,隻做了些安排,具體製作以及傳授技藝這些都是黃雲峰師弟在做,買賣這些就都是少掌櫃的事了。”


    李兄接著問道:“盧大匠,之前臨江坊賣出轉桌也是範先生定價的麽?”


    盧林說道:“那會範先生還在林戴裏忙於修路,不知道這事,是後來知道的,轉桌是文英狀元和水芸嫂子她們定的價,範先生是見到這桌子後,知曉黃雲峰師弟研究機關術,起了興趣,就此留了下來。”


    李兄感歎道:“臨江坊確實不錯啊,女狀元定價很合商賈之道,相比範先生,她年紀輕輕就有這般見識更難得。”


    盧林問道:“李兄,這定價有什麽講究?”


    李兄說道:“就因為價格很合理,才能夠賣得這麽好啊,轉桌你們製作出來之時的價格相比後麵貴了一些,那是應該的,到如今已經三年多了,價格下來了一些也是正常,如今可是各個州縣的人家都用上了,遠在西關、東關、南疆……這些地方也都有了;能夠想到製作出轉桌著實是很不簡單,雖然是被各鑄造鐵匠鋪學了去,但是惠及百姓了,已經算是個不小的行當了,說起來,臨江坊的轉桌聲譽和品質還是很不錯的,應該是賣得最多的。


    百寶箱也是如此,你們做得更好了,隻有臨江坊能夠製作,別家也仿製不來的,這可是獨家買賣了,而且你們定價合適,才會被追捧,沒有因為是獨家技藝買賣就獅子大張口,坐地起價,這經營之道你們是做得很不錯的,買賣看似雖小,如今已是勢不可擋了,這勢頭是遠超轉桌了,還更有前途,很有遠見啊。”


    盧林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些他哪裏知道,隻是聽了李兄這番話,隱隱有些明悟,說道:“李兄,我是不懂這些的,你這說的似乎很有道理。”


    李兄笑道:“盧大匠,你比常人不及之處不是這些,等你去兵部學兵法韜略後可以去戶部、工部、禮部、刑部、吏部多了解一下,道理是一樣的。任何物品都有它的價格,過高了,或者過低了都不是什麽好事,容易出現大問題。”


    盧林虛心說道:“請李兄明以教我。”


    李兄看了眼李老爺子和李皇極,見兩位長輩也聽著,繼續說道:“就說這轉桌和百寶箱,如果當初桌子賣到三四十兩銀子一張,能夠賣出多少?”


    盧林想了想,說道:“這恐怕沒多少人家可以用得起的,平常十口之家一年用度不過百八十兩銀子,這價格就不會有什麽人家考慮了。”


    李兄說道:“這就是了,如今轉桌這幾年賣出了應該有個百萬張左右,臨江坊估計還不到兩成吧。”


    盧林點了點頭說道:“差不多就這個樣子吧,千鋒照和百煉堂的製作量也就臨江坊一半多的樣子,三大鑄加起來約莫占了一半,這技藝費點心思很容易學到的,其它的都是各地鑄造和大鐵鋪做了。”當初黃雲峰那邊製作桌子,在半年後達到每月六千張左右就沒有增加了,一直保持這個製作量,三年來製作出來差不多就是二十萬張左右。


    李兄接著說道:“這一張桌子你們賣個十到二十兩銀子不等,能夠賺個三四兩銀子,但是一百萬的量,就是三四百萬的銀子,後麵雖然價格低了,總的算下來應該有個二三百萬兩銀子的,這就是你們定價合理的結果。


    若是你們當初賣個三四十兩銀子一張桌子,估計到如今也賣不到五萬張桌子去了,一張桌子可以多賺個十多二十兩銀子,這是前麵如此,後麵做的人一多,估計十兩也到不了,那就隻有個六七十萬兩銀子左右,這就差了四五倍了,而且後麵也難以為繼,製作量少,成本就高,後麵降下價來想賣這麽多就困難多了,不是一開始你們這般一鼓作氣鋪了開來那麽容易了。


    更難的是,之前賣得這麽貴,那五萬大戶人家看看你們降價會如何想?盧大匠你也知道,做買賣講信譽,你們若是開始賣三四十兩銀子,賺足了銀子,再降價這麽多,那聲譽何在?這就遠不如一開始這麽合理定價了。”


    盧林想了想說道:“多謝李兄指教了,一席話令盧林茅塞頓開。做買賣確實如此,過高了接受的人就少了,低了就沒有人做了。這轉桌最初隻是因為配藥方便而琢磨出來的,後來想著水芸嫂子家的酒樓用得上,就製作了出來,沒想太多其它的。”


    李兄笑道:“你們定價合理,轉桌實用,惠及百姓,容易接受,這前麵鋪了開來後,這買賣就是個長久的買賣了,雖不是你們一家在做,至少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不管誰在做這個買賣,都是依照你們為典範來做的。”


    盧林接著虛心問道:“這百寶箱又如何說呢?”


    李兄說道:“這百寶箱你們賣五兩銀子、八兩銀子、十兩銀子不等,也同樣很合理的,如果過高了,那就沒法賣得這麽多出來,被人如此追捧,你們賺個二三兩銀子很厚道,不然的話就不是這個狀況了。”


    盧林連忙追問道:“那會是什麽狀況?”


    李兄笑了笑說道:“五兩銀子,一個平常婦道人家可要省個一兩年才能夠積攢下來,一個姑娘家也要節省許久的,你們若是五兩銀子的賣個八兩銀子,她們很多人自然就不會這麽考慮來買了,還不如繼續用一二兩銀子的妝奩了。什麽東西都是要人用才好,沒人用,再好的東西又如何?如今人人都等著百寶箱,貴了可不會這樣。”


    李兄說起這些,盧林深有體會,確實如此,當初他省下月錢攢銀子攢了許久才攢出了七八兩銀子而已,這李兄看似不一般,對於這些普通人家狀況卻極為了解,怕是深諳商賈之道的大家出身了;盧林又想起郭文當初信中說的,範先生安排是一年後降低一兩銀子的,這遠見他是沒想到過的。


    盧林想過這些後,說道:“這百寶箱的價格當初也不知道如何定價的,崆峒秦師姐當時也在臨江坊,見過的,文英狀元也在,還有幾個書院是學姐和鏢局的師姐們都在,秦師姐說十兩銀子一個她也會買的,文英狀元說五兩銀子她會買,後來我去了洛城並不清楚,少掌櫃給我來信說最後這價格是範先生定下來的。”


    李老爺子聽到這裏感歎道:“範先生離開了工部,是工部的一大損失啊,唉……”


    盧林聞言,看向李老爺子問道:“伯父,可知曉範先生當初是為何離開工部的?”


    李老爺子說道:“都過去三十年了,說不清了,如今範先生在臨江坊安好就好,得空我去看望一下。”


    盧林說道:“黃雲峰師弟前些日子來和我說過,如今多了一些藥膳方子,經常做給範先生吃,比前兩年還要健朗一些。”


    李老爺子點點頭說道:“範先生後麵還有安排吧。”


    盧林聽得心中一驚,這李老爺子看來對範先生很熟啊,若是迴了臨江坊好好問下範先生。嘴裏說道:“伯父說的是,範先生的安排是一年後製作量達到月出五萬個後,所有百寶箱降一兩。”


    李老爺子說道:“嗯,這才是範先生啊,當年他沒錯啊。”


    盧林聽得有些不明所以,是初見李老爺子,不好開口詢問。


    李兄卻是驚訝道:“範先生還有這安排!當真了不得。”


    薑星冉是知曉一些情況,但隻是聽著沒有說話,席間一時沉靜了下來,盧林微微低頭沉思,沒見到另外幾人的眼神交流。


    片刻後李皇極問道:“阿林,如果鑄造銀幣來解決流通問題如何?”


    盧林有些不解,問道:“李前輩,怎麽個鑄造銀幣?”


    李皇極說道:“朝廷準備推出幾種銀幣以及金幣放出來流通於世,如今都是五兩、十兩以上的銀錠,還是有些不夠,準備鑄造一兩、二兩的銀幣和金幣來流通,這樣買賣流通使用會更便捷一些,如果可以的話,半兩的也鑄造一些出來。”


    如今是五十兩銀子一百兩銀子以上都是攜帶銀票,平常人家不出遠門,就在當地買賣物品食物這些,用銅錢就夠了,銀子則是官銀更可靠,官銀最少是五兩的,這可是五口之家一月的用度了,一貫錢一兩銀子,一吊錢二百文,五兩銀子沒多重,二十五吊錢就很重了,攜帶起來很不方便一些,再用起來就要破開五兩銀錠了,所以五兩銀子以下都是散碎銀子,會鈔之時都要秤量,很麻煩。


    盧林說道:“李前輩,這很好啊,是個大好事,朝廷出麵,一定可以通用起來的。隻是以前鑄銅幣鑄銀錠不都是將作監在製作麽?”


    李皇極說道:“朝廷想讓三大鑄來鑄造,將作監工匠多可沒有什麽高手啊,三大鑄倒是有不少,高手來熔煉更為純淨,品質也更好,你也可以幫忙想想怎麽保證品質,控製火耗,銀幣是需要長期流通的,不會輕易迴收的。迴收熔煉這些散碎銀子的火耗不小,其中的問題也不小,牽扯的利益極大,就想交給三大鑄來把控。”


    盧林說道:“李前輩放心,我會好好想想的,盡我所能。”


    李皇極說道:“這事是才商量的,也不用過於著急,朝廷也會去和三大鑄商議的,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做成的,此事也不宜聲張,聽了就不要外傳。阿林,你這些時日在將作監,若是有什麽需要就告訴我。”


    盧林點了點頭說道:“李前輩,晚輩明白。”


    李兄這時說道:“盧大匠,你想開錢莊,不知道對這銀票和銀子有什麽看法?”


    盧林想了想說道:“銀票需要能夠隨時兌換才有用,若是不能,就是廢紙了。錢莊需要信譽,我之前和少掌櫃想得簡單了;晉商銀票匯通天下,也不是一家的事,是許許多多的商賈匯集在一起的,信譽也是這般來的,十萬兩銀子以下兌換問題不大,多了怕是不行了;開個小錢莊,範圍小一些容易,隻是範圍小了作用又不大,和當鋪沒什麽區別;他們說的匯通天下也隻是小額通兌沒有問題,大額的不行。這事還需要多思量。”


    李兄聞言問道:“盧大匠這些可是有人指點過?”


    盧林說道:“我和零陵大富崔老板家有些交情,得他們少東家指點過,開錢莊崔家也有兩成商股的,隻是崔家在零陵一帶做得不錯,但還遠比不得晉商這些大號,人手也有限,隻能來個三五個朝奉幫忙,這等人手是遠遠不夠。”


    薑星冉聽得這話,伸手在桌子下麵擰了一下盧林,盧林吃痛不敢吭聲,反手握住薑星冉的手,臉上也保持神色不變。


    李兄說道:“盧大匠,我這也想培養一些這樣的人才出來,你若是有這樣的人選,可以讓他們來神都一起學一學,如何?”


    盧林聞言欣喜,連忙說道:“那多謝李兄了,我寫信迴去和少掌櫃說一說這事,讓他們去安排人過來。”說著端起酒杯敬了一杯酒。心中想著,郭文肯定是來不了的,是不是讓崔子芊帶人來跟著李兄學一學,別的人怕是都不行,隻是薑星冉在旁邊,他是提都不敢提一下,想著等郭文來信後再迴信說一下這事,由郭文和崔子芊去商議。


    李兄喝完酒說道:“盧大匠,你們這幾樁買賣著實不錯,不知你對這買賣有何看法?”


    盧林趕緊說道:“我不怎麽懂做買賣的,都是少掌櫃在做,我們還有個江右商幫,有時候買賣一些走東南鏢的貨物,這買賣就和李兄前麵說的一樣,有得賺才有人去做,合理就做得長久;沒銀子賺了,這買賣就做不下去了,東西要有人要就好辦。”


    這些道理盧林不是很清楚,也隻是當初跟著林老板學了一些的,然後經曆過走鏢買賣貨物,買賣【固元散】、桌子和百寶箱後有些模糊的想法。


    李兄笑道:“盧大匠這些話很樸實了,卻是直指其根本,買賣自然要有得賺才行。聽說你走東南鏢獲利極多,可否講講?”


    盧林說道:“李兄,這是個刀口舔血的買賣,拿命去換來的,帶個一千兩銀子的貨物來迴一趟有七八千的收益,利是極其之大的,但是風險很大,星冉和我去的那次,損失了近百人,撫恤就出了很多,多幾次這樣的情況,就沒什麽人去了;若是安穩了,去的人多了,這利也會降下來了。


    走鏢一次能夠攜帶的貨物有限,雖然都是很搶手的,也就那麽多,所以價格高;若是海運開通了,一艘大海船攜帶的貨物就遠超一支百人鏢隊帶的貨物了,去那邊以物易物比帶金銀要強數倍的,走海運不僅攜帶的貨物多,海路還穩定,走鏢走的是山路,那些貨物這般往來一趟常常要破損個兩三成。”


    李兄說道:“說的也是,有機會我也去那邊看看。”


    盧林聞言眼睛一亮,說道:“李兄想去看看,可以啊,這次崆峒金良、釋門玄安、峨眉古耀他們都會去走鏢見識一趟的,還有我師兄師姐他們以及一些朋友,是個很好的機會。”


    李兄看了眼李老爺子,然後說道:“我最近還有些緊要的事情要做,怕是脫不開身,等以後再說吧。”


    盧林聽了也不勸說,這走鏢的事情他提一下就可以了,畢竟出過不少事情的,不說翰師兄他們那次損失了人手,就是前麵他和薑星冉去,薑星冉也差點喪命,青龍幫和烈火堂在龍城走鏢多年,獲利是不少,人手折損也是不少的,還有高憲、張寵他們這樣各地來龍城組織鏢隊走鏢的,運氣不好損失比青龍幫、烈火堂還要多。


    李兄感歎道:“我也見過那些東南走鏢帶迴來的貨物,確實都很有用,就是太少了,所以價格不低,都說物以稀為貴,貴有貴的原因,若是能夠打通,價格就下來了,惠及百姓了。”


    盧林說道:“嗯,那些東南物產在當地是平常,在我們這裏就都是稀罕的了,都爭著要就貴了,若是能夠流通起來確實是個好事。走鏢沿途所見,那邊的百姓生活也還不如我們,聽一些走鏢多年的講,真臘就很亂,以前有鏢隊去過那邊,如今沒了,寮國北邊更是混亂百年了,南疆那邊以前有來往的,斷絕百年了,才轉到龍城這邊了,一路上山賊極多,從蘭納出來後北行尤甚……”


    說起走鏢的見聞,薑星冉也不時補充了一些,她和盧林經曆是一樣的,但是見聞感受卻不一樣,側重喜好不一樣,薑星冉對於東南各國各城的那些奇裝異服很喜歡,對於那些香料、檀油、西洋布……這些記得很清楚。兩人這般一說一補充,其餘三人都聽得很有興趣了。


    等到三人說完了,李老爺子問道:“盧林,你來神都數次,何處印象最深?”


    盧林想了想,說道:“迴伯父話,我來了三次,但是去的地方不多,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匠房鑄造來著,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匠房,其餘有兩處,一處是第一次來的時候,星冉帶我去過三元樓,覺得那裏很不錯,各種言論都可以聽到,令人大開眼界。”


    李老爺子說道:“嗯,三元樓是不錯。還有一處是什麽?”


    盧林說道:“再就是第二次從河西迴來,跟著聶鋒主他們去了關山酒樓,記憶深刻,這兩處地方都是在別處未曾見到過的,那種氣氛也是在別處感受不到的。說起來像是一文一武,其特色極為鮮明,神都就是神都,這些在龍城、洛城、揚州都是沒有的。”


    李老爺子“嗯”了一聲也不再問什麽了。接著又吃喝閑談了兩刻鍾,李兄還問及了一些臨江坊的過往之事,盧林對於臨江坊這邊的情況不是很清楚,鐵匠鋪沒什麽可說之處,那會盧林還年幼,跟著在鋪子掄錘子而已,臨江坊說來是五六年前大掌櫃尋到水潭開始的,最初是他和郭文、郭武來這邊淬火,一季一次,就三個小屋子,後來大掌櫃依靠汀州帶迴的資源建坊,這些盧林都極少參與,開坊後更多都是在鐵匠鋪這邊鑄造,然後這三年來,盧林都是在外麵,在臨江坊呆的時間一年也沒有,去龍城一趟迴來都一年半了,這次出來又快一年了。


    直到未時兩刻這筵席才結束了,盧林感謝李兄安排,今日見聞得益不少,想去會鈔,卻被薑星冉拉著先走了,盧林隻得匆匆和李老爺子、李皇極、李兄道別,說下次有機會再迴請。


    出了一步閣,盧林有些不解的問道:“星冉,李兄如此關照我,我請他們不行麽?”


    薑星冉說道:“他們家有錢,說了請你就請你了。”


    盧林說道:“這李老爺子還認識範先生,似乎很熟,怕是不簡單啊,是朝廷的人麽?但是看李兄精通商賈之道,想著是不是晉商大家族來著?”


    薑星冉說道:“小林子,你就別管這些了,他們家買賣很大的,以後還會見到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盧林問道:“星冉,你為何讓我和他們說起這些事情的,還有王文英的事情。”


    薑星冉說道:“師父在,想聽聽,當初她去過臨江坊後得知是王文英帶了桌子來神都買賣的,關注過,問過我,我也不清楚,就讓你來說說了。”


    盧林覺得有些奇怪,但也不好說什麽,“哦”了一聲。


    薑星冉擰了一下盧林,問道:“小林子,迴匠房去麽?”


    盧林齜牙咧嘴了一下,說道:“星冉,能不能別擰了,我又哪裏不對了?”


    薑星冉笑道:“沒什麽,就是想擰一下。”


    盧林吹了口氣,聞了聞,說道:“下午就不去匠房鑄造了,這喝了不少酒,拿錘子有些不知輕重了,我們去小院那邊把那些賀禮清點一番吧。”


    薑星冉欣然道:“好啊。”


    兩人先去天青院找賀敏拿了銅鑰去了小院,下午清點了一個來時辰才清點完了,還真不少,許多都是玉器和金銀飾品。盧林讓薑星冉先挑了一些出來,剩下的他帶到天青院去,等齊鏢頭去臨江坊的時候帶迴去。


    酉時兩人迴到天青院,盧林放下東西後,想帶著賀敏、雷轍一起去了三元樓吃飯,薑星冉說三元樓沒有開張,得要初八才開,就去了小酒樓那邊吃的。


    吃過飯薑星冉和盧林迴到匠房,給盧林煎藥喝了,看著盧林睡了才迴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江湖十三之風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舞昺十三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舞昺十三幺並收藏江湖十三之風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