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團碧火不過燈焰大小,卻耗費了馮緣體內三分之二的玄陰真氣。


    在這縷碧火生成之後,馮緣長舒了一口氣,凝神靜氣,把這碧火往前輕輕一送,也不用馮緣如何操控,那碧火在半空一轉,便自朝著地上屍體落去。


    那團碧火看著也微弱,但卻是風吹不動,水潑不滅,本質乃是一團沒有定形的光焰。其中許多細小微粒遊動,看上去如同繁星一般十分好看。


    這團碧火一經落下,立時起了變化。那些被埋在土裏的屍身已經過了有些時日,體內穢氣滋生,這團碧火一經落下,頓時便點燃了這股穢氣,不過眨眼功夫便炸成了一團車輪大小的綠焰。


    這碧火也神奇的緊,隻點燃屍身,卻不燒毀附近草木,那被碧火包裹的屍體也不曾被燒出劈啪的動靜,反倒是如同縮水一般,不過三五息,便被碧火給吸的隻剩下皮包骨頭,稍有碰觸,便會碎裂成骨渣。


    此地埋藏的屍身有數十具,有些裸露出地表,有些卻是埋在黃土之中,這些碧火極為靈異,並不用馮緣操縱,也不懼那黃土遮掩,順著土壤縫隙便滲了進去,不過百來息功夫,此處埋藏的屍首便被這碧火焚毀一空。


    在煉化了這許多屍首之後,這團碧火已經長大到拳頭大小,在碧火之中又生出許多奇異蟲豸,在碧火之中遊來遊去,看上去十分神異。


    馮緣捏動法訣,口中念念有詞,小心翼翼的將這團碧火給收了迴來。


    由不得馮緣不小心啊,這團碧火可不是什麽良善法術,在玄陰真經記載的諸多邪門法術之中,這團碧火法術也算是有數的兇惡。


    這碧火法術喚作五瘟碧磷火,乃是玄陰真經上記載的一門速成的邪門法術,威力極為強悍,祭練方法也殘忍,非得有大量枉死者屍身作為材料,借助死者屍身上怨毒之氣催生出瘟疫來,再吸納這股子瘟疫病氣,化作一團碧綠光焰。


    這光焰看著像是碧火,實際上卻是一團瘟疫病氣攢聚,凡人是聞著便死,碰著便病,便是修道之人一不小心被這團碧火打中,一時三刻也要化為膿水。


    馮緣自己對這等邪門法術並不排斥,但讓他去殺人祭練這等法術,他也是不肯的,此番這般作為也是有所原由,一來是這些屍身就這般放著,不多時日,必會滋生疫病,而他手頭適合處理這些屍身最省時省力的法子便是這五瘟碧磷火;二來嘛,則是出於自保。


    那病彌勒李遲虎雖說給三人的感官不錯,但畢竟是人心隔肚皮,以三人的武藝手段,對付尋常江湖中惡奴豪客不在話下,但若是真對上成建製的軍隊,怕還是力有不逮,現在祭練了這五瘟碧磷火,若是那病彌勒想要對他們三人做些什麽手腳,馮緣也不懼讓他知道知道厲害。


    收了五瘟碧磷火,馮緣迴到馬車之上,也不迴車廂,幹脆就坐在了陳聃旁邊,把泥犁落魂幡展開插在了車架上,自己則是閉目恢複真氣,一路上但凡遇見陰氣匯聚之地,便將泥犁落魂幡展開,先是將陰氣吞噬一空,再用五瘟碧磷火連帶著屍身一起煉化。


    這般一路走一路煉化過來,等到了石河縣百裏左右,馮緣的五瘟碧磷火已經有車輪大小,連帶著泥犁落魂幡上也多了十幾頭孤魂野鬼。


    到了接近石河縣的位置,隨著人氣逐漸增多,陰氣也逐漸消散,路邊隨處可見的屍骨也逐漸消失,想必是病彌勒麾下也有精通醫理之人,知曉屍體露在荒野容易滋生疫病,便都用法子處置了。


    馮緣收了泥犁落魂幡,正自盤膝入定,打磨新煉成的五瘟碧磷火,突然雙耳一動,一旁的陳聃也是神色一凜,眉頭緊皺。


    崔繡把簾子一掀探出頭來,三人中光論內家功夫,其實以崔繡最為深厚,五感也最為靈敏,雖然隔了一層車廂,但反倒是他聽的最為清楚。


    “前方百丈處的林子裏有人爭鬥,數目不少。”崔繡開口道。


    “小道爺,我去打探一下?”陳聃放下馬鞭,將身旁寶劍拿起,正要起身。


    馮緣這時卻拉住了陳聃,“陳少,前方敵我不明,莫要貿然以身犯險,我自有辦法。”說罷從背後布袋之中取出一張黃紙來,雙手翻動,刷刷幾下便折出來一隻紙鶴來。


    馮緣把手一拋,大袖一拍,平地生出一股妖風,托著那紙鶴便往前方林子中飛去,馮緣自己則是將雙眼閉了起來,將自家五感與那隻紙鶴鏈接到了一起。


    密林之中約莫有百十來人,分做兩方,一方手持彎刀,背上背著弓箭,頭上頭發剃了,隻在頂上留上兩三撮短毛,樣貌十分奇異,兩枚犬齒突出唇外,看模樣正是蠻族的騎兵;另一方則是刀盾兵為主。


    按理說在這林子裏馬匹跑動受阻,雙方又人數相仿,應當是刀盾兵更占優勢,但那隊蠻族騎兵卻甚是勇猛,幾個交鋒下來,蠻族騎兵不見損傷,倒是刀盾兵這一方損了不少人手。


    馮緣正待催動紙鶴上前看個仔細,突然那為首的蠻族將領把頭一撇,張弓搭箭,一箭便射了過來,馮緣隻感覺眼前一黑,便與紙鶴失去了聯係。


    “是蠻奴的騎兵,約莫五六十人,另一方應該是李遲虎手下,看樣子已經落在下風了。而且對方有個神箭手,不知道是不是蠻族的射雕手。”


    馮緣揉了揉眉心說道,方才那一箭雖然不是射的他,但他將五感鏈接在紙鶴身上,這一箭射來,讓他眉心隱隱也有些刺痛。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正愁沒法子和那病彌勒套近乎,這些蠻奴就送上門來了。”陳聃把劍一橫獰笑說道。


    “陳少,莫要大意,若真是蠻族的射雕手,這隻蠻族騎兵沒那麽好對付。”崔繡眉頭皺起,顯然是知道射雕手的厲害。


    蠻族生活在大乾國北方的草原上,乃是純正的遊牧名族,在蠻族之中,無論男女老少,隻要會走路,便在馬背上廝混,更是人人精通射術,而蠻族部落裏,最擅長射術的,才能被稱為射雕手,據說這等存在,能夠一箭射中天上南飛的大雁,弓響雁落,箭矢從口中沒入,不傷大雁半分羽毛,射術可以說是神乎其神。


    聽了崔繡的話,陳聃卻是傲然一笑,“崔少,若是論單打獨鬥,我或許不是你的對手,但若是論戰場衝殺,你卻不及我,平日無有機會,今日卻也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說罷也不待二人阻攔,一躍下了馬車,幾個起落便衝向了前方那處密林。


    崔繡見陳聃如此魯莽,眉頭不由一皺,“小道爺,你且在此等我二人,我去幫下陳少。”說罷便足尖輕點車轅追了上去。


    轉瞬間兩人便竄出了數十丈,隻留下馮緣和施縣令所化的肥羊在車廂內。


    陳聃敢有此做派自然也有自己依仗,三人雖是好友,但各自來曆卻各有不同。馮緣出自道門,崔繡乃是當世武林大豪之子,陳聃卻是沒落將門之後。


    與崔繡修行的各類精妙武功不同,陳聃自幼修行的便是一門名為鐵血戰旗的外煉功夫,這是最純正的軍中武功,越是修煉,身上氣血便越是濃厚,不僅力大無窮,周身磅礴血氣更是能夠自發匯聚形成一層血光護甲,乃是萬軍之中衝殺,斬將奪旗的功夫。


    陳聃這邊發起衝鋒,身上便有一層暗紅色血光在周身飄蕩,隨著陳聃腳步越來越快,那層血光也越發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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