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蓮台耐著性子同那些夫人寒暄了片刻,便尋了個由頭帶著程櫻若從裏麵退了出來。


    許府的園子修的不錯,倒是有幾個值得賞玩的去處。


    小姑娘對遊廊上方的一大片紫藤頗感興趣,許蓮台便叫慈悲帶她去了。


    她最不喜這些枝枝蔓蔓的植物,遠遠的瞧了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一片。


    便帶著聽禪尋了處湖心亭,稍作歇息。


    正值春末夏初之際,塘裏的荷葉已經連成一片碧海,風起時便輕輕搖曳,叫人瞧了心情舒暢不少。


    那些荷葉生得極其旺盛,有甚者已經半人多高,將這處亭子遮的也是若隱若現,若是不是許蓮台憑著原主的丁點記憶,根本找不到地方。


    她之所以過來,自然是為了同李恪相見。


    但意外跟明天說不準哪個先來,這不,她這廂意外先來了。


    有人穿過一條幾乎被荷葉遮嚴實的小道走了過來。


    來人是個錦衣男人,瞧外表帶了絲文氣,麵白無須,約莫三十多歲的年紀,外表倒是生得勉強入眼,但是照比程硯卿、李恪之流還是落了下乘。


    此人,就是原主心心念念的那位,柳元申。


    許蓮台望著越行越近的男人,眼中生出一絲不耐。


    吃軟飯就罷了,為了再無後顧之憂三番四次的過來糾纏。


    原主因為對他有幾分真情,所以看不清。


    可在許蓮台眼中,他跟塘底的臭魚爛蝦幾乎沒有分別。


    “二妹妹……”


    柳元申走到亭外要進不進的停了腳步,一開口聲音裏就帶了些許刻意的情深意長。


    “許久未見,二妹妹清減了不少……愚兄知道,二妹妹定是怨我續了弦……”


    許蓮台不語,微微斂著眉,坐在那裏托著腮靜靜的看他裝模作樣,她倒要看看三十多歲的男人到底能造作成什麽樣子。


    望著他開開合合的那張嘴,不過片刻她突然沒了往下瞧的心情。


    “柳大人說笑了,”她突然開口打斷道,“你續不續弦原同我程府沒什麽幹係,若是柳大人想聽一句恭喜,我便說給你聽也無妨。可你過來若是同我說這幾句廢話,那便還是直接還錢來的實在。


    論起來,從前你從我這裏借去的那些銀子,也是時候該還了,不過親戚一場,我便不同你算利,柳大人隻需將本金還了便是,如何?”


    柳元申聞言,愣了一愣,當初不是說相贈麽,他從未想過還要還這一茬。


    此次尋了機會過來,一是想同她說清楚前塵免得日後再生事端,二則……若是她能在程大人麵前替自己美言幾句,他日何愁不上青雲……


    可她怎麽就往還銀子上想了呢?


    柳元申想了一瞬,仍舊覺得她定是惱了自己另娶,可她也是在嫁之身呢,何況兩人也未發生什麽切實的……


    “二妹妹,我知道你是惱了我說的一時氣話,愚兄不會當真的……”


    許蓮台冷笑一瞬,“柳大人還是當真的好,畢竟我可是真心實意的叫你還銀子的。還有,往後大人喚我作程夫人,畢竟我家大的階品比你高了不少,你這般叫我,他聽了想必會誤認為你想占他的便宜。”


    柳元申臉色一笑,有些不置信的看著她,“二……程夫人,當時不是說……不是說那些銀錢是贈給愚……我的麽?”


    原主這個沒腦子的蠢貨,也不知道到底看上了此人哪一處?


    一把年紀還硬裝無辜扮天真沒擔當以及愛吃軟飯?


    許蓮台搖搖頭,皺著眉頭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不過是同柳大人客氣兩句,柳大人怎麽還當了真?”


    說到此處,她笑了笑,語帶威脅,“況且,你我不過略沾點親帶了顧,那麽一大筆銀,柳大人說白拿便白拿了,夜裏能睡得著麽?”


    “你……我……可當時不是這樣說的……”柳元申一急,就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許蓮台見他還想抵賴,麵帶不耐,衝著聽禪使了個眼神。


    聽禪得了令,三兩步渡到亭子口,不等柳元申反應,抬腳便踹,這一腳她使足了力度,足足把人踹出來三兩米遠。


    不過,並沒叫許蓮台平怒,聽禪見她未叫停,又追上去補上一腳,隻噗咚一聲,還未來及從地上掙紮起身的柳大人,就被人直接踢進了荷塘。


    他撲騰幾瞬,才抓住幾枝被他壓斷的荷葉根莖,免費浮了上來。


    此時他是又驚又怕,她竟會如此囂張,連朝廷命官都敢毆打!


    腹部挨的那一腳極重,這會疼的他簡直要痛哭流涕,但是不敢。


    許蓮台渡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走了過來,站在那條窄細的路上居高臨下的審視著他。


    片刻,方一臉鄙夷的望著他繼續道,“銀子是必須還的,不過親戚一場,我也不好逼著柳大人立馬兌現。”


    不好逼著?柳元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處境,這……就是她說的不好逼著?


    許蓮台自然懶理他幽怨的眼神,通情達理的繼續道,“畢竟,誰也不會出門隨身帶著幾萬兩的銀票,嗯,那就給柳大人三日時間吧,到時大人直接將銀票直接送到程府就是。”


    她是真的瘋了麽?直接送到程府,那到時程大人豈不就知道了?


    她會如何柳元申不知道,但依著程大人平日裏處事的風格,自己怕是不能善終了的。


    “二妹妹……不,程夫人,求夫人饒命,銀子我一定想辦法湊……”


    “不是想辦法湊!”她突然蹲下來,望著他冷漠道,“是一定要湊夠,若是柳大人不能給我一個準信,今日你怕是要同這一塘子芙蕖作伴了,幾萬銀子買你的命雖有諸多不值,但人死債消嘛,我心裏也算好過幾分……”


    “夫人,夫人難道真不記得從前了麽?”柳元申垂死掙紮,企圖喚起她從前的一些迴憶,隻希望她不再如此狠心。


    銀子他去哪裏湊?她給的那些早就打點出去了,憑他那點俸祿杯水車薪,幾輩子也還不完。


    可……可他也不想死呐,錦繡的前程才邁開第一步,怎麽能就此中斷?


    許蓮台冷笑,有些人不見棺材不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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