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蓮台的病時好時壞,也把程府一眾女人的心情弄的忽上忽下。


    有的人生怕她突然好了,立馬就跳出來重新管家。


    也有的人期望她快些好了,立馬就能跳出來重新管家。


    但許蓮台偏生誰的願也不肯如,棠閣的門開了又關,那些人的心情也是好了又壞。


    棠閣的門開時,代表許蓮台今日精神不錯,接納訪客,想探病的隻管進來。


    棠閣的門關時,則表示她今日身體不適,決定臥床休養,同時謝絕登門。


    自從丟開府裏那些瑣碎之事後,許蓮台覺得的空氣都新鮮了幾分,人閑下來難免就有些新的想法。


    今日正好是關門謝客的日子,病弱之人,隻能躲到房裏做點自己喜歡的事兒。


    比如近日裏她又迷上了做墨,而且她做的還是菡萏墨。


    正好池子裏的芙蕖新開了一茬,聽禪一大早就去後花園為她捧迴來一籃。


    菡萏墨的做法自然是有些 門道,不過這墨本來就是許蓮台閑著無聊弄出來的,雖然多年不做,再撿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


    在聽禪、慈悲的幫助下,很是輕鬆的做出來數十塊,她看著那些晾在窗台的黑條,心道,這些可夠程大人用上一陣子了吧。


    待那墨條幹了後,她又用刻刀,拿著自己二把刀的雕刻手藝,逐個在那墨條上雕了朵小小的蓮,算是留了印了。


    “如何?”她將那刻好的墨條遞到聽禪手中,一臉得意道。


    聽禪接過來,盯著那朵勉強能看出來的蓮朵,昧著良心誇了起來。


    “夫人,這一看就是功底深厚,沒有十年八年的光景,出落不了這麽好的刀工,您瞧這荷花刻的,花瓣是花瓣,花蕊是花蕊……”


    嗬嗬嗬……


    許蓮台不忍再聽她這麽假的吹捧,睨了一眼違心的聽禪,重新拿起一根墨條,慢慢的刻著。


    “若是父親還在就好了,他可是跟著黃石先生學過雕刻的,刻的那一手纏枝蓮真是栩栩如生。我在這上麵沒有造詣,刻著玩玩罷了,誰要是嫌棄也可以不用,並不勉強。”


    聽禪聽了半天,也不明白主子找補的什麽,單單說這有錢難求一塊的菡萏墨,如今市麵已經絕跡了,別說夫人雕一朵不倫不類的蓮,就是雕顆老鼠屎搶著要的人也大有人在。


    又哪裏來的嫌棄一說?聽禪當然不知,許蓮台這些墨是做了送給誰的,她隻當是夫人閑著無聊,用來消遣。


    “夫人。”慈悲端著剛熬好的藥進來,隻不過並未遞到許蓮台麵前,她把那碗藥連同托盤往小幾上一放然後走到許蓮台麵前福了福,方繼續道。


    “祿園的一個婆子今日出了府,轉悠了大半晌托人去醫館買了砒霜,帶進府了。”


    許蓮台連眼睛都沒抬上一抬,隻是淡淡問一句,“府內如何?”


    慈悲想了想,又繼續道,“奴婢今日廚房熬藥時,有幾個婢子在門前轉悠了幾迴,瞧著眼生。”


    “這些人也太急了些吧。”聽禪嘀咕一句,接過來許蓮台新雕好的一方墨條重新放到窗台處晾著。


    是得急,她總這麽好好壞壞的,弄的人提心吊膽,不如送她一程,一勞永逸的好。


    許蓮台雕完最後一方黑,起身去盆架處淨手。


    “急了好,不急咱們哪有機會呢。”她伸出手任慈悲給她擦幹淨,又仔細的塗上護手的膏子。


    “那也總不致為點蠅頭小利就連砒霜都用吧。”聽禪將那些墨條盡數擺好,然後迴頭接一句。


    “於你來說是蠅頭小利,於旁人來說,或許是安身立命的本錢呢,大家身處的位置不同看的事情也不同,不能以偏概全。”


    慈悲將一方濕毛巾遞給聽禪,一麵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


    聽禪吐吐舌頭,便不再說話了,隻聽夫人跟慈悲姐姐說著。


    末了,許蓮台以手支額,又問一句,“人準備好了麽?”


    “夫人放心,奴婢跟聽禪進府時就已備下了,那二人的一應家人盡數移至南境,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她們自己知曉。”


    那就好,許蓮台微微點了點頭,闔上眼瞼。


    “夫人若是累了,不如去床上躺一會吧。”慈悲體貼道。


    “不必,我瞧著時候,過不多久大人怕是要過來了。”她又看了看窗台上的菡萏墨,吩咐道,“尋個匣子將那些墨先收起來吧,待該用到它的時候,再拿出去示人吧。”


    聽禪應是,這就出去尋了木頭匣子。


    芳杏兒這幾日算是得了閑,她的主子蘇姨娘成天也不知道忙的什麽,見天留她一人守著院門,然後自己出去。


    她不說芳杏兒也知道,必定是湊到二夫人處賣好去了。


    她一個婢子都知道,管家哪裏用得著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姨娘呢,說出去都貽笑大方。


    蘇姨娘顯然是不信任她的,平日裏有什麽事都關起門來自己琢磨。但是巧了芳杏也同樣不信任她這個主子。


    主仆倆倒像是兩股繩,不但互相提防,勁還往不同的方向使。


    蘇傾月往祿園去的有多勤,芳杏兒就往棠閣跑的有多熟。


    芳杏兒實在害怕蘇傾月作死,最後卻要害自己白白搭上性命。


    她防的有理,這晚蘇傾月從祿園出來後,魂不守舍的坐了半宿。


    手裏捏著那包毒藥,心思搖擺不定。


    她想著跟許蓮台確實沒什麽仇怨,她待自己雖算不上多好,可比著那些苛待小星的主母,卻又太好了些。


    但造化弄人,誰讓她嫁給了自己看上的男人了呢?怪也隻能怪她的命不夠好。


    蘇傾月捏緊手裏的藥瓶,又從荷包裏取出一張百兩的銀票,一並放在帕子裏包好,然後繞過外麵睡熟了的芳杏兒,摸黑走了出去。


    她借著不甚明朗的月光,一直走到小院南牆,摸索一瞬然後取下一塊鬆動的青磚,將包好的東西放進去,然後又重新填上。


    做完這些,她心裏仿佛鬆下一口氣,迴去時連腳步都輕了許多。


    她走到院子中間,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色,心道,明日一定是個好天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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