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府來人了。


    許蓮台失怙多年,差點忘記程夫人背後還落著一個如同螞蟥般吸血的許府。


    她望著眼前這對她名義上的兄嫂,甚至有點疑心她這個便宜娘家人,多少是有些能掐會算的。


    不然為何她失勢遇險時,他們就如縮頭烏龜般沒個聲響。


    她這裏剛剛扭轉了些許局麵,人家就巴巴的上門來要好處。


    原主的大哥許守台年近不惑,長相不差,甚至跟她這張臉有兩分相似之處。


    但他看上去有些麵黃腎虛的弓腰塌背,才不過略坐一會,哈氣連天,不用細想也能猜的出長期侵淫酒所致。


    想必年輕時,許老侍郎也曾對這個兒子寄予厚望的。


    金戈鐵馬,守台疆土。


    可惜教養不利,慣的忒不成樣子。


    一把年紀身上連個功名都沒有,吃喝玩樂樣樣拔尖兒。


    生來就不是個操心奔波勞碌的人,少時靠老爹,年長又盯上了妹妹。


    好在娶了個能算計的夫人,身段軟,會哄人,就是伸手跟你要錢,也能說的你心甘情願的掏出來。


    許守台的夫人生了個瓜子臉,下巴尖尖的,眼睛是丹鳳眼,眉毛是柳葉眉。


    單論外貌是配不上許守台的,但論算計,許守台能讓她賣十八次,還得次次對她感激涕零。


    但這天下事感情事真是事事難料,精明算計的許大嫂子偏偏就對除了張臉其它一無是處的許守台一見鍾了情,結了連理以後,任他如何花天酒地玩女人,始終死心塌地的跟在他身後,為他操心操持。


    許蓮台抽出帕子在鼻端稍稍扇了扇,滿室的脂粉味重的嗆人,許守台一副身子都被掏空了的模樣,不用細想也知他今早是從哪裏出來的。


    她有些嫌棄的挑了一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


    心想這許侍郎上輩子大約是造孽了吧,一雙兒女,男不成材,女不著調。


    老爺子年輕時還算是耿直忠正,隨著歲數越來越大,卻變得眼皮子淺了起來。


    見女婿青雲直上,反觀自己兒子一事無成,難免眼紅。


    眼紅之下,就總想尋著機會給自己不成器的兒子尋個一官半職。


    心中深知兒子不大靠譜,加上自己年歲又大了些,就打算著給他下半生安排個妥貼的倚靠。


    一母同胞,原主自然成了這個冤大頭。喜提拖油瓶一枚,以及拖油瓶背後的無數紅顏知己。


    原主聖母心拎不清,但許蓮台不呀。


    她望著許大嫂子臉上那絲討好的笑,想了想也迴了一個禮貌不失客套的笑容。


    雖然知道別人過來是要拿她當冤大頭宰的,但是對方沒表明意圖前,她也不好隨便揮刀。


    否則力道重了還好,若輕了還需再補,麻煩。


    不如等事情明了,再一刀捅到要害,叫他們絕了不勞而獲的心思,再見她退避三舍。


    浴香將茶端上來,拉著臉往兩人麵前一放。


    舅爺跟舅奶奶想是上次搜刮走的銀子花完了,這又接茬兒過來打秋風。


    隻願夫人這次能捂緊了自己所剩不多的體己,不要再白白便宜了這兩吸血敲髓的。


    七尺高的漢子,平日裏除了吃、玩、睡女人,別的啥也不會,啥也不幹。


    錢沒了就找爹,爹沒有了就找妹妹。


    浴香是窮苦出身,最看不慣這種人。


    若不是許舅爺有個好家世托底,大約跟她自個父母那樣式的也沒區別。


    家貧人還懶,人懶嘴還饞,生孩子拿來賣,就為改善一時的生活,簡直毫無人性。


    許舅父雖不賣孩子,但是坑爹坑妹呀!論起來也沒好多少。


    “月餘不見,妹妹氣色越發好了。”許大嫂子臉上堆著笑,十分誠心的誇讚道。


    茶喝過了,該說來意了,要銀子就得先哭窮,許蓮台淡淡一笑,並不接話,冷眼看著她表演。


    “你大侄子佑和眼看要說親了,身上連個功名還考得,我這做母親的心裏著急,就想著換個名氣大些的夫子,興許有用。我瞧著弘若上的榮興堂倒是不差,就是不知……”


    “嫂子知道的,榮興堂素來隻收五品官職往上人家的小公子,佑和是個好孩子,就是命苦了些,沒個得力的父親。”


    許蓮台呷了口花,慢慢放下茶盞,一臉同情的說道。


    她這樣不留情麵的話,叫許大嫂子聽了愣了幾愣,有些疑心自己是否聽差了去。


    旁邊原本昏昏欲睡的許守吧,聞言一蹦三尺高,眼睛瞬間瞪得銅鈴大小。


    “妹妹這話何意,想是妹夫入閣拜了相,連娘家人都瞧不上了,你倒是忘了你出嫁時是誰背你上的花轎,是誰事事樁樁為你撐著麵子,你平日裏做的那些個糊塗事兒,又是誰替你一件件遮掩下來的,你倒是好,一朝成了相爺夫人,竟是嫌棄起你親兄弟沒本事了。”


    人菜,還好強。


    向人伸手,腰還挺的板直,聽不得一句不順心的話。


    總之就是,銀子他要,威風也得耍,不給就撒潑,再則就威脅。


    從原主一次次被宰的經曆來看,她是吃這一套的。


    但許蓮台從來就是個軟硬不吃的主,她隻吃她願意吃的,否則刀子逼過來,她也會毫不猶豫的給你捅迴去。


    比心硬她沒輸過,比心狠從來隻有別人哭的份。


    “你說這些做什麽,沒得惹了妹妹不高興。爺們家嘴賤,蓮台別同他一般見識。你大哥也是心裏著急,眼看跟佑和同歲的那幾家小公子,都去了榮興堂,他自個卻是沒本事,白白拖累了孩子……”


    “他急的夜夜睡不著,我想著急也是沒用的,得虧咱們佑和還有個好姑母,妹婿又是個有本事的人,要能說上兩然得力的話,那必定事半功倍,咱們佑和也算是有指望了,妹妹說呢?”


    許蓮台望著她一張一合的巧嘴,心不在焉的想道,這口條不做媒人、老鴇都虧了。


    “我說呀,恐怕有些困難。”


    許蓮台目光堅定的搖了搖頭,“榮興堂的規矩是聖上定的,大人本事再大也是臣,做臣子的若是不能為聖上分憂,反道拿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跑到他老人家麵前去獻眼,不說有沒有恃寵而驕之嫌,若是惹了聖上雷霆,誰能擔此重責,誰又能擔得起?”


    她刻意把話說的極重,許大嫂子聽了,抿了抿嘴側身同許守台遞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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