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蓮台知道,白臉紅臉都唱完一輪了,她這裏還沒妥協,勢必超出了他們來前的預想。


    許大嫂這一個眼色遞過去,榮興堂進不了,那就隻能談銀子數額多少的問題了。


    談銀子是許蓮台最在行的事,她還怕他們不肯談。


    前幾日將原主的小私庫過了一眼,看完差點流下兩行清淚。


    也沒見過哪家高府的太太能窮成這樣,問就是大半都貼補給了眼前這對吸血鬼夫妻二人檔,餘下的一小部分貼給了她心裏的那塊土坯子。


    丈夫排不上號就算了,反正程硯卿確實不是什麽好人。


    但好歹一雙兒女是親生的吧,虎毒尚不食子,她大姐倒好,雖然不食子但是人家隻當沒有啊。


    李恪一時半會進不了京都,她正想著怎麽弄些銀子好傍身呢,就有不識相的撞了上來。


    許蓮台笑盈盈的望著眼前這倆人,仿佛看一箱金元寶。


    “罷了,既然榮興堂進不得,我也不為難妹婿。但是佑和的學業不能落下,夫子勢必得換一個。我聽說東山有位何姓學術大儒,門下弟子個個出類拔萃,若佑和能拜得師,也算一樁好事。”


    “拜師的事兒不需要妹妹操心了,但是拜師禮少不得要準備些好的,那學術大儒什麽沒見過,總要弄些名家字畫什麽的,前兒個我在緣欣齋尋摸到了一幅前朝的飲馬圖,倒是不貴,萬兩足矣,你總歸是做姑母的,就把這個銀子給你侄子出了吧,權當是一種投入,待日後佑和……”


    後麵畫餅的廢話許蓮台無心再聽,論起畫餅的功夫,許守台就如三歲小兒一般在她麵前現眼,笑都懶得笑話。


    嗯,不過萬兩足矣,瞧瞧這多大的口氣,便是萬貫家財如自己,也沒動輒萬兩的買幅字畫送人。


    除非,前麵有更大的利益。


    許蓮台並不否認,她就是個極現實的人。


    對於許守台的兒子許佑和,許蓮台沒什麽印象,但腦中又自覺浮出幾個字出來——此子肖父。


    如此,那這一萬兩基本又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迴的賠錢填坑的買賣。


    關鍵她這個娘家還是溝壑難填,越填越深的那種。


    便宜大哥要銀子要物就罷了,那個侍郎爹更沒個譜,要權還要替他養兒子看孫子……


    對於商人許蓮台來說,做生意賺不到預計的數目就是賠,明知是賠還要去做那就是傻。


    既然對方非要把普普通通的打秋風往行商投入上說,那就在商言商。


    做生意嘛,不賠就賺,但隻要入了生意場,許蓮台就不管對方賠不賠,賠得多不多,她隻管自己賺的痛快就行。


    “一萬兩倒是不多,這筆銀子我幫佑和出了也不打緊。”


    她望著許嫂子微笑著把鉤子放了出來。


    為什麽要對著她說,因為許蓮台知道,許守台是個隻知道伸手要錢的混不吝,而許家真正管錢的是精明的許大嫂子。


    “如此,那我這個做母親的就代佑和謝過姑母了。”許大嫂眼中隱有喜色,但麵上卻是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


    “隻是巧的很,我現在手頭滿打滿算也就能湊個幾百兩,手上那十萬兩前幾日拿去給了商戶做營生,若是佑和能等個一年,半年之後我拿迴來十五萬兩,給他花個一萬兩萬不當什麽。”


    “多……多少?”許大嫂子有些不大置信的又問了一遍,她手頭的兩萬兩放出去,一月隻給二百餘兩,她還沾沾自喜的覺得賺迴府中半月的花用,可小姑這裏一年翻半番的利,可是她聽都沒聽過的大買賣。


    “不知妹妹從哪裏得來的賺錢營生?當真靠譜?”


    許蓮台望著眼中精光大盛的許大嫂子,淡淡一笑,“我也不瞞嫂嫂,您知道我是個沒腦子的,哪裏知道這些,都是大人平日裏為我諸多費心,我也沒細問,估摸是皇商……”


    為了烘托氣氛,最後一句她特地湊到她耳旁用隻有她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果然,許大嫂子聽了眼前一亮,眸光都聚成個元寶的形狀。


    “既是妹婿,那自然是靠譜的。”許大嫂子放了放心,接著臉上堆著討好的笑容說道,“我這些倒是還有些從牙縫裏摳出來的閑錢,原是想著等佑和大些說親了作聘禮的,總放在那裏多半也是死錢,不如拿來給妹妹也作了營生……”


    這算盤珠子打得,估摸著遠在江南的程硯卿都能聽見。


    對方已然入局,許蓮台心中得意,麵上卻是一副為難的模樣,她吹了吹杯中的茶沫,慢慢飲了一口,緩聲道,“這恐怕有些不妥吧,嫂子攢些錢不容易還是話放在自己手裏妥當些,做生意總是有賠有賺的,風險極大,弄不好呀可能就是一個血本無歸。”


    許蓮台這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落到許大嫂子眼中就是推諉不肯,一年就能得一萬兩呀,多大的誘惑,她又豈能因著一兩句推脫的話就善罷甘休?


    這不,眼淚說來就來,“妹妹若是體諒我,就不會推的這般幹淨,你知道你哥哥是個安逸慣了的,母親素來不管事兒,父親又整日醉心朝堂,家裏家外哪一樁哪一件不是我操持。許家外麵瞧著風光,其實內裏早就入不敷出,若不是我想了法子變賣首飾嫁妝,如今還不定如何呢……”


    許蓮台微微扯了扯嘴角,垂目用纖長的眼睫遮住眼中的嘲弄之色。


    第一,許家不論是裏子還是麵子都瞧出不風光二色,如是說不過自欺欺人。


    第二,世人皆知這許大嫂當年一意孤行的嫁給一無是處的許守台,惹怒了自家父兄,關係當時已斷,她是兩手空空入的許府。


    許府能撐到如今,靠的全是他們夫妻二人的厚臉皮,還有原主源源不斷付出……


    可惜,這樣好的日子以後再也沒有了,她有些憐憫的望著眼前將她當成傻子的婦人。


    微笑著說道,“既然嫂子這樣說,我確實不能袖手旁觀,待大人迴來我需同他商量商量 ,再跟嫂子一個準信兒。”


    “哼,不過是叫你辦件事兒罷了,瞧著像是要你的命一般,榮興堂的事兒你辦不得,這件小事兒還能辦不得,不過妹婿一句話的事兒。”


    “夫人,你也甭跟她廢話,趕明將兩萬兩給她送來,管她如何處置,一年後還給我們三萬便是!”


    許守台將桌子一拍,站起身來怒氣衝衝的衝著許蓮台火道。


    他這個妹妹如今手可是越來越緊了,事兒不給辦,銀子也不想給,叫她幫著賺些錢還推三推四的不肯。


    倒是給她臉了!


    許蓮台靜靜的望著他看了一會,半晌,突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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